春闺杳杳

087 为什么非要娶我


    乐斐何尝不知姜袖珠也没有做错什么,可一个人的性命和十八个人的性命怎么能相提并论。
    姜袖珠静静看了乐斐许久,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进了房间。
    次日早上,乐斐给姜袖珠送饭时,低声提醒道,“三日后,菜市口,念慈庵的师父们会被当众处斩。”
    姜袖珠轻磕了下眼皮,“我知道了。”
    转眼间,时间到了第三日。
    巳时,姜袖珠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她房门前,是乐斐,她没有敲门,只是在门口踌躇着。
    姜袖珠眼神复杂的看着门口,她终究还是没有敲门,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
    姜袖珠低下头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等她赶到菜市口的时候,只差一刻就要午时。
    高台上,十八个女尼跪在地上,在她们身边各站在一个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寒光凛凛。
    监斩台上,韩载沉着脸,目光逡巡着台下。
    忽然,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一般,他看向姜袖珠的方向,两人四目相对,他立刻冲秦赭吩咐了一句什么,随后吩咐兴平县令,“今日先不行刑,改日再议。”
    古县令眉峰一皱,不明白韩载这是什么意思,但目光触及刑台上那十八个女尼,立刻答应下来。
    人群中,秦赭走到姜袖珠的身边低声道,“请您跟我走一趟。”
    姜袖珠从前排的乐斐身上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随秦赭一起离开。
    秦赭直接将她带去一座优雅别致的宅院。
    姜袖珠等了许久,韩载才出现。
    两人四目相对,姜袖珠垂下眼帘,轻声问道,“装糊涂不好吗?”
    韩载用力的抿住唇朝她走去,在她面前停下后,没有任何预兆,托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印上她的唇。
    姜袖珠只觉得唇上一痛,下一刻,韩载离开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道,“半年前,我说过要娶你,如今依然作数。”
    “可我们的身份……”
    韩载微微一笑,“只要你愿意,其他的我来解决。”
    面对韩载突如其来的表白,姜袖珠只有惊,没有喜,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充满抗拒,但嘴上却说不出来。
    “不说话,本王就当你同意了。”韩载说罢,再次低头吻住她。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已经在烈火中化成灰,魂归天地。
    姜袖珠回到韩载身边的第二天,他就让人放了念慈庵的女尼。
    离开兴平时,姜袖珠撩起帘子,看到隐匿在人群中的乐斐,两人目光相触,乐斐眼中蓄满了抱歉。
    姜袖珠收回目光,放下帘子。
    韩载见姜袖珠面露不悦,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低头问道,“不高兴?”
    姜袖珠摇了摇头,有些倦怠的闭上眼睛。
    韩载没再多言,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一些。
    回京后,韩载将姜袖珠安排进摄政王府,随后便进宫去了。
    等姜袖珠再见到他,已经是三日后。
    韩载制止了意欲起身的姜袖珠,在她身边躺下,抱着她道,“大庆的皇后已经死于念慈庵的那场发火,以后你就是兴平虞家的小女儿,虞杳。一年后,国丧过了,本王便正式娶了你。”
    姜袖珠眼皮轻颤,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也许跟了韩载,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般想着,她轻轻“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我的棺椁是要葬入东陵吗?”
    “这倒不必,本王让江淮寻了个借口,先在宝华殿停灵三年,再择日下葬。”
    次日一早,韩载起身后又要进宫。
    姜袖珠扯住他寝衣的袖子,看着他道,“我能去你书房找些书看吗?整日待在房里闷得很。”
    韩载“嗯”了一声,“本王会交代下去。”
    “多谢。”
    韩载在床边坐下,平视着姜袖珠,“你已经是本王的未婚妻,此等小事,不必道谢。”
    姜袖珠抿了抿唇,垂眸道,“我知道了。”
    之后几日,姜袖珠得空就会去韩载书房找些书看。
    这天,她瞧见一本《花事记》的书,伸手想拿下来,却怎么也抽不动。
    难道这书有什么古怪?这般想着,她用力往后一推,下一刻,只听一阵极轻的声音响起。
    姜袖珠循声朝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尺见方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只匣子。
    好奇心促使她一步一步的上前,将盒子打了开来,里面装的是一些文书,还有一株干枯的虞美人。
    而那些文书……
    姜袖珠一页一页的看过去,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当年韩载一意孤行去南疆领兵是因为这个缘故,甚至他对皇上抱有恨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韩载从宫里回来时,见正房的灯灭着,而书房的灯亮着,便朝书房而去。
    他用力的将门推开,嘴角的笑意还未勾起,就看到桌子上那只噩梦一般的匣子,和那支干枯的虞美人。
    “你都知道了?”将门关上后,韩载一步一步的走向姜袖珠,盯着她沉声问道。
    姜袖珠轻轻“嗯”了一声。
    韩载慢慢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垂眸看着她的眉眼,“你想说什么?”
    “你放过我,这些东西我当没有看到过。”
    姜袖珠话落,只觉得韩载握着她肩膀的手突然收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
    直到姜袖珠疼的额头都沁出汗来,嗯哼一声,韩载才缷去手上的力道。
    “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相信你?能让本王相信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本王的亲人。”
    言下之意,她要想活下去,只能做他的妻子。
    经过兴平那场火灾,姜袖珠越发确定韩载对自己的感情。
    她微微扬起下巴,定定的看着他,“那你杀了我吧。”
    韩载抿了抿唇,捏着她肩头的手慢慢挪动,掐住了她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收紧。
    从始至终,姜袖珠都没吭一声。
    反倒是韩载,看她因为窒息胀红了脸,突然松开手,喘着气质问道,“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姜袖珠轻磕了下眼皮,“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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