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出阁/七色暖暖

第29章


我、我们家小宝他——”
  “陶当家,我们老大的医术你还信不过?!”白虎不耐烦的打断陶二郎的话,皱着眉别开脸。哼!要不是仲雨一直悄悄拽着他的胳膊,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这里是陶小姐的屋子却大白天的关门上锁,还锁着洛洛和这只耗子,傻子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钯胆包天的耗子!好在已经被洛洛修理了……
  “……”陶二郎悻悻的不再多话,有些心虚的低头照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他虽是个横行霸道的强盗,性子不怎么好,但一辈子干惯了明抢明争的勾当,对于扯谎掩饰的功夫却实在不怎么擅长……
  片刻尴尬而凝重的沉默,双方僵持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的一笑而过?笑话!昭灵庄的人不是好惹的!这点陶二郎也明白的很,只是他仗着自己手中的筹码有胆子逞能到现在,不敢发为却也不愿低头。
  忽然“嗤嗤”的笑声响起,洛洛不甘寂寞的从屋外挤进来,依旧找准了司夜南一头冲过去——
  “砰——”的一声儿,撞了个满怀。
  司夜南轻轻蹙眉,无声的抚了抚被撞疼的胸口,不情愿的退了几步,轻轻将洛洛推开,保持安全距离。
  “洛洛,过来!”贺尘雪瞪着举止极其可疑甚至有些暧昧的这两个人,防备的将洛洛拉到身边,严严实实的将她夹在贺尘花、傅延修和自己的中间,以防被哪知色心渐起的色狼占了便宜。
  洛洛不太自在的在“人肉夹馍”的小小缝隙中挣了挣,忽然“唰——”的将袖子里的纸甩了出来,伸着胳膊晃了晃,冲司夜南喊了一声:“仲雨——”
  “我在呢!”仲雨赶紧“咻——”的一声冲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着看了看被误认的老大。
  “哝,这个给你,你给端端的爹——”说罢,小心翼翼的揉成一团,塞进仲雨手中。
  “呃——好——”仲雨愣了愣,摸摸脑袋,伸手接过来,转头看向司夜南。
  “什么东西?”站在一边看了半晌的白虎耐不住好奇,赶紧把脑袋凑过来。可惜上头鬼画符似的字儿,他一个也不认识。
  “噗哧——”仲雨错愕片刻,忍不住笑起来,笑眼弯弯的看向司夜南,朗声读道:“挚晤,昭灵庄如二郎寨再生恩父永世交好,本人陶小宝代家父陶二郎及二郎寨全体弟兄,在此立誓永世追随昭灵庄,以司夜南马首是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郎寨将永守司夜南乃昭灵庄主人之身份,并倾力左右掩其身份通其人路,甘郊犬马之劳,特此立据为凭——”
  “什么意思?”白虎满脸纠结,一个字儿也没吃听懂。文绉绉酸巴巴,听的他脑袋都胀了……
  “……”
  “笑话!”陶二郎冷笑数声,气的脸色铁青:“真是天大的笑话!咱们道上的规矩昭灵庄不可能不知道吧,哼,对强盗哪来的“字据”之说?!根本就是放屁!”
  “陶老大何必动气呢——”仲雨心如明镜,瞬息了然,笑着看向陶二郎:“只不过一张为谓的字据,谁会当真!二郎寨是二郎寨,昭灵庄是昭灵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永世追随,马首是瞻’恐怕是陶少爷在说笑了——”
  “当真?”陶二郎尴尬的扫了一眼司夜南,知道自己中了套儿,吃了闷亏也就不出口。
  “呵——”司夜南笑颜妩媚的看向陶二郎,回眸间眼波流转,亮如星昼美若琉璃:“若是陶当家你不愿认这字据,你以为昭灵庄又有何能耐逼你呢——”
  “……”陶二郎了然的点点头,抱手一揖:“犬子胡闹让大家笑话了,昭灵庄和二郎寨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说罢,咬牙别开脸,不甘心的吃下这个哑巴亏。大好的筹码就这么白白没了,他女儿的姻缘也这么白白毁了……司夜南,你好样的……
  “哪里——”司夜南笑晏晏的颔首,瞟了仲雨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笑眯眯的将字据仔细叠齐整,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看的陶二郎一阵揪心气闷。
  这张纸是宝贝啊,大宝贝啊!
  虽说这种文绉绉的字据对他们强盗来说压根就是放屁,但人家官府可是只信这个的!有了这张东西,二郎寨和昭灵庄就成了一条绳儿上的蚂蚱,哪天他们要是敢揭发老大的身份,二郎寨可和陪着昭灵庄共赴黄泉了……
  归来。何去?
  等一切归置,该收拾的收拾完了,该打扫的打扫完了,该抬下去的人也抬下去了,只留下早已趴在桌边呼呼大睡的洛洛,以及一屋子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
  片刻诡异的寂静,空气凝滞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忽然有人打头儿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你是官府的人?!”
  “……”傅延修冷然的扫了一眼白虎,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握在手中的剑如它的主人一般散发出一股冷然的肃杀之气。
  “?!”仲雨蓦然一惊,这才想起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子看他一身的行头就知道他是官府的人。想至此,神色蓦地沉下来,手入袖中,随时准备射袖箭:“哼,算你有胆,竟敢孤身进昭灵庄——”
  “糟糕——”贺尘雪猛的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一时措手不及。
  “咳
  咳——”贺尘花双手负后力作镇定,悄悄撞了撞傅延修的胳膊,小声儿嘱咐:“延修,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千万别说话,知道吗?”要不是当时听到洛洛被掳走的消息害他们急昏了头,也不会一时不察竟然把延修带上山来……这下可糟了……
  “……”
  “老大——”白虎警觉的护到司夜南跟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匕。一改平日的鲁莽,神色中多了几分犀利,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干脆把他解决了,否则我们昭灵庄的地界就要泄露了——”说罢一个轻巧的转身,执匕袭来。
  “喂!”贺尘雪一阵骇然,眼疾手快的与贺尘花同时拦住白虎的剑锋,倏然转头瞪着面无表情的司夜南:“你真要杀了他?!他可是我姐姐的表兄!”好吧,他承认有些“我姐姐”要比“我”更有用……
  “……”司夜南垂眸不语,翩然转身坐到洛洛旁边的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依旧沉默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是谁?”忽然身后低沉的声音打断贺尘雪的话。傅延修冷眼看着旁观不语的司夜南,从贺尘雪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你别说话——”贺尘花赶紧扯了扯傅延修的衣袖,也借此岔开话题,难得严肃的看向司夜南:“延修他此来绝无害你之意,大家都只是担心洛洛的安危。我们只带走洛洛和端端,绝对不生其他事端——”一字一字的话语,字字严肃,字字谨慎,与他之前闹事怄气的不正经截然相反。他明白什么时候的司夜南才是真正可怕的司夜南……
  “……”坐在椅上的人抿了口清茶,深思片刻。宽大的白袍只当斗篷似的披在肩上,露出里头藏蓝色的道袍。指腹轻轻划过腰间的作卦坠,露出一抹伤怀却温和的笑意:“我知道杀人不好,杀人是罪孽——”
  “老大——”仲雨蹙眉看向司夜南,却被后者拦下了话。
  “罢了,杀戮不是我所求——”司夜南眼中神色放缓,敛去了杀气,略略带过一丝阴柔妩媚的笑:“仲雨,给他‘三散’便行了——”
  “三散?!!”贺尘雪浑身一凛,脸色“唰——”一白:“你要对表哥用三散?!!!”
  所谓三散,便是昭灵庄的“断明散”、“失声散”、“阻络散”,分别可瞎其眼、毁其声,阻其手脚的脉络之气,说白了就是想让傅延修变成一个眼不能看、嘴不能说、手脚不能动的废人,一个无法泄露任何秘密的废人……
  “……”
  “两位少爷——”仲雨上前双手一揖,故意用礼数拉开几分生疏的距离:“昭灵庄素来如此行事,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此次也是看在你们二人的情面上才留他一条命——”
  “何必做的如此绝情?”贺尘花冷声瞪向司夜南:“把事情闹大对你们也没好处,我保证今日之事下了山后绝对不会有人再提半个字——”
  “贺少爷!”仲雨不耐的打断贺尘花的话:“你的保证我们当然信得过,昭灵庄向来不会防着贺家的人,不过一些外人——”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表哥!”贺尘雪不服气的上前一步,气呼呼的挡在傅延修跟前:“说了不会泄露半个字就不会泄露半个字!爱信不信!要是敢用‘三散’,我跟你们拼了!”
  “即使嘴上不说,眼中却已经看了——”司夜南忽然开口,冷冷的扫了一眼沉默的傅延修:“即使不泄露半个字,他已经见了我的面目。日后若在山外相遇,恐怕——”
  “不会!即使遇见了,不抓你也不追究你的身份,这下总行了吧?!”贺尘花急急辩护。
  “是吗?”司夜南轻笑着看向傅延修,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不该想到的事情——”
  “……”
  他与傅延修已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彼此擦肩而守的时候他看不见自己的面目罢了。傅延修是个厉害的人物,这一点司夜南心中明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