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常林心说你小子耳朵塞鸡毛了?我说的是皇上有意于此,又不是我的意思,我跟他们反贼有什么交情?怀个屁的妇人之仁!
“首犯如朱天福者,肯定难逃一剐,其余人就定个腰斩吧?”邵文昭道,“常林大人你只管这么拟,到时候皇上若有天恩降于此辈,咱们再照办就是了。”
“皇上若要赦免他们,在下第一个就要驳!”萧辰大声道,“依我看应该全都千刀万剐了!方消我心头之恨……平天下人之怒!”
众所周知,萧辰萧大人跟天玄会向来势不两立,那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天玄会的手里,身上那些伤疤就是萧大人永远的痛……
他这分明是要公报私仇,让天玄会人等全都不得好死,虽然有点过分,但也情有可原。
另外皇上派他做主审官,可能就是想要给他一个出气的机会,以安慰忠臣之心也说不定的。
所以任由他发飙,几人都也默默无语。
“咱们大周建国以来,还没有用过剐刑,皇上仁德之心,咱们做臣子的也该体恤才是,我瞧就是朱天福,咱们也就拟个腰斩算了,给皇上留下天恩的余地或也多些,萧大人你不可意气用事!”朱啸川跟萧辰最好,却又这么说。
“然则邵大人和余大人所言才是正理。”萧辰怒气稍歇,却又放缓了语气,“是小弟太冲动了,给皇上办差,不该带着私人恩怨,还是按照两位大人的意思办吧,两位大人也千万不要怪罪小弟,委实小弟我跟天玄会是……”
说罢神情悲愤,咬牙切齿,虎目中还崩出了几滴英雄泪来!
萧辰还是听大哥话的。
“萧大人,咱们兄弟在此说话,下官就也不敢瞒着大人,为何刚才来迟?是也被人家将家门都堵住了,水泄不通啊,也不怕几位笑话,下官我逼不得已是从后墙翻出来的!”
余常林说着叹了口气,“咱们奉了皇上差事,固然要秉公办理,只是有些故旧人情……”
“还敢笑你余大人?”邵文昭苦着脸道,“我也是险些没能出门,最后不得已让衙役们用柳条子打出一条道来!都说我邵文昭铁面无情,其实并非如此,人心都是肉长的,律法就算再森严,却也躲不过个人情。”
“呵呵,你们两位是这样,我也是如此,我看萧大人也是一样,这外面不是已经围上了吗?谁让咱们哥几个摊上这个得罪人的差事了呢,那也没办法,说不得,都得公事公办,毕竟法不容情啊!”朱啸川边说边叹气边瞧萧辰。
“方才朱侯爷说的最在理,皇上是以仁德治天下,律法只是一个辅助手段而已,这就叫恩威并施,所以小弟觉得咱们办案的最终目的是国泰民安,社稷稳固,可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惩处大家……该法外开恩的,我瞧就略开一点也无妨。”
也只有萧辰敢说出这话来,说的还这么义正言辞。
“小弟我其实也不怎么懂的律法,只是略通常理而已,心里怎么想便也怎么说,至于具体该怎么办,我都听几位大人的,总之咱们办好了一起受赏,办砸了一起受罚,反正谁特么的也躲不过去!”萧辰又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三个人精子自然全都心领神会,心说萧辰这人不管怎么说,还是明事理的。
也幸好是他,若是派龚守礼来,那大家伙可就要糟心死了!
其实这种事都是正常的,大家同朝为官,谁还没有个人情来往,三亲六故?
这个案子虽然很大,但该有的人情还是得有,这也属于是官场潜规则,公开的秘密而已。
在座都是官场老油子,办这种事肯定是天衣无缝,但他们就怕萧辰从中作梗,这小子别看总是装傻充愣,其实精明着呢。
大家伙搞这些伎俩,可也瞒不过他的洞察,而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却也很讲义气,所以就也不如直接当面跟他挑明。
果然萧辰是很识时务的,有他这话几人心里就也有底,而且你萧辰想必也有人情的,倒时候大家伙一起和个稀泥得了,赶紧将这个棘手的差事办完。
最棘手的就是那位雁荡王李岩了,皇上下旨结案,这位王爷要怎么办?他树大招风,不可能不审,可是怎么审?
谁特么的敢审?
审不出什么就也罢了,若此人咆哮公堂,甚或说出什么对皇上大不敬的话来……又该如何处置?
好在有萧大人能拿个主意,你是主审官嘛,我们兄弟一总都听您的。
“审啊,为什么不审?”萧辰却根本不鸟什么王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没有犯法的话,那也能还他的清白,否则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留下这么个尾巴,却也难免令咱们大周皇族蒙羞,我们哥几个更是得被人家戳脊梁骨!”
咱们第一个就审他,现在就审!这就将他拿到刑部大堂去,来个四堂会审。
就是这么硬气!
那么问题来了,谁敢去拿他?
人家王府的侍卫们个个可都是厮杀汉昂,我们前些时候去拜见,都没进门就能感觉到那些家伙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眼睛里都特么的冒凶光!
“哎呀!”邵文昭忽然一拍大腿,“有个大事兄弟还差点给忘了,皇上命我将去年秋决的人犯名单呈上御览,着急要着,我这一忙乎起来还给忘了,不行不行,这就得赶紧去准备一下,诸位,你们先审着,我那什么,就先失陪!”
说罢直接起身跟众人举了举手,急匆匆的走了,走了……
“咦?邵大人他这是……”萧辰惊讶,怎么这就走了?走的这么直接吗?
“嗨呀!”余常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若非邵大人说我也还险些忘了,皇上是这么吩咐来的,还要看头年审讯那些外戚罪臣们的庭审记录呢,也是急着要呢,了不得了,险些误了大事!我走先,侯爷萧大人你们别送,咱们回见!”
说罢也一溜烟小跑着去了……
卧槽?
“呜呀!”朱啸川却又大叫一声,站起身来,“今儿宫内执勤我还没有安排妥当呢,那什么,要不然萧老弟你先审着,等老哥哥我忙完公事这就马上过去……没地方审啊?那就去我锦衣卫衙门吧,回头我招呼一声,老弟你只管用就是!”
这就全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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