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对我摊牌了

147、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一番详谈之后,罗太岁终于让老九明白“品酒师”的敛财手法。
    事实上,一个顶尖的品酒师不仅仅局限于能挣多少银子,至关重要的是成为“味蕾独裁者”,从专业的角度发掘酒的价值,使人趋之若鹜。
    作为穿越者,罗太岁心知在几代帝王的治理下,大唐王朝的国力将不断得到提升,百业繁盛,饮酒政令也会进一步开放。
    无数文豪应运而生。
    诗、诗人与酒融汇在一起,形成这个时代最令人瞩目的诗酒文化。
    例如后面出现的“饮中八仙歌”。
    所谓饮中八仙,即贺知章、汝阳王李琎、李适之、崔宗之、苏晋、李白、张旭、焦遂八人。
    其中除了焦遂,其余七人均为当世之名士显贵,嗜酒、豪放、旷达……是他们共同的特征。
    那么问题来了,焦遂区区一介布衣,在朝堂和文坛均无建树,能跻身于饮中八仙到底有何依仗?
    杜甫《饮中八仙歌》中有言: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除此之外,历史上对此人的生平逸事再没有正式的记载。
    倒是在晚唐袁郊著录的传奇故事《甘泽谣》中,焦遂被刻画成一个熟知鬼神之人……
    其实在罗太岁看来,焦遂是否懂风水、知鬼神并不重要。
    既然是“饮”中八仙,其才能应该与酒有关。
    不仅嗜酒、海量,而且得懂酒。
    焦遂想必是此中高手,深谙酒道,就相当于这个时代的品酒师,故而得一众名士显贵另眼相看,共聚一堂,把酒言欢。
    有此“后”例,罗太岁觉得值得老九借鉴一下。
    “照你的意思来说……”老九一边沉吟一边道:“这品酒师不仅擅饮,而且须懂得品酒,更重要的是熟知各种酿酒的门道……
    一旦建立起足够的名望,酿坊和酒肆就会纷纷登门拜访,奉上美酒以求辨别优劣……”
    罗太岁点头补充道:“你还可以将酒分门别类,再设个三六九等。酿坊和酒肆只要对自己的酒有信心,自会找你品鉴。
    如此借你之口将自家美酒的声名传扬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何乐而不为?”
    “这个想法倒是挺别致的。”老九没有展开眉头,正思索着其中的可行性,“然则……想凭喝酒喝出个名堂来,恐怕不易啊!”
    他老九闯荡多年,也只是小有名气,一旦无所作为,泯然众人矣。
    看看现在,别说江湖上,就是在不良人中,随着“八雅”纷纷退隐,他的存在感也是几近于无。
    “目前打响名气的方法主要还是结交名士显贵。”罗太岁适时头脑风暴了一下,“我听闻‘斗酒学士’王绩,可饮酒五斗而不醉。但凡有人以酒相邀,无论贵贱,皆欣然往之。
    你何不试试?”
    王绩,隋末大儒王通之弟,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是其侄孙。
    此人历经隋唐两代,三仕三隐,都与“酒”有着莫大的关联,可谓嗜酒如命。
    王绩一生最大的成就,在于诗歌,被誉为“扭转齐梁余风,重拾魏晋风骨”,是后世公认的五言律诗奠基者。
    “你说的可是王待诏?”老九似乎也有耳闻。
    “正是此人。”罗太岁点头。
    武德年间,朝廷征召前朝官员,王绩遂以原职待诏门下省。
    “但此人似乎声名不显……”老九捻着唇边的胡须,“我也是因为其擅饮才特意打听过他……”
    罗太岁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诗风变革的时代。
    初唐盛行南朝宫体诗,多涉及宫廷生活或男女私情,形式上则追求词藻靡丽,似此谓之“齐梁余风”。
    就连一国之君李世民,亦不能免俗。
    而王绩的诗作朴素无华,洗尽六朝铅华,上承东晋“田园诗人”陶渊明之风,可以说是开创有唐一代山水田园诗派之先声。
    按照后世的说法,初唐或许没有最伟大的诗人,但却有着最杰出的诗歌变革家!
    王绩正是其中之一。
    显然,除了罗太岁,没人会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也无法洞悉其在当代诗歌发展中的贡献。
    “王绩才高位低,确实声名不显。”考虑到时代的限制,罗太岁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唔……或许另一个人会更加适合。”
    他捏着下巴,嘴角重新露出笑意,似乎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何人?”这是在给自己介绍酒友,老九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此人当下也没什么名气,但胸藏王佐之才,他日必将一飞冲天,乃至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亦不是不可能!”罗太岁心中很笃定,但嘴上却留有余地,免得令人生疑。
    “哦?”老九奇道:“竟有如此人物!”接着又问:“到底是何人?”
    罗太岁缓缓说道:“此人名叫马周,现在常何府上蛰伏。”
    老九还没感觉什么,不远处偷听的李丽质却是吃了一惊。
    有这么巧的?
    才和马周碰过头,正打算试试他的底细,没想到转身在罗府就听到了他的大名。
    看样子,罗太岁对他的评价似乎十分之高。
    难不成……自己无意间捡到宝了?
    过去的种种,使得李丽质潜意识中对罗太岁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这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而老九无所谓相不相信,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难道这个马周也是好酒之人?”
    罗太岁咧嘴笑道:“当然。”
    马周早年郁郁不得志,补任博州助教的时候就曾以酒度日。
    后西游长安,曾在新丰的旅店中独饮一斗八升,店家都深感惊异。
    “若有机会,此人倒是值得一交。”老九闻言大笑。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罗太岁则语重心长:“想要出人头地,还需多多用心才是。”
    他头脑风暴了一下,距离马周起势大约还有三年时间。
    论才能,老九远不及马周,以酒作为切入点已经算是取巧,如果还不趁这三年时间好好钻研酒道,届时别说平起平坐,恐怕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老九没想到这个铁憨憨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句寓意深远的诗句出来,不禁忽略他教训的语气,垂头深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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