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雄

    东邪袁旻丰话音刚落完，王管家接着说道：启禀黄掌柜，老奴感觉官兵后期还会挨家挨户搜查，包括我们所住的旅店，老奴已经将车队都安排到院内，同时侍卫也分班开始警戒，另外就是听取了东邪袁旻丰的意见，精选了几个侍卫，以我们住的客栈为中心向外布置警戒，以提早防范。同时老奴已经跟客栈老板沟通好，将黄掌柜这边住的客人全部换到另外一边，现在左右前后都我们的人居住。当然对于换房间的客人，老奴都适当的做了补偿。
    一觉醒来竟然局势发展成这样，这也是我所料未及的事。怪不得刚才睡觉前心中总是不宁静，原来我的感觉还是很准的。对于王管家的安排，我感觉也甚为妥当，目前这已经是应付目前局势最好的办法了。随即问道：王二愣回来了没有。王管家便脸色凝重的摇摇头，东邪袁旻丰担忧的说道：黄掌柜现在街道上除了抓人的官兵，几乎没有人来往，城门又紧闭，下官恐怕王将军暂时进不来客栈。黄掌柜，我们要不要发烟花信号。
    我沉思片刻后便道：目前我看不用，官兵这次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是急了，而且是戳到了痛处，怕这私自加利率的事被发现，想把此事捂在这小小的汤阴县内，不造成外溢和泄露。要是一旦泄露出去，酿成大规模的民众激烈反应或者是民变，那必然相州的所有官员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才会有州衙的衙役和部分厢军，我估计现在城门已经封锁，他们准备来个瓮中捉鳖，而我们现在成了这鳖了。
    但是具体还要看官府的处理办法，毕竟这是大规模的事件，涉及的百姓众多，要是都是采用极端化处理的方式，恐怕也不见得，最多也是严惩首恶，可不幸的是，本掌柜今日在县衙门口的个人主义表现太突出，怕早已经上了官府的黑名单，也就是被认定为首恶人员，他们这次肯定不会放过我，哈哈。说完我便大笑了起来，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一个堂堂的大宋帝国皇帝，竟然被基层的县衙官兵围捕，这说出去谁信，电影也没有这么拍的，而这就是现实，要不然有不会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俗语了。
    见我突然大笑，小六子、王管家、东邪袁旻丰先是一惊，然后王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黄掌柜，你没事把。我笑道：没事，没事，只是我感觉这事让人想起来就可笑至极。现在不管它了，准备吃饭去。三人这才放心，脸色的表情也顿时松懈了下来，随后王管家和东邪袁旻丰便拱手应答而去。我便对小六子说道：咋了，小六子，你感觉到害怕了吗？小六子睁大眼睛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随后说道：黄掌柜，小六子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因为至此伺候黄掌柜以来，奴才就没有怕过，何况还是目前还是小小的汤阴县，就是把这地翻过来也就巴掌点大，有何可怕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得这小小的汤阴县还会反了天不成吗？
    我被说的心里一乐随即便给小六子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原来这小家伙的气场也这么强大，看来没有白跟我混这么久哈，随后王管家来报，可以下去吃饭了，我便带头迈出房间向楼下走去。
    下了楼梯便看到满大堂的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人，而在中间的一个四方桌子则是空的，我便径直朝空的桌子走去。只见大多数都是熟悉的面孔，刘老汉祖孙、三个唱曲姐妹、二香等人的桌子围绕在周围，然后则是侍卫的们的桌子，其他的角落里则是零星的客户。大家见我下来，便纷纷起身打招呼，我便微笑给予回应，然后便开始上菜....
    刚吃到一半只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抬头望去看到一个侍卫搀扶着王二愣慌张的进来，四处张望我便示意王管家过去处理，王管家迅速起身过去，然后跟侍卫一起将王二愣搀扶到楼下，我看到这个情形胃口大减，随便吃了几口便起身上楼，小六子他们则也连忙跟上来。等到了房间一看，只见王二愣全身湿哒哒，正坐在那里喘气，同时王管家便倒了一杯热水让王二愣双手捧着，我见状也知道此事不好问话，便嘱咐王管家好好照顾便回了里面自己的房间。
    我此刻也心神不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王二愣身为皇城司侍卫头领，按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是没有何事能让他如此狼狈，除非遇到紧急事情，不然以皇城司的精英绝对不会这样。看来这小小的汤阴县水倒是深的很啊，不简单啊。正在我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王管家和皇城司侍卫头领王二愣进来了，只见王二愣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刚才苍白的脸色现在也红润不少，不等我发问，王二愣便拱手道：启禀黄掌柜，下官奉命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之时便见街上大乱，官兵已经严令禁止无关人员随意行走，下官迫于无奈，便只好沿着河道游到客栈附近，刚上岸便被侍卫发现，然后便由他带回至客栈。下官惭愧，由于之前没有经过水路训练，所以才导致刚才进门之时如此狼狈，让黄掌柜担忧，请黄掌柜责罚！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到了我面前。
    我听完才知道是虚惊一场，便安慰道：请起，一路辛苦了。只要人没有事就好。王二愣随即起身拱手道：启禀黄掌柜，下官已经打探清楚了，目前在任的汤阴县县令叫欧阳武德，此人乃是二年前手受其祖上萌恩制度而当的官，跟相州通判何大挠关系甚好，这次汤阴县私自提高贷款利率，乃是县令欧阳武德伙同相州通判何大挠所致，此事相州知州郑国仓并不知情，而他们私自加高利率是为了谋取钱财，因为相州通判何大挠在老家置了良田近千亩，而县令欧阳武德则纯粹是个人爱好，此人天生视财如命，在任期间借一切事由压榨百姓，横征暴敛。在本地官声很差，要不是州通判何大挠照应着，其早被御史台弹劾了。
    听完王二愣的情报，我才将事情逐步的联系起来，原来是相州二号人物通判何大挠伙同汤阴县欧阳武德私自提高贷款利率并强迫百姓贷款，而见事情败露以后，便动用官兵以民众聚众闹事的名义来镇压，然后把这事控制在汤阴县境内，而不让其再继续发酵。所以才有了此次官府的超常规使用武力之事。但是这事也同时暴露出几个问题，一来抵当所（工商钱庄）、常平仓（农业钱庄）是朝廷直接管辖的金融部门，并不接受地方的管辖，那现在发生这样的人，说明当地官府已经严重越权插手金融，并通过强制或则强硬的手段迫使金融部门就范，要不就是金融部门和地方长官沆瀣一气，再有可能就是州层面的腐败问题。二来基层御史台的缺失和监督不到位，汤阴县县令欧阳武德长期奴役地方，为何御史台没有弹劾，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三来就是则是相州知州郑国仓的警惕性不够，任其通判何大挠胡作非为，至少也应该负有领导责任，四来是朝廷信息到地方缺乏路径，导致其透明度不够，给与个别地方官员有了可乘之机。这几个问题需要我深入思考和检讨的，我也应该负有部分领导责任，先进行自我反省，自我检讨。
    想到这里便对王二愣说道：二愣，现在组织上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现在满大街都是官兵，唯一的出路就是你刚才所经历的水路，既然如此，你挑选二个水性好的侍卫，想办法出城，在到达城南后燃放烟花信号，待殿前都虞候御林军三队都头王大壮众人一到，尔等即可已御林军有公务的名义命其打开城门，然后前来客栈护驾。尔等有没有信心？王二愣跪拜道：黄掌柜请放心，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也将不负重托。我重重的点点头，随后嘱咐王管家带王二愣下去吃饭，顺便叫店家准备几碗姜汤，让他们喝了再出去执行任务。随即二人应答而去，我便命小关好房门，准备好笔墨，由我口述，小六子起草文书，发往朝廷相关部衙。
    小六子随即准备好笔墨，坐好望着我，我便来回走动在想如何组织语言用词，随后便说道：先给交子院写，着交子院侍郎蔡鞗、交子院行走王棣、经济学家李椿年、交子院行走王翰等人，朕最近接到密报，惊闻交子院治下的抵当所（工商钱庄）、常平仓（农业钱庄）在地方完全丧失其金融部门的独立性，完全依附于地方行政体制，完全没有按照朝廷制定的方针行事，责成尔等第一时间内组成调查组，下到各州、府、监、军、县督促核实，建议重点关注相州等地。望以此为鉴，举一反三，要是要出现同类事件，朕定当严惩不贷，金融事关国之命运，切莫不可大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