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矶的修行日记/汤团子

他松开怀抱，轻扶着凯特的胳膊，不安的晃动了两下，试探地叫了两声：“凯特？凯特？！”
  没有咱家和尼菲给出的指令，这个曾经叫做凯特的身体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小杰从不安到疯狂的晃动着，泣血一般的嘶喊着：“凯特！你说话呀！回答我……呜呜，回答我啊！凯特！”
  咱家偏过头，小杰的哭喊和指责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咱家的心口。
  “凶手……”小杰终于死心的放手，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凶手……怪物！”包裹着念的拳头毫无征兆的轰向全无防备的尼菲的后背。
  咱家飞扑上前，挥拳挡下。
  “怪物？哼……”咱家冷笑，“咱家的确是吃人的妖怪。”所以，注定无法成为同伴。
  小杰红着眼，放弃尼菲，咬牙切齿的朝咱家攻来：“骗子！恶魔！”
  真好笑……咱家一边抵挡着疾风骤雨般的拳头，一边嗤嗤的假笑：“Nai～咱家可从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身份呐，同伴也好，敌人也罢，都是你们自说自话认定的吧？骗子什么的，咱家可不承认呢。”善变的人类，无所适从的咱家。
  战备
  “住手！”尼菲的怒喝打断了咱家和小杰的对峙，齐齐回看。
  不知什么时候，摸进来个穿西装的眼镜男，一副斯文摸样，却行着鬼祟之事。
  “诺瓦先生……”小杰惊讶的低喊出声。
  叫做诺瓦的男人，劫持了尼菲一心救治的女孩，他冷笑着扶了一下眼镜，语焉不详的说了句：“太好了，果然存在……”
  “放手！她还没有脱离危险！”尼菲又惊又怒，忌惮着女孩的伤势，不便出手，只好被迫令玩具修理者跟着移动。
  诺瓦阴阴一笑：“这样更好。”说罢一把扯断尚连接在女孩身上的玩具修理者。
  尼菲收起了功亏一篑的玩具修理者，爆发出一阵狂暴的念压：“人类，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干什么，胆敢阻碍我完成王的托付，你可以……去死了！”他飞起一脚，朝诺瓦踹去。
  诺瓦抱着昏迷的女孩，朝着塔楼的窗户，跃了出去，同时高喊了一声：“小杰！”
  表情迷茫而矛盾的小杰，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出手挡下了尼菲的追击，打在一处。对上双腕齐折的尼菲，居然也勉强打了个平手。
  尼菲一时脱不开身来，焦急的目光落在咱家脸上：“矶……”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恳求。这个既任性又爱胡闹的家伙，从来……没有试过向别人求助任何事情……哪怕，在我们还是同伴的时候。
  咱家见他们一时之间怕是也分不出胜负，尼菲既已离了绝的状态，想来也不至于会在小杰手下负上什么致命的伤……
  “嗯，交给我吧！”咱家轻点了一下头，跃上高高的窗台，便要扑下。
  “去肉树园……”尼菲急速的交待被小杰一下子攻过来的猜猜拳打断。
  咱家没有时间细听，只是顺着诺瓦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就这么短短几秒的耽搁之下，便已失去了能够追踪的痕迹。
  咱家飞快的绕着皇宫的外围一圈，仍然没有诺瓦的踪迹，但却发现了尼菲最后特别交待的“肉树园”……
  所谓的肉树园，并非什么景色宜人的花园——高大的树木上结满了半透明的茧子，茧子里隐约能看到蜷着的人型，有些类似于咱家在蚁巢中见过的臬亚普夫出生前的状态。
  可是……尼菲叫咱家来这里做什么？
  咱家信手划破一只人茧，半透明的覆膜，一下子裂开，包裹在其中的人形物件失去了支撑，跌落在地。
  原本混沌的生命力伴随着裂开的覆膜，一下子鲜明而强大起来。落地的人茧无意识的抽动着，明显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好吧！咱家深吸了一口气，不需再想，尼菲的意思是如此的明显……
  和尼菲相比……咱家自离开蚁巢之后，实力便没有寸进，不要说王，或是尼特罗这样的强者，便是刚才的诺瓦……甚至小杰，也能和咱家打个势均力敌。
  咱家不知道这些是给王准备的食物还是军队，不过若是想抢回那女孩，这里……大概是咱家能够兑现承诺的不二可能。
  一个。两个，三个……
  一直到数不清的第几个。
  幽蓝的猫瞳被血色所染，黑色的咒纹从衣领深处蔓延上来，张牙舞爪的占据了半张面孔。饱和到满溢出来的妖气，转化成肉眼可见的黑色火焰，环绕在身体四周，突突跳动。
  妖力在气脉中澎湃，喧嚣着想要涌出。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猩红，有个声音在耳旁不断蛊惑：毁灭吧，毁掉这所见的一切！
  咱家用力的闭上眼，强压下心头暴动的狂躁之感。短时间内激增的力量，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这上本就不存在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获得强大力量的捷径。
  以吃的方式在短时间内获取妖力的快速增强，代价就是丧失正常的心智，成为被本能所控，只知杀戮和毁灭的魔物。
  而咱家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在失控之前停下。
  这是一曲立于刀尖之上的惊险舞蹈。
  睁开眼，血色似乎褪去不少，胸口激荡狂躁的气血也平静了一些。
  试着挥出右手——利爪划过之处，撕裂空气的锐响后，零星挂着几个人茧的肉树轰然倒地。
  咱家几乎有种，已经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错觉。
  满意的收回手，或许还是无法和蚁王相提并论，但要对付那个诺瓦，已经绰绰有余。
  “坏蛋！偷吃王的贡品，还毁了肉树园！我要去打小报告！”
  拇指大小的臬亚普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嗡嗡的闹个不停像只烦人的苍蝇。
  “你才是苍蝇！”似乎变小了，个性也有点幼化，但并没有影响他窥视人心的能力，三头身的臬亚普夫愤怒的在咱家面前飞来飞去的抗议。
  咱家出手如风，两根指头一下子夹住了他扇个不停的翅膀。
  ……好吧，看上去还蛮可爱的……比苍蝇可爱。
  “放手！你想捏死我吗？”臬亚普夫努力的想从拘禁自己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却发现完全是白费劲，体型的大小和力量的绝对差距，彻底注定了他的失败。
  眼珠转了转，他停止挣扎：“我知道诺瓦去哪里了哟！”
  “在哪？！”咱家捏着他的翅膀拎到眼前。
  “放开我就带你去。”像是怕咱家不信，又说：“他想用小麦威胁王，我们一起去杀了他。”
  小麦？大概是哪个一直昏迷的人类女孩的名字。
  护卫对蚁王的狂热，咱家深有体会，相信臬亚普夫也不会例外。
  咱家不耐跟在这么小的飞虫后面浪费时间，问明了方向，便捏着他全速赶往目的地——蚁王和尼特罗的对决之地。
  “你才是飞虫！你这只没礼貌的死猫，不要捏这么紧！”臬亚普夫一路抱怨个不停。
  不知道捏死手里的这只，对他的本体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咱家不怀好意的瞄了他几眼，这家伙终于识相的闭了嘴。
  第三个选择
  蚁王单膝盘坐，硬生生接下了尼特罗的重击。
  “不错的一击，几乎看不到出拳呢。”王若无其事的从尼特罗造成的深坑中跃出，换了个位置再次坐下：“我不会和你战斗的。”
  “你不是我的对手。”王说。
  尼特罗永远挂在脸上的老狐狸式的笑容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为难的抓了抓光秃秃的脑门。真麻烦啊……
  “已经有了失败的觉悟，还是要战斗？”王继续问：“真不明白，是为了人类这个种族吗？”
  尼特罗一脸凝重的意识到，和刚出世的时候相比，蚁王的身上，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从王救下小麦的那一刻起，尼特罗就已发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已经知道了，应该为了什么而使用力量。”王直视着尼特罗的眼睛，“是为了保护，而不是毁灭。保护那些弱小，但是有理由活下去的人。”
  “我不会，和你战斗的。”王再次重复。
  尼特罗沉下脸。来不及了呢……已经做出的承诺……如果不能消灭嵌合蚁，后果是他和协会都无法承担的，一切已无法改变——所以，在动摇之前，赶快结束这一切吧！
  尼特罗低喝一声，念力外放，具现出的巨大幻象张开手臂，朝蚁王的头顶重重落下。
  咱家松开手，手中的臬亚普夫流光一般扑向正常大小的本体。
  心有所感地向咱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扭头和一同观战的尤匹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便一同朝咱家靠过来。
  咱家左右观望了两眼，不见诺瓦和小麦的踪影，张口欲问。
  臬亚普夫竖起手指，轻嘘了一声：“不要打扰王。”
  咱家皱眉，是咱家的错觉吗，为什么臬亚普夫似乎并不是真的关心小麦的死活。
  按下心中的怀疑，咱家也一同关注山谷中的决战。
  王再次从尼特罗造成的深坑中一跃而出。
  “气消了吗？”王问，依然没有还手的意思。似乎尼特罗的全力一击，对王来说，只是小孩子在对大人发脾气的程度而已。
  尼特罗的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愈加的深刻了。已经……没有可能回头了！他双手合十，重心下沉，再次发动自己的绝招——百式观音。
  “就这么想死吗？”
  一直被动承受攻击的王，突然放出了令人惊惧的气势。简简单单的一抬手，便轻易化解了百式观音压下的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