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

  所到之处，
  她用淡青色的纱裙，
  拂去了朦胧与黑暗。 
  清晨时分，崔思鸥回到了宿舍。他照了照镜子――两只眼睛红红的、鼓鼓的，使劲眨一下，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这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喷嚏，两行鼻涕随之淌了出来。崔思鸥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涕泪俱下’了！我付出了，今天肯定会有回报的。”接下来，他洗漱打扮了一番。
  上午九点钟，崔思鸥准时去到教务处。刚进去的时候，他心情紧张地只看到几截架着西装的身躯和几只放在桌上的茶杯。由于当时正有个女生在接受提问，崔思鸥得以站在一旁自我放松一下。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在场的有七八位专家，个个整衣洁裳，正襟危坐。几位老先生神态慈祥，目光睿炬。他再看那个女学生，只能看到背影，有长长的黑发，身段颀长，穿一身学校的礼服。
  过了一会儿，有人示意他上前。崔思鸥走了过去。为首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老人问他说：“你对自己的学校了解吧？”
  崔思鸥急忙答道：“了解，了解。我校始建于……历经……重点……占地……师资……贡献了……曾经有人来……题词……讲话指导……目前……”
  “停住！”老人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并说：“我没叫你背书呀。”然后又顾视左右道：“现在的学生呀……头脑里啊……只有一个思想呀……就是应试啊。”
  崔思鸥听了满脸羞红，心想：“这下可给学校丢大脸了！”想到这儿，他朝教授抱怨说：“那您怎么不早说？”
  老人注意到了崔思鸥尴尬的表情，于是幽默地说：“你背的一字不落，我们都很惊奇嘛。”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可惜喽”老人又说，“只是在校人数你给记差啦。你说的比这书上写的要少一个呦。”
  老人的幽默使崔思鸥放松了许多。崔思鸥也开玩笑地说：“是这样。这本《必读》印刷的时间在两个星期以前。而就在前两天，我们系里有个同学因病退学了。学校一再对我们强调说，评估期间一定要对专家们讲实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能隐瞒，不能遗漏。所以，我这就主动更正过来了。”
  “噢？”老人捧腹大笑起来。其他专家也跟着笑成一片。
  老人继续问：“你觉得学校的专业设置怎么样啊？”
  “我觉得都不错。我们学校的就业率一直很高，有许多专业的学生目前在社会上都供不应求。特别是一些海上运输及与海上运输有关的专业，如船舶驾驶、轮机等工作好找，工资又高……”崔思鸥认真地回答着。
  听崔思鸥说到工资，老人又顾视左右说：“现在的学生呀……头脑里啊……只有一个东西呀……就是钱啊。”
  崔思鸥涨红了脸，又紧张了起来。心想：“这下可真完了！”
  老人又问：“看你一脸的疲惫，昨晚没睡好吧？”
  “嗯！嗯？”崔思鸥立刻意识到挽救过失的机会来了，于是说：“现在大学生竞争激烈而我们学校的学习气氛又很浓，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我们总是学习到很晚才睡。不然的话就会落后，望人项背了。再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是一点都不敢懈怠呀。”
  老人终于赞赏地点点头。
  ……
  答卷完毕后，崔思鸥和女生被告知共同写一份答卷报告，两天后交回教务处。
  两个人一同走出教务处大楼。女孩看着崔思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低浅清丽，宛如空谷新莺的娇啼。
  “刚开始见你傻乎乎的，到后来却是‘鬼话联翩’，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聪明。”
  崔思鸥到这时才有心情仔细打量身边的这个女孩。当他仔细看时，不由得红晕范出，原来这女孩正是他给起绰号的“蘑菇女孩”。
  崔思鸥看到女孩那红润的嘴唇微微弧起，露出两排浩洁的牙齿，眼睛水灵灵的，里面的眸子黝黑折光，睫毛细长，忽闪忽闪的，无比撩人。他一时间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是你呀。”崔思鸥说。
  “你认得我？”女孩似乎有点惊讶。
  “不是！”崔思鸥显然紧张了。
  “嗳，”女孩问，“报告怎么办？”
  “你说吧。”
  “那好，我在图书馆有私人包厢。我们就去那儿一块写吧。”
  “行。”
  “包厢号是501，可不要忘了。”
  “行。”
  “明天下午两点钟见面。”
  “行。”
  “嗯……还是上午九点钟吧？”
  “行。”
  “要不还是改在明天晚上十二点吧，就到我们寝室。”
  “行……不行！”崔思鸥紧张地更正。
  女孩看着崔思鸥伏墙而笑。崔思鸥羞地满脸通红。
  “那好，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好联系你呀。”女孩又说。
  “行……不是！我……我那个手机号吧，它最近欠费了……我想换张卡。”崔思鸥说，“你把你的号码给我，我联系你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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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一、天赐情缘萌爱意（天鹰文学最后更新时间：2005-09-25，天鹰文学点击数：65）
  在回宿舍的路上，崔思鸥有点不高兴。他心里思忖着：“难道她觉得每个人都有手机，每个人都用得起手机是理所当然的吗？”
  回到宿舍后，崔思鸥经过一番辛苦的斟酌之后最终决定要马上买个手机。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双博和王哲。李双博不无担心地问他说：“你现在有多余的钱吗？如果用生活费买了手机，还拿什么吃饭呀？”
  崔思鸥说：“我这叫‘超前消费’，懂吗？什么事情都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我都计划好了。你看，从今天起，我一天买五个馒头一包榨菜。一天三顿，一顿吃一个半，一共是四个半。最后剩下的半个当夜宵。一个馒头三毛五，五个是一块七毛五。再加上一袋五毛钱的榨菜一共是两块两毛五。照这样计算，如果买一个便宜点的手机的话，这个学期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李双博又劝。崔思鸥不耐烦了，说：“费什么话呀！又不是花你的钱。”然后又对王哲说：“今天下午你赔我去买吧，好给我挑一挑。你对手机比较懂。我看你那款就非常好。”
  下午，两个人来到市里的一家手机专卖店。店子的生意兴隆，顾客盈屋。人们吵吵嚷嚷地讨价还价，吐出来的话语都蒸发笼罩在店子的上空。如果一个人只用鼻子呼吸，那些悬浮着的词语就会飞入他鼻腔而堵塞气道，所以进店子里来的人无论说话与否，都张着一张大嘴巴。
  柜台里的手机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看得时间长了就会令人眼花缭乱。
  两人来到一个柜台前。崔思鸥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一款。这款手机究竟特别在什么地方呢？是价格！只卖六百多块钱，怕是这家专卖店里最便宜的一款了。
  但是，崔思鸥并没有说话。他想让王哲挑，毕竟王哲是懂的。但他打心眼儿里希望王哲能挑中那一款。
  王哲一看到各式各样的手机便来了兴趣。他先是要了一款拿在手中把玩。崔思鸥在一旁瞥眼一看，价格是三千多块，当即咽了一口唾沫到肚子里。过了一会，王哲又拿了另一款来看。崔思鸥瞅见是四千多块，但他还是静静地等着忍耐着。当王哲指着一款价值五千多块的手机说要看时，崔思鸥终于生气了。但他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怒，于是只是咬咬嘴唇，走出了专卖店。
  王哲追了出来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明知道我没有多少钱，你还专挑着一些贵的看，你想气死我呀！”
  “怕什么。看一看他们又不会逼着咱们买。”
  “看什么看！看破了也买不起。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你耗！”
  ……
  两人又走进店去。
  崔思鸥小声问王哲说：“你看六百多块钱的那款怎么样？”
  王哲说：“那款我见过，老型号的了。虽然样式不怎么好看，但性能还可以。”
  “那就别挑了，就买那款吧。”
  崔思鸥正准备掏钱买下。这时他抬头看了看为他服务的柜台小姐。人长得既年轻又漂亮，很热情，嘴上挂着甜甜的笑。崔思鸥突然感到在这种地方买这样价格的手机非常难堪。商店里那么多的人挑着手机看，唯独这一款无人问津。他虽然没有认作买这样的手机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但那也好像至少会辜负了柜台小姐的美貌和笑容似的。
  崔思鸥又一次走出了专卖店。王哲跟着出来，问：“又怎么了？”
  崔思鸥说：“这是钱，给你。你帮我进去买下来，我在外面等着。”
  王哲虽然感到很不理解，但他没有说什么，自是进去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