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

在每次洗完牌后，我都偷偷记住最末的一张牌。然后我从‘你最喜欢什么什么’开始问起。如果你的选择包括我记的那张牌在内，我便这样一直往下问。一旦你的选择不包括那张牌，我便说：‘那你是相对不喜欢什么什么了。’然后转而去问‘你最不喜欢什么什么’。就这样，沿着这种思路问下去，整个过程看似是你在选择，其实你是被我牵着鼻子走的。你最后终将会‘糊里糊涂’地选到我记好的那张牌上面去。”
  “噢……”女孩恍然大悟。
  “这个游戏蕴含着一个大道理。”崔思鸥继续说，“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它们的过程和结局有些是被客观因素和神秘力量所主导、限制的，有些是由幕后的人所操纵、掣肘的。我们不是常说，要评价一个人或一件事就必须把它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去考察吗？就是这个道理。你刚才所说的遇到的挫折和失败，究其原因就是客观条件在作祟。在这个时候人就容易感到力不从心甚至会否定自己，就像你现在这样。但如果你明白这个道理，就会知道那不是个人能力的问题。不要灰心，不要气馁。有些事情需要忍耐，等待时机，而不能与命强争；有些事情需要承认，顺其自然，而不能随自己的意愿去强拗；还有些事情则需要先看清其中的本质和玄机，这样处理起来才能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时间不觉已到了晌午，从窗帘的狭缝中直射进来的缕缕阳光，照在崔思鸥红通通的脸上。这些苍白中又隐露幽蓝的光芒，像是一束束气焊枪喷出来的火焰。而崔思鸥那对着阳光的，由正在一翕一张的嘴所牵动跳跃的腮，活像一个刚刚烧成的溶池。
  有时候，语言跟酒精一样能使人迷醉。在崔思鸥高谈阔论的时候，女孩的双手抱在一起，支在额下，静静地聆听着。那一双望着崔思鸥的眼睛，忽闪忽闪，秋波盈盈似语。此时此刻，女孩的神情看上去活像一只刚刚被驯服的小鹿。
  “咱俩在一块儿写答卷报告，你女朋友不会误会吧？”女孩突然问。
  崔思鸥先是一愣，然后回答说：“我没有女朋友。”
  “那怎么不找一个呀？”
  “那又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崔思鸥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向往坦诚。
  “为什么？”女孩又问。
  崔思鸥想说自己既无相貌又没有钱。但又觉得跟一个还不是很熟悉的女孩这样说话并不合适。于是顿一顿说：“理工类大学的男女比例失调的很！这你也是知道的。许多男生的择偶标准不是只有两个吗？一是：女的；二是：活的。”
  女孩笑了，问：“那你呢？”
  “我当然和他们不同了。我的是，一是：活的；二是：女的。”
  崔思鸥的幽默又令女孩咯咯笑了起来。
  “那你就没有遇见过特别喜欢的？”女孩又问。
  崔思鸥心想是不是应该说就是她。但又一想，倘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岂不会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他左思右想不敢去冒这个险，于是说：“应该没有吧。有时在路上看见一些长得好看又活泼的，当时心里会喜欢，觉得可爱。但这种感觉都是一掠而过的。没有过多的接触就……”
  “那你想不想有个女朋友啊？”女孩儿打断他的话问。
  “这个就不用回答了吧？我又非草木。不过……”
  “你这个人说话还算坦诚！”女孩儿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说。
  ……
  你犹豫做什么……
  快掉进爱的河！
  一见钟情的故事到底有没有？
  到底有没有？ ＜歌词＞
  谈话中崔思鸥终于知道女孩的名字叫叶美静。
  由于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聊天上，所以当两个人把答卷报告写完时，已经临近黄昏时分。这时候，天地之间，昏暗开始吞噬光明，丝丝缕缕的朦胧不断从窗外渗透进来，飘散在他们的周围。有意思的是，中午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提出去吃午饭，所以，此时两人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崔思鸥没敢请女孩儿吃饭，所以两个人一同走出包厢后就匆匆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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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三、自鸣得意言自知（天鹰文学最后更新时间：2005-09-25，天鹰文学点击数：59）
  和女孩分手后，崔思鸥先是到食堂里填饱了肚子，然后就坐在体育场的台阶上看人打篮球。其实他哪有看球的心思呀，不过是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这一天里和女孩聊过的每一句话。微风一阵一阵地从他身边轻轻吹过，他突然感到生活太美好了，太美好了，太美好了……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崔思鸥才回到宿室。刚一进门，他那一反常态度兴奋便引起了王哲和李双博的注意。本来两个人都正忙着各自的乐趣，现在看到崔思鸥哼着小曲，手舞足蹈，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于是都愣下来瞅着他。崔思鸥一边搓手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现在晚上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呀！”这时他看到王哲和李双博都楞在一边，自己很是惊讶。于是上前一把抱住王哲的肩，说：“又挤痘子了呀？要不要我帮你，啊？要我说吧，你要挤，就不要光挤大的，一不做二不休嘛！小的再过几天不也就长成大的了？你说是不是？”王哲刚要开口，崔思鸥又走到李双博的床下。他看见李双博正在发呆，一只手还搁在脚丫子上，于是对李双博说：“发什么什么愣呢？搓呀，干吗停下来？继续搓。好好搓！这有利于血液循环。科学！”
  这时，王哲和李双博相视而笑。
  等到三个人都洗漱过后，王哲突然对崔思鸥说：“今天的事，给兄弟们讲讲吧？”
  崔思鸥故作惊讶道：“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李双博说：“还装！我们都知道了。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朵鲜花和你这砣牛粪都聊了些什么？讲讲吧！”王哲插话说。
  “对！孤男寡女的一对呆在一间小包厢里都说什么悄悄话了？”李双博也说。
  崔思鸥一口否认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这样一个“正人君子”身上。
  王哲说：“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博，要不咱俩明天就把崔思鸥骂女生是‘贱人’的那回事去跟叶美静说了去？”
  李双博附和说好。
  崔思鸥听了一惊，心想自己作了一天的聆听者后才有幸得知女孩的名字，而这两个人是怎么知道的？他心下深为这两个人的“不劳而获”而感到气愤。
  但他转念又想，这两个人平日里老拿自己在舞蹈课上遭人拒绝那件事来说笑。如果把今天的事跟他们炫耀炫耀，也正好为自己挽回些面子。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傍着叶美静的美貌俨然已成了一个明星，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于是，崔思鸥一时兴起，一口气将白天里的情景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
  王哲问：“那你就没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没敢问。”崔思鸥说。
  “瞧你那点儿出息！”
  “甚？动气！”崔思欧改口道，“我是懒得问。这还用问吗？像咱们这种专缺女生的学校，就是嫫母都能找到对象。人家长得那么漂亮，像个仙女似的。光用脚趾头想问题，也该知道人家早已是名花有主了。”
  说到这里，崔思鸥走到镜子前面。他整了整衣服，理了一下头发，挺挺腰，抿抿嘴。然后认真地端详起镜中的自己来。
  镜中的崔思鸥是一副清瘦的模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出众的地方。刚到一米七的个子，看上去十分勉强。脸略微发黑，五官生得及其普通。头发微黄蜷曲，有点像老玉米的缨毛……在右眼眶的下面还有一根不算长但也不短的伤疤。这是小的时候玩耍时跌倒在地，被一块小石子划的。看到这里，崔思鸥皱起了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人是长得稍稍矬陋了点，但贵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什么癞蛤蟆，更不想吃什么天鹅肉。我只想和她交个普通朋友而已。我对人家叶美静，那是一点念头都没动过！”
  “什么念头呀？”王哲问。
  “就是那种念头。”崔思鸥认真地回答道。
  “哪种念头呀？嘻嘻……”李双博嬉笑着问。
  “动气！……”崔思鸥圆睁怒目。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咣当”一声响了。
  “不聊了。”崔思鸥说着便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其他两个人也分别上了床。没过多久，宿室里的灯便被拉灭了。
  李双博和王哲聊起了天。
  李双博对王哲说：“前几天我在‘家园’网吧里无意间发现了一款非常好玩的网络游戏。我一上手就被吸引住了。”
  “是吗？什么样的游戏，说说看。”王哲显得很感兴趣。
  李双博说：“砍人的游戏。每个玩家都有一个自己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