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来仪,梨花未凉

二 伍拾陆


    君瑶也不知自己是几时醒的,她刚刚有些意识的时候,稍稍动了动,便觉得四肢百骸都传来钻心的疼。
    “嘶——”她疼得惊呼一声。
    守在外面的侍女听见,便推了门进来,“姑娘。”
    君瑶强撑着坐起身来,眸光微转,便将这屋子细细打量了一遍——是陌生的。
    她并不记得是谁救了他,只看见那人逆着光而来,披了一件外袍,盖住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是哪?”她看向正准备给她喂药的小丫鬟。
    “回姑娘,这是镇北王府。”那小丫鬟朝她轻轻一笑,“我是殿下派来专门服侍您的丫鬟,您唤我小桃就好。”
    “嗯。”闻言,君瑶才稍稍放宽了心。
    小桃便伺候着她吃药,小桃年纪还小,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边给她喂药,嘴里也一刻不停的叭叭着。
    君瑶没遇见这样的丫头,毕竟从前伺候着她的幽兰,也是恬静的性子,不会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如今重伤未愈,实在听不得如此聒噪,她又不是个爱发作的性子,便只好拿了话来问:“你家世子呢?”
    小桃停下嘴里的叭叭,想了想才说:“殿下应当在自己的院子里吧,姑娘有事找他?”
    君瑶点了点头,“劳烦小桃姑娘替我通传一声。”
    小桃端着药,“可姑娘的药还没喝完。”
    话音一落,君瑶朝她乖觉一笑,接过那碗,一饮而尽,“有劳小桃姑娘了。”
    小桃愣愣的瞧着她一口气喝完药,差点没反应过来,即刻就收拾了药碗,“好,姑娘稍候。”
    君瑶瞧着她离开,心底便琢磨起来。
    那日禁军来抄家时,恰巧是花灯节,没见着媆媆,也不奇怪。她早些时候就听府上的下人说,是温世子亲自来接的她,媆媆也算是走了运,逃过一劫。
    温世子这个人,她只见过几面,心内觉得他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很难将他与打了十几场胜仗的“少年将军”联系起来。
    媆媆呢,是不爱受约束的性子,娇纵跋扈的名声,在凤阳城也是有些名头的。早些年是阿翁宠出来的,后来嘛,也有武厉轩和温瑜的手笔。
    媆媆和武公子合得来,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温瑜也对她另眼相看。明明像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偏偏愿意陪着媆媆做些出格的事来,带着她在京城四处胡闹。
    君瑶觉得,大概是自己从未看透过温瑜,那副儒雅的外表之下,是怎样不羁的性格。
    “姑娘。”小桃又匆匆进了屋子,“殿下来了。”
    话落,那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就走了进来。
    金冠玉带,青丝如墨,棱角分明,眉眼精致。
    君瑶正要行礼,他已朝她轻轻垂眼:“君二娘子,不必多礼。”
    身上疼得厉害,君瑶也不是非要折磨自己,便顺着他的话,躺了回去,“殿下。”
    “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
    客套的话就两句,一旦说完了,屋内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君瑶正尴尬着,好一会儿,温瑜又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知道挽笙如今可安好?”
    “她不与我在一道。”温瑜话里话外透着点冷漠,叫君瑶不明所以。
    这俩人不是一向交好吗……温世子也不像是趋炎附势的人,不至于见君家落魄就来踩两脚吧?毕竟连自己这个与他无甚交际的君府庶女,他都救下了。
    莫不是…媆媆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快了?
    温瑜瞧见君瑶脸上表情变化得精彩,便解释道:“她没与我商量,自己悄悄溜走了。说不定走的山道,可能还没到凤阳城吧。”
    原来如此。
    君瑶松了一口气,“挽笙一向有些小孩子脾性,望殿下宽厚。”
    宽不宽厚君挽笙,也不是君瑶两句话能改变的。温瑜敷衍的点点头,转了话题:“嗯。昨日伤你那伙人,我已在查了,不是官府的人。你好生修养,我还有事要办。”
    “多谢殿下。”君瑶朝他道谢,他转身就离了屋子。
    温瑜做事向来有些遂自己的心意,比如昨日那伙人,他本可以留活口,查起来省事不少。但是因为一时的心情不爽快,他便要杀得人家一个不剩。
    大概也是源于他的自信,即便那些人都死了。他也有把握查清幕后之人。
    一个君府的庶女,也值得那些人花这些心思。君瑶身上定然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方才在屋内,她闭口不提此事,想来是不愿他知晓的。
    温瑜想起,地窖里那个找死的蠢货,似乎提了什么“澜爷”,他有必要好好查查,这是个什么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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