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为景泰之子,当挽天倾

009、诛杀阉党


    俗话说,瞌睡来了有人递送枕头,陈镒等人原本打算徐徐图之,一点点清除王振余党,哪知天降大礼包,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遂厉声道:“臣有本启奏。王振阉贼,祸国殃民,作恶多端,蛊惑皇上出征,致使皇上深陷敌营,不能自己,明军折戟,骨肉妻离。阉贼作出如此恶行,不灭族不足以慰人心,臣恳请郕王诛杀阉党,灭其族,平民愤怒。”
    陈镒说的很煽情,抑扬顿挫,一番话引起了绝大多数人的共鸣,有许多人的亲人都死在了土木堡,亡魂未归,还有过去遭受王振迫害的人,顿时开始出声。
    “臣等附议!”
    “恳请诛阉党,灭国贼,平民愤。”
    ...
    都察院御史王文随后出班,继续控诉道:“阉贼为了一己私利,蛊惑皇上出征,为了不踩烂蔚州田地,竟肆意更改大军回拨路线,驻扎土木堡,致使全军覆没。”
    户刻给事中王竑,泣绝道:“恳请郕王诛阉党,灭国贼,平民愤,此贼此党不诛,天理难容!”
    土木堡一役,需要一个背锅的,需要给全国上下一个交待,这人肯定不能是朱祁镇,那么余下的人中,除了阉党的带头大哥,死去的王振,还有谁能胜任呢?
    而且朱祁镇叩关的事,是藏不住的,届时全国皆知,有损皇家体面,急需给关外九镇的全体将士一个交待,明确告知不开城无罪,更是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这个交待便是,皇上受阉贼王振蛊惑,被瓦剌俘获,又被瓦剌胁迫叩关,如此一来,朱祁镇身上的锅就全部甩干净了。
    所以,诛杀阉贼就成了政治上的唯一选项,但王振已经死了,那么便要清算王振余党,以昭示大明朝励精图治、幡然悔悟之心,便宜收拢人心,共抵国难。
    政治清洗,向来如此残酷,不必惊讶。
    成王败寇而已,若此番王振得胜归来,遭清洗的就是他们了。
    陈镒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在几位同僚的帮助下,在朝堂上形成了一股讨伐王振余党的风暴,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就连资历最老的王直与胡熒,也相继表态。
    朱祁钰虽有心报国,但说到底,不过一个被硬推上位的闲散王爷,哪里见过这等笔诛口伐的浩大阵仗,念及手中握有一干人的生死大权,一时懵住了,迟迟不敢做决定。
    反观朝廷之上,一批接着一批的大臣,下跪请愿,似秋风扫落叶,眼看阉党遭清算,后党势力必然大减,此消彼长,这时候不站队,什么时候站队呢?
    一刻钟不到,不下百余位大臣请愿,只剩十几个大臣像根倒头的大葱,孤零零的杵在着,显得很另类。
    朱祁钰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被大臣们胁迫了,这与朱祁镇被瓦剌胁迫叩关,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一个是众口铄金,一个是为了苟活,于是更是不敢轻易做决定了,就这么僵持着。
    金英与兴安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可都是属于王振一党,眼巴巴望着孙太后,希望孙太后能保下他们,但孙太后在这时候可不会出言,驳了请愿的文臣,引火上身,驳了金英与兴安,就等于失去了司礼监,没了把持朝政的耳目,倒是第一回巴不得朱祁钰能揽下这个烂摊子,自行决断。
    眼看僵持不下,陈镒再添一把火,又道:“禀郕王,国难当头,些许粮商,肆意抬高粮价,趁机发国难财,论罪当诛!”
    这件事与诛杀阉党,八竿子打不到,许多人不知陈镒关键时候,提出这个,用意何在?
    “可有实据?”朱祁钰缓了缓问道。
    “此案已由顺天府接手,可问府丞。”陈镒道。
    “禀郕王,此案证据确凿,犯人已招供,请郕王过目。”顺天府丞走至御前,双手捧着供状献上。
    能堂而皇之的在京师发国难财的粮行,背后都是有人撑着的,正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陈官,此人是王振的得力手下,以擅长敛财著称,每当外地官员进京述职,都由此人代为收取贿赂,到最后,形成了一个潜规则,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王振送礼,不送礼必定遭报复,于谦就因为没送礼,被下了昭狱,差点一命呜呼。
    此时,众人才明白了过来,陈镒另辟蹊径,曲线救国,暗道佩服。
    朱祁钰看完了供状,又让成敬送去了孙太后手里,躬身道:“请太后裁决。”
    证据确凿,又落在了这个关口,孙太后心知陈官保不住了,只是颇为惋惜宫里内库少了一大进项,于是又抛回给了朱祁钰,道:“请郕王自行裁定。”
    朱祁钰道:“依大明律,如何裁定?”
    顺天府丞道:“禀郕王,依大明律,论罪当诛。”
    朱祁钰道:“便如此行事吧。”
    顺天府丞受令,徐徐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杀人得有正当理由,还要会说话,像大臣们这样,一窝蜂的给当权者施压,逼迫朱祁钰诛杀阉党,往坏了说,便是臣权胁迫皇权,是当权者最不可忍受的。
    何况有朱祁镇受胁迫在前,大臣们胁迫朱祁钰诛杀王振余党的行为,着实触犯了朱祁钰的逆鳞。
    然而,受到煽动的大臣们,对于就杀了一个陈官草草了事,十分不满,顿时不干了,反正法不责众,都已经这样了,干脆硬到底,皆恸哭不起,一阵声泪俱下哭诉后,群臣统一了口径:“诛杀阉党,灭其全族。”
    朱祁钰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了,正苦于无计策时,眼角余光忽看到了成敬的手势,顿时想起了朱见滢的话,遇事不决问太后,转身便朝着珠帘请示道:“请太后定夺!”
    孙太后又推了回来,道:“请郕王自行裁定。”
    跪地的群臣,皆直勾勾看着朱祁钰,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金英、兴安还有不远处的毛贵与王长不停的擦冷汗,都眼巴巴看着郕王,大气不敢喘一声,今天的小命,全捏在郕王手里了。
    朱祁钰深吸几口气,一眼扫过朝堂,望着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压制着心里的躁动,让一步道:“诸卿暂且出宫待命,此事待查明在议。”
    太监们长舒一口气,小命得以留存,而这些大臣们,哪里就会轻易放过这等好机会,都是久经宦海的人精了,深知玩政治的,今天不是你搞我,明天就是我搞你。
    一旦今天不能清除掉王振余党,明天必然要被他们反扑,司礼监可不是吃素的,倒时候受苦的就是己身,索性不装了,摊牌了,死在王振余党手里,倒不如死在朝廷上。
    尽管朱祁钰已经下了令,但群臣置若罔闻,皆长跪不起,悲愤难以抑制,不禁痛哭流涕、痛哭、痛骂,就直勾勾盯着朱祁钰看。
    一帮胸口绣着禽兽的饱学之士,像个泼妇一样,聚众耍起了无奈,这等场面,历朝历代都难见。
    正在朱祁钰一筹莫展之际,朝廷之上忽响起了一声暴呵:“尔等裹挟上意,乃是大罪,还不快退下!”
    呵斥群臣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他早就看这帮请愿的大臣不爽了,又觉得这是一个向郕王表忠心的好机会,因此但他站了出来,但他忘记了,他也是王振余党。
    于是,短短一天不到,继皇帝叩门后,又一个历史级的名场面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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