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有尘

第六章 战时下山


    城不可一日无城主,一众官员建议即日举行城主继任大典,让西门文早日继任城主之位,稳定大局
    西门文不喜铺张浪费,传令大典一切从简,就在继任大典仪式上。
    一名身披甲胄浑身浴血的士兵一路飞奔直入城主府口中高喊
    「军情急报」
    「军情急报」
    在邺城,有军规凡遇高喊军情急报者一律为其让行,这名士兵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大殿,跪于大殿匆匆忙忙便开始宣读急报
    「北陵举兵20余万大举进攻伏陵关,伏陵关告急,速速派兵增援」
    西门文勃然大怒道
    「众位,北陵人欺我大衍国太甚,常年进犯,如今我父亲新丧,北陵人定是想趁邺城大局未定之际,出其不意攻取伏陵关。面对来犯之敌我们应该怎么做?」
    众人齐呼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城主府大殿先是陷入一片沉寂,似乎众人都在等待城主发号施令。
    沉吟片刻后他便有决断
    「传令云麾将军王峥率五万大军驰援伏陵关,归德大将军秦战率五万大军驰援伏陵关。组织农兵,佯装增援,营造援兵源源不断之势,以震慑敌军。其余各部进入临战状态随时侯命,将城外百姓撤回城内,若伏陵关破,全民皆兵,死守邺城」
    说罢,取出两枚城主府令交于两名传令官,命他们火速传令。
    若非要统筹全局,西门文早已亲自披挂上阵痛击来犯之敌。之后西门文宣布
    「今日大典结束,只待来日我军战胜来犯之敌再与众位开怀畅饮。众官员各回其位,各司其职,全城斥候尽出,我要随时掌握第一手军情」
    有尘,林雅卿和徐寅三人此时也在城主继任大典上。见西门文调兵遣将从容淡定,各方安排有条不紊,对其叹为观止。
    林雅卿拍了拍有尘的肩道
    「有尘,你可是为邺城选了一位明主啊,功德无量,你说过积德行善有望提升佛修修为。这么大的功德能否让你晋升一个境界」
    有尘敲了一下林雅卿的头道
    「你用你聪慧的脑袋想想,功德是无影无形的,怎么化成实质的修为,佛家积功德是为提升心境,心境圆满自然而然就进入下个境界了,我也只是推波助澜而已,选择是他们自己做的」
    徐寅道
    「有尘过谦了,没有你的推波助澜现在的城主就不是文叔,而是武叔了,如今看来文叔才干远胜武叔」
    林雅卿接过话道
    「有尘,人人都能积功德,那不是人人皆可修佛」
    有尘道
    「自然是人人可修佛了」
    「那你若还俗这一身修为还在吗?」
    「那是自然在的,佛在人心,修佛即修心,而不在皮囊」
    「真的吗?那你会还俗吗?」
    「或许吧,入这红尘,我已回不去了,日日青灯苦佛,还不如积德行善。还俗与否,仅在一念之间。我现在日日所管不都是俗事吗,我现在就是俗人一个」
    「当下便有一俗事,你不会不管吧」
    「那自然不会不管,知我者雅卿也,我们即刻启程」
    说完两人心有灵犀地朝着门外走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徐寅。
    徐寅紧追两人身后问道
    「你们这是去哪?」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上战场」
    徐寅这才会意,若说要上战场他自然是要跟去的,毕竟他是将门之后。
    伏陵关后便是百万军民,北陵人嗜杀,若伏陵关破,以邺城目前兵力根本不足以守城,邺城百万军民将惨遭屠戮。
    这便是有尘不得不上战场的理由。
    以三人修为,仅一个时辰便到了伏陵关。此时兵荒马乱,伏陵关城门紧闭,除了增援军队以外一律不得入关,伏陵关南门守将陈信曾是徐世将军的下属,他认得徐寅。三人说明了来意,三名强者加入战场无疑是对守城的一大助力,陈信热情接待三人入关。
    此时兵荒马乱,并无人理会三人,入关后三人直奔战场前线。
    北陵军已兵临城下,三人刚到城楼之上。就看见城楼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周身雷霆滚动,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天空,朝着敌军后方砸去敌军成片成片地倒下,那雷电似从茫茫的空间深处,推涌过来,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打得敌军溃不成军
    老道士是邺城清泉山浮云观的道士,道号:道痴。每当伏陵关战事起时,他就会从山上下来助战。
    道痴虽强也仅能挡敌军一时,即使再强大的修者也不能左右战局,因为强者也有力竭之时。
    此时老道士体内之炁已消耗殆尽了,筋疲力竭,战场纷乱也无人顾及道痴,有尘见状,立马上前扶住道痴说道
    「老人家,不可再强行运功了。您这雷法威力惊人,阴阳并济虽可产生巨大能量,但却消耗极大」
    道痴一脸震惊地看着有尘
    「小师傅,你竟能一眼洞穿道修雷法之秘?你若修道定能扶摇直上前途坦荡」
    有尘也顿感疑惑他根本不知什么雷法之秘,回应道
    「我并不知道雷法之秘,我六识中意识已开,能感知到您施展雷法时阴阳相融,阴阳本对立,强行相融自然消耗极大,若以心运诸炁,动阳则阳报,动阴则阴报。为何不独以阳之气施展阳雷,以阴之气施展阴雷」
    有尘的话深深触动了道痴,仿佛是开启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道痴天赋不高,却一生痴迷修道,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有尘所言皆是以佛理推之。但是道法自然,一通百通。
    老道士此时脸色苍白,嘴角抽搐,全身蜷缩,身体抖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这是透支体内之炁施展雷法的后遗症,作为医者有尘可以看出道痴此时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道痴勉强起身说道
    「我们道修向来就是阴阳并济,自修道起我每日所修就是阴阳交融师父所授也皆是阴阳调和之道。从未想过能以阳之炁施展阳雷,以阴之炁施展阴雷。小师傅对道已有自己独特感悟,不修道可惜了」
    老道士说着便咳嗽起来,竟咳出了血,他勉强道
    「我年岁已高,我知我今日大限已至,死前我想见见你口中的阳雷和阴雷不知能否满足我的心愿」
    道痴痴迷于道,见有尘对道的理解甚是奇特,内心迫切希望能见到他口中的阳雷和阴雷。
    有尘有些犯难,他也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而已,于是对道痴解释道
    「老人家这就为难我了我对雷法一窍不通怎么能施展阳雷和阴雷」
    道痴闻言,手指点于有尘眉心,有尘便觉得脑子多了许多关于道修的感悟,甚至还有雷法的口诀,手法。有尘才醒悟道家自古便有传道一说,于是出声阻止
    「老人家,不可」
    「不可打断我,若打断,我便会当场身亡」
    半刻后老道士传道完成,已奄奄一息。
    「小师傅,在我临死前能否见你施展一次阳雷和阴雷」
    有尘毫不迟疑,依据传承所得雷法施展手法口诀,摈弃了阴阳交融,独以阳之气施展了几次阳雷皆失败了
    道家之炁与佛家之气本身是同源,不过是游离于世间的能量而已。有了传承,有尘施展雷法也是游刃有余。
    多次尝试之后,只见有尘周身雷霆翻涌,一道纯粹的阳雷掌控于有尘手中,通体透亮,毫无杂质。
    老道士见有尘手中阳雷异常激动,修了大半辈子雷法,竟没有别人初次施展的雷法纯粹
    老道士示意有尘帮他转身朝向邺城方向,他深情地望着邺城方向道
    「那里有我挚爱之人,我当初为修道离开了她如今追悔莫及。当战事起时,我便从山上下来,只为护她所在的邺城」
    有尘安慰着老道士。
    「老人家你已尽力了,我相信她已经原谅你了」
    有尘内心不由为道痴惋惜
    「世间之爱千万种,爱而不得最辛酸。」
    老道士慢慢闭上了眼,他太累了,背负着深深的愧疚过了一生,却也用一生守护着那座城,那个人。
    有尘将道痴遗体放在一旁,接替了老道士的位置。他的雷法仅仅是初学没什么威力,自然不会以雷法退敌。他只能以佛修手段战斗。
    他气海涌动,一只巨大手掌出现在空中,这便是佛门绝学佛门大手印。手印瞬间拍击地面这一波敌人又倒下一片。
    当他施展大手印击杀来犯之敌时,他对佛门戒律的信仰也随之崩塌了。若不斩来犯之敌,身后百万军民便会惨遭屠戮,若斩杀来犯之敌便需破杀生之戒。
    佛门戒律杀一人尚不可为,若杀万人可救百万人是否可为。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刻有尘毅然决然地举起了屠刀,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魔,他甚至觉得自己心中的佛得到了升华。
    无关戒律,凭心而已,心若向善,则诸事可为。
    随着对佛感悟的加深,有尘周围漫天莲花铺成路,佛光照,仙鹤舞,万丈金光洒大地。他跨越了罗汉境,晋升菩萨境。
    天地异像让战场停滞了,人人放下了手中屠刀,敌方主帅见这天地异像,士兵已无战意,又见到对方源源不断地增援,早已无心恋战了,只能暂且鸣金收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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