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阮玉仪自然是不知的,只不过后来几日,的确是不见了姜怀央的身影,她倒是乐得清闲。
天气愈发暖和起来,阮夫人打发人送了轻薄的料子,藕荷,银红,水青色各一匹,预备着给做夏装。将军府原本空落落的池塘中,新种了荷,只是还不到开花的时节,不过在水面上铺了绿。
闲儿对这些荷花给予厚望,不时就拉着阮玉仪去瞧两眼,盼着夏天能吃到它结的莲子。
木香弯着眼睛,笑话她是个馋虫。
结果还是被英儿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这些是专用于观赏的,结出来的莲子大抵青涩无味。
闲儿满脸失望地抱怨自家兄长又破坏了她一个美梦,委实是不解风情。
笑闹了一阵子,也就各回各院。阮玉仪反正闲着无事,也就拿起绣了小半的枕头继续。银针在她手上灵活穿行,竟如作画般轻省。
成片的湘妃竹仿佛受了雨水的滋润,在她手下肆意生长,长成钟灵毓秀的模样。
觉着有些累了,就放下针黹歇上一歇,因着她也没想着一定要送出去,半点也无需着急的。
抬眼间,她见绘着山水的屏风上映出一道颀长的影子,那人恍若是从山水中走出——是几日未来的姜怀央。
反正赶也不好赶,躲也躲不过,她索性不再理会,只当不知道他在此了。
姜怀央并未转过屏风来见她,反而是缓声讲起了宫里的事,也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小事。比如御膳房的厨子又琢磨出了新菜色,佑儿会翻身了……仿佛皇宫里本是如此平静。
可她见过了腥风血雨,这样的故事已是骗不了她。
不过他所讲的一堆琐事中,偶尔会提及容嫔如何了,这是她在意的,因此也听了一耳朵。
他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兀自讲了两日的故事,也不要她回答。
.
这日,姜怀央依旧是倚着屏风,缓声说着一些或是她在意,或是她不爱听的琐事。
“朕前儿打发人送来的几支荷花,似乎在阮卿府上也成活了,泠泠应是瞧过了?这几株荷花结的果子是难以入口的,泠泠若是想吃,夏季的时候专有进贡的莲子……”
一语未了,他忽地住了声。
阮玉仪下意识停下手中针黹,抬眼望向屏风上的那一道影子。
“边疆动乱,朕明日就得出征了。”
她眉心突突跳着,终于有了反应,出声道,“那妾的兄长呢?”
屏风的另一侧似乎低笑了一声,声音里裹挟着哀哀的冷意,“待阮卿助朕凯旋,金玉利禄定是少不了的。”
她捏紧了指尖的银针,纤细的针几乎要嵌入手指的软肉中。
她终是坐不住,走出屏风。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面对面地见着他。也许是在忙碌着出征前的准备,他看起来更添了憔悴,只是一双眼眸仍旧是黑沉沉的。
阮玉仪呼吸重了几分,垂下眸,“妾的哥哥才方回来。”她没有立场阻止他出兵打仗,但单论情感,她不愿承受再次失去至亲的风险。
“朕知道。”他低声道。这次他没有迁就,而是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扣着她的手腕,啄吻下来的力度却不失缱绻柔情,似乎有意将跟前的小娘子醉死在其中。
她的确如前几日贪了果酒一般,脸上烧红。可她的手脚是冰凉的,浑身的血液都去护住那颗不安的心。
她偏头躲开,声音带上了颤,“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姜怀央语气决然。靖王蠢蠢欲动,他不能不应战,不能再让昨年宫变之事重演。前朝重文轻武,导致如今鲜有出色武将,若非实在没了办法,他不会罔顾人情,要阮濯新随行。
“妾只有一个嫡亲的哥哥,妾宁愿陛下收回一切,也想他平安。”正值暖春,她身上却浸入丝丝寒气,她搭在他肩头的手微微收紧,扣入他肩头,指尖发颤。
姜怀央似乎失去了耐性,一把捉住她的手,微向上抬,她的手指无力地蜷着。他的指尖冰凉,仿若吐信的毒蛇:
“朕这几日迁就于你,是因着有愧,不代表你能随意地提出要求。”
他太过理智,导致无法站在她的立场上,体会到她的心情。
他报复似的咬了下阮玉仪的耳垂,威胁道,“朕答应你,即使朕死了,也会将你的兄长安全送回来。只不过——”
他顿了下,明明只是一瞬,却使得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她忽地意识到,他将姿态摆得再低,也终究是君,随时可以收回他的纵容。
“只不过,若朕死了,泠泠就得与朕合墓。”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
阮玉仪蓦地打了个激灵,对上那双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一股惊惧自两人肌肤相触处涌出,攀附上她的整个躯体。
——她丝毫不怀疑,眼前的人当真会如此做。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一把将她抱起,托着她走动。为免摔倒,她只能勾住他的脖颈,整个儿挂在他身上。
软帘被打起,她跌入柔软的被褥中。
她不再多说什么,似乎也失去了抵抗的力气,由着他炽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上。
她的眸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头顶的销金帐上,眸色冰冷,一个可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入她脑中。
刀剑无眼,契丹人能借此将她的兄长困在异国数年,那她是否也可以——
她缓缓收回的目光,落在眼前带着有力线条的脖颈上,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就近在咫尺。
发泄似的,阮玉仪一口咬在他的颈侧,听见他轻轻嘶了声,愈发用力了,直至尝到了血腥味,方才松口。
他看样子很鼓励她这样做,“你若想咬,就将朕咬死的泠泠的榻上,朕也算是死而无憾。”
她眸光微颤,有那么一瞬,她几乎以为这个算无遗策的君王,洞悉了她方才产生的念头。
.
夜深,阮玉仪没再赶他走,只是垂头整理衣物。
他拨开她的手,亲自替她扣上衣扣,遮住触目惊心的红痕。
这个时候已是错过了晚膳的时候,姜怀央因打发人去重新温了饭菜来。瞧着一桌子吃食,她却没多大胃口,方才那个念头,仿佛附骨之疽,驱之不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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