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伟大的小丑魔术师——杰克!今日晚八点在当地马戏团演出!”
老旧电视机里,放映着一则马戏团广告。
当地时间显示为上个世纪70年代,地点坐落在德克萨斯胡佛小镇。
在这个现代娱乐活动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马戏团的演出无疑像是沙子里的黄金一样珍贵的消遣活动。
一名小男孩放学回到家,看见这则广告,激动地不能自已,对父母说:
“爸爸,妈妈,杰克!”
他语无伦次地喊:“偶像!我的!去看!”
不只是他,小丑杰克是很多孩子心目中的大师。
他的许多表演都匪夷所思且惊悚至极,神秘感十足,据称见过他表演的人事后往往精神恍惚,回忆不起半点经历。
而且这位享誉世界的小丑表演大师行踪飘忽,捉摸不定,曾有人报案试图让警察进行追踪,但当警车跟随杰克的身影开进了隧道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也因此小丑杰克来当地演出是件轰动的事情,可以想见今晚万人空巷座无虚席的场景。
男孩的父母也很好奇这位神秘的小丑究竟有什么本领,欣然答应:“好吧,麦克,但你得答应我们,明天在学校不能调戏女同学。”
麦克用力点头:“当然!”
他兴高采烈地回到房间换衣服,准备迎接黑夜女神的降临,想到即将见偶像杰克,男孩就忍不住欢呼雀跃。
墙上挂着小丑杰克的海报,黑色的歌剧院里古怪的小丑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脸上的小丑面具似笑非笑,充满了神秘和惊悚的暗示意味。
人类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追寻黑暗,猎奇是刻在骨子里的欲望,而小丑杰克无疑是玩弄猎奇的大师级人物,他的表演总是充满暗示性,却又不明确表示。
男孩看着墙上的海报如痴如醉:“假如我能戴上杰克的面具配合演出,那一定会在梦里高兴地蹦起来!”
墙上的小丑没有回答,噤声的手势是警告还是邀请?
......
“女士们先生们!”充满磁性但跳脱随性的嗓音响彻舞台,“欢迎来到,黑色马戏团,我是——杰克!”
台下众人立刻吹起口哨高喊喇叭,舞动着荧光棒,对着台上的男人高呼:“杰克!杰克!”
扮演小丑的男人身材中等,不高不矮,肌肉线条也是普普通通,放在人群里,绝对是一眼认不出的路人。
但是他脸上的面具却颇具识别度,一张似笑非笑的小丑面具,红鼻子尤为显眼。
据说从未有人见过小丑杰克面具背后的真容,他是一个传奇,传奇不会摘下他的面具。
这位传奇大师介绍完自己就退场了:“那么,请先欣赏一段精彩的表演,至于我的小丑魔术,嘿伙计们,一切重量级的可都要压轴!”
人群有些失望,他们之中十成甚至九成的人都是奔着小丑魔术来的。
但是既然杰克都这样说了,欣赏一下也不错。
演员们陆续上台,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居然和小丑杰克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身材,一模一样的面具,甚至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哦老天,我眼花了吗?”
麦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多杰克!”
爸爸扶了扶眼镜框:“据说都是杰克的狂热粉丝扮演的,说真的惟妙惟肖天衣无缝......”
台下的观众还在讨论,台上的演出已经开始了。
本以为会很枯燥的马戏表演,但是不愧是黑色马戏团,第一场戏剧,竟然是切割活人!
而且,不用任何道具!
一个“杰克”躺在钢架台上,脸上的面具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你能杀死我吗?”
麦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错过一点剧情。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准备看看这史无前例的无道具切割活人究竟是怎么办到了。
另一名“杰克”举起钢锯,“嘿嘿”怪笑一声:“祝你好运。”
钢锯开始切割演员的身体,令人毛骨悚然的肌肉和骨头被割断的声音传出。
鲜血仿佛涌泉似的喷出,两人面具上都染上了猩红。
这一幕骇人至极,下方许多观众已经有了呕吐的欲望。
“不会是真的吧?”妈妈捂着麦克的脸,有些担忧,“看样子不像是魔术啊......”
这实在是太真实了,血腥味都传到了鼻腔里,甚至前排观众脸上溅射的鲜血还带着余温。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所有人担心惊恐的时候,那名被切割的演员却哈哈大笑,脸上的面具跟着一起动:“哈哈哈!”
笑的那么张扬,笑的那么放肆,笑的那么舒畅。
所有人又放下了心,这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有人活生生被锯开还笑得出声呢?
直到最后一颗头颅滚落地面,鲜血从脖颈处喷溅到了首席观众的脸上,人群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第一个脸上染血的观众惊声尖叫起来,指着脚边带血的脑袋:“杀!杀人了!”
一时间场馆里混乱无比,差一点就要引发骚乱。
但是这时那颗脑袋却说话了:“别担心,小姐,只是演出。”
“什么?!”
所有人全都大惊,目光聚焦过去,地上那颗脑袋居然真的在说话!
“匪夷所思!”一名记者激动地站起身,“我没有看到任何道具,一切都像是真的,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告诉你们的话也许我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舞台幕后传来杰克的声音,他缓缓走到那颗被斩下的头颅前,捧起这颗脑袋,看着那张面具,“你说呢,另一个我?”
人群激动起来:“杰克!杰克!你无所不能,你是我的神!”
麦克起初也跟着喊,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鲜血流到了脚边,台上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时候?没有尸体,血从哪流出来?
毛骨悚然,这就是小丑杰克?
完全违背常理......
他来不及思索,演出继续开始。
接下来的演出更加暴力更加惊悚,也更加匪夷所思。
能够说人话的狗狗,可以做数学题的小鸟,长着四条手的女人......
唯一的特点是,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脸上全都戴着一张似笑非笑的小丑面具。
惊悚、诡异、猎奇的氛围笼罩在场馆里,浓郁的挥之不去。
疯狂的气氛被渐渐带起,所有人停不下来欣赏这出可怕又神秘的戏剧。
最后,小丑杰克压轴登场。
他向着观战躬身:“朋友们,很高兴,你们欣赏黑色马戏团的艺术,赞赏我,那么,我也将以美来回报你们。”
人群欢呼起来,杰克“嘘”了一声,笑着说:“想知道我演出的秘密吗?”
“想!想!想!”
众人都在呐喊,唯独麦克打了个冷战。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杰克身上的时候,他却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和杰克一模一样的演员上。
他发现,从杰克上台开始,那些演员脸上的面具,表情从似笑非笑,一瞬间变成了“哭泣”。
“爸爸,妈妈,我们回去吧?”男孩摇了摇身边的父母,却发现他们已经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
更令他吓得说不出话的是,身边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全都变成了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睛里充满狂热。
某种东西已经将所有人感染了。
男孩想跑,可是人群裹挟着他。
“这肯定是场梦,杰克在跟我恶作剧......”
麦克这么安慰自己,他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对于孩子来说,梦醒了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是杰克的声音如约而至,提醒他不是梦:“想知道我的秘密,很简单,来吧,所有人都戴上面具,和我一起摇摆!一起演出!你们,都是我黑色马戏团的一员!”
“噢噢噢!”人群欢呼起来,难以自持,疯狂的气氛令人无法思考。
麦克害怕极了,但是没人能帮他,他只能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没用,他还是被发现了。
“啊~啊~啊,有个小孩不乖。”杰克指着人群中的麦克,“他拒绝戴面具!”
麦克吓坏了,睁开眼睛:“我不要戴,我不要戴,我不要戴......”
但当他看清周围一切,就说不出任何话来。
无论是谁,熟悉的父母也好,陌生的路人也罢,此刻全都整整齐齐。
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身高......还有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具。
到场的所有观众,全都变成了“小丑杰克”!
麦克从座位上跌落下来,恐惧已将他慑住,说不出任何话,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无数的“杰克”让出一条路,“杰克”走下台,来到男孩的面前,俯下身问他:“你是我的粉丝吗?为什么不随我一起沉浸在表演之中呢?”
麦克机械地点头又摇头:“我是你的粉丝,但我怕......”
“怕?”杰克反复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忽然笑了,“哈哈,怕!太好啦,咿,你怕啦!”
他拍着手,跳起滑稽的舞蹈,就像个精神病人一样。
周围“杰克”也跟着一起拍手一起跳舞:“太好啦!太好啦!”
瞬间剧场变成了疯人院。
麦克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无法理解,但是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直到他无法思考为止。
小丑跳累了,蹲下身,抚摸着男孩的脸蛋:“你是我真正的观众,那么,我把我的衣钵传给你,杰克。”
他指着自己的脸:“你的内心有个愿望,想戴上这张面具吗?”
麦克呆呆点头:“想。”
小丑也点头:“好,我这就摘下来。”
他用力抓住脸上的面具,使劲地撕扯。
鲜血从脸上渗出,小丑不管不顾,继续用力撕扯。
看来贴合的很紧密,麦克心想。
怕到极致反而不怂了,现在男孩又好奇起来,面具背后是张怎样的脸?
杰克扯了半天,面具终于一点一点的脱落。
男孩看清了那张脸——
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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