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青年杰克,苏灵没有说话。
对方的语气第一次像是个正常人,但他可不会这么觉得,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小丑的下文。
果不其然,杰克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我这副模样,真是有够落魄的,你说呢?演小丑,再合适不过,那种卑微,那种无力,那种一事无成的姿态,最能博人一笑啦!”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容甚至裂开到了颧骨,看上去仿佛半张脸撕裂了一般惊悚:
“人类就是这样,总想着把其他比自己弱小的东西踩在脚下,这才过瘾,所以我干脆不当人啦!”
苏灵拔出灵切,语气冷漠:“我可不会和一个疯狂的杀人恶魔做朋友。”
“啊~”杰克把脸倒转360°看着他,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别这样,朋友,你既然能和那些女孩们和平共处,多一个小丑朋友又有何妨?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呢?”
他说的自然是花子她们,苏灵强势反驳:“至少她们不会像你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戮欲望。”
杰克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摇了摇:“错了错了,我从来不想杀人,我只想当一个真正的演员,收获认同和赞赏,我所渴望的永远是不再被当成一个取笑的玩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真诚,眼中露出了真切的渴望,看上去并不像在撒谎。
“但你的每次演出都造成了数百人死亡,”苏灵毫不客气地反驳,“而这都是小丑的杰作。”
杰克悲伤地捂住脸:“我很遗憾......但是,这并不是我想做的。”
“什么意思?”苏灵一愣。
“很简单,”杰克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面具戴在脸上,“是小丑杰克做的,但不是我做的。”
在他戴上面具的一瞬间,整个人立刻气势大变。
疯狂、不可捉摸。
演员杰克死去了,小丑杰克复活了。
苏灵拔出灵切,对准了他,随时准备开启失乐园。
小丑杰克扭了扭脖子,把脑袋转回正常位置,看着苏灵如临大敌的模样哈哈解释:“是的,小丑杰克杀了我的观众,他是疯狂的,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
杰克笑嘻嘻地摘下面具,轻轻摩挲着面具表面的纹理:“我终于制服了他......这个源自我内心的恶魔。”
苏灵看的眼皮直跳,戴上面具和摘下面具的杰克判若两人。
精神分裂?一个热爱舞台表演,一个欣赏血腥死亡,不过有一点没变,那就是骨子里同样的疯狂。
面对这样的杰克,实在是令人难以放下心来,更何况与其交友?
对方倒是有自知之明,收起面具自嘲道:“大概我的确不是个正常人吧,话说回来,你也不会指望我摘了面具就变善良了对不对?”
苏灵摇头:“谁把你当正常人,那人必定是个疯子。”
杰克哈哈一笑:“是的,疯子才会把彼此当正常人,不过......”
他的语气低了下来,鬼魅一样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苏灵面前:“和恶魔比起来,疯子也显得可爱了不是么?”
苏灵皱起眉头:“你不妨说的更明白一些。”
“很简单,”杰克打了个响指,将那副面具递到苏灵面前,“这是我转变的开始......来自恶魔给予的面具。”
“它放大扭曲人内心的欲望,使人变得疯狂且堕落......在这样的作用下,一开始渴望翻身的我沦陷了。”
小丑毫不避讳:“客观来说,初期戴上面具的时候我就不打算做人了,所以那时杰克和小丑是一体的,我承认我杀了许多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确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疯子。”
苏灵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也是疯子啊,”杰克把面具在手上像是表演杂技一样抛来抛去,眼睛看着月亮,“和诡异相处的如此融洽,甚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嘿嘿,按照人类的规矩,你和诡异勾结应该被上绞刑架。”
他亲昵地拍拍苏灵的肩膀:“咱俩都是疯子,谁也别嫌弃谁。”
苏灵侧侧身子:“少套近乎,你喊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杰克摊开手,接住空中掉下的面具,一边说:“别那么大火气嘛。要知道我们接下来的对手,是个狡猾又奸诈的家伙,我必须确定我的盟友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才行,这才设下了一点小小的阻碍。”
你这小小的阻碍差点要了我的命!
苏灵腹诽一声,倒也没有过多计较,反问道:“你要和我联手?对付谁?”
杰克把面具戴在脸上,指指自己:“是我?还是这副面具?哈哈,我也搞不清。”
他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边跳边说:“嗨boy,如果杰克在天台和朋友见面,那么地下的girl又在和谁约会呢?”
苏灵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
小丑打了个响指,掏出一个红气球吹得老大,然后牵着气球的绳子飞在半空中,嘻嘻哈哈地说:“没错,还是杰克,不过是小丑杰克,或者说,恶魔——斯卡萨哈。”
恶魔!
苏灵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的诡异,看起来和都市传说系列大相径庭,就像是......
来自另一个世界。
杰克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边嚼着口香糖吹泡泡一边牵着气球在天上飘来飘去地说:“没错,恶魔,你知道的,世界并不只有我们一个,地狱也存在,恶魔就来自那里。”
他吹出一个巨大的口香糖泡泡,“啵”的一声炸掉,糊了他一脸。
杰克扯下脸上的口香糖膜,咂咂嘴:
“我在一本书上看见了召唤恶魔的仪式,据说恶魔会满足召唤者一切他能办到的原味,于是我照猫画虎地做了。”
他自嘲道:“哦可怜的杰克,恶魔可不会乖乖听从召唤,只有国王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但卑微的你居然也做到了,好吧杰克,你可以和国王相提并论了。”
苏灵没有打断,默默听着。
杰克牵着气球从天上落下,看着手里的面具:“恶魔回应了我,赐予了我这副面具......”
他高高捧起这副面具:“戴上它,千变万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苏灵打断了狂热的小丑:“我猜这并非毫无代价。”
杰克身子一僵,无奈说道:“你说得对,你是懂恶魔的。”
他一把将面具丢开,抛下高楼,结果转瞬又回到了杰克的手上。
杰克手一摊:“如你所见,我被这副面具赖上了,它能扭曲人的心智,所以我变成疯子理所当然的事。”
“我想这不会如此简单,”苏灵冷静地分析,“这玩意看上去可不是普通的恶魔能做出来的。”
“当然不是,”杰克松开牵住气球的手,红气球飘上天空,“这玩意如果只有一副还好,但是每次我戴上它,就会被恶魔的意志操纵。”
“演出结束后,现场往往鲜血淋漓,不仅如此,一些足够疯狂的家伙会被转化,成为像我一样戴着面具,崇拜恶魔的疯子。”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这副面具:“与其说这东西是面具,不如说是恶魔的病毒,它会复制,会蔓延,每一副面具都能承载恶魔的意志......”
说完斩钉截铁道:“当恶魔找到合适的宿主,就会借体重生,来到现实,这家伙可比一般的诡异恐怖多了,除了本身的能力,他还懂许多可怕的黑魔法,这栋会吃人的地狱大楼就是他的杰作。”
苏灵恍然,如此一来就能解释通了,小丑杰克和恶魔小丑分饰两角,彼此相互敌对。
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苏灵问杰克:“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对付恶魔,分明是他给了你力量,而你也不可能再回到人类社会中。”
“很简单啊!”小丑打了个响指,狂热地张开双手,“我实在受不了那家伙啦,他总想影响我操作我,我才不管!让我们一起去杀了他吧!”
苏灵毛骨悚然,小丑的语气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什么杰克什么恶魔,根本已经融为一体了!
杰克向他伸出手:“我们彼此都认为我们是世上最伟大的演出家,那么出于演员的骄傲,我不能允许一个恶魔把我的风头占尽,小丑杰克只能有一个,也是最伟大的一个,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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