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小孩子是一个人走到我们山海关下的?”夏阳听着刘虎的话,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小男孩。
“山海关的前方还有人族?”夏阳不解地询问着刘虎,这个小孩子他们已经确认是人族了。
所以他是从哪里过来的呢?妖族的地域里还有人族的存在?
“早已经没有人族了吧,山海关的前方是曾经的凉州,明朝已经丢失近三百年了。”刘虎很明显知道的东西要比年轻的夏阳多。
紧接着他又面带回忆的说到:“当年太祖曾经北伐过,可惜似乎由于某种原因功败而垂成,也正是因为北伐的失败,太祖才设立山海关来抵御妖族。”
“所以那边其实已经不可能有着人族了……”刘虎推测道,不过看着眼前这孩子,他的内心也是有诸多疑问。
夏阳默默思考着刚刚刘虎所说的话语,凉州?北伐?功败垂成?
值得玩味。
不过还没想多久,夏阳就看见床上这孩子,似乎眼睛动了动。
王年醒了,他的一双清澈的眼睛睁开,看见面前一个少年和一个大叔,显然愣了一会儿。
随即就感受到了久违的温度包围了自身,他低头望去,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盖着暖和和的被子。
他的思绪终于回转,抬头看着眼前两人细声道:“你们是山海关守将吗?”
刘虎闻言愣了愣,事后对于一个小孩子为什么问这种话而感到诧异。
夏阳反应的倒是很快,看着眼前这小孩慌张的眼神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不是很厉害……能帮我爹爹娘亲还有大叔他们报仇吗?”王年的声音说着说着,似乎越来越委屈。
他终于红了眼角,几滴眼泪溢了出来,为了不在夏阳面前难堪,王年慌张的用小手擦了擦。
夏阳看着面前这好像满心委屈的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夏阳缓缓的将手伸出,帮他轻轻擦了擦眼泪。
“那你要告诉夏哥哥你叫什么呀,不然我怎么给你报仇呀?”听着眼前这夏哥哥温柔的话语,又看着他伸出来的宽大手掌。
王年终于不再慌张,而后弱弱的开口道:“我叫王年,王者的王,千年的年。”
“阿年的爹娘怎么了吗?”夏阳还是温柔的问着。
“我爹爹还有娘亲,还有好多好多人,都被恐怖的妖兽杀掉了。”王年说着说着似乎又要开始哭泣。
夏阳看着王年泛红的眼角,笑着摇了摇头道:“别哭,男孩子是不能哭的哦。”
王年听见夏阳的话也突然怔住,因为他曾经小时候学步,跌倒的时候他爹爹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王年,你这是怎么了,再哭的话,爹爹肯定会不开心的。”
王年想着想着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忍住了委屈,随即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夏阳。
夏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别说,这小男孩还蛮可爱。
夏阳看了一眼一旁正发呆的刘虎,便拿手肘戳了一下,将他从发呆中拉回。
“阿年的家在哪里呀?”
听到夏阳的问题,反应过来的刘虎也专心致志的等着王年的回答,他刚刚发呆就是因为他的话。
凉州竟然还有人族?
“我的家在安北城,不过好像现在应该没有了……”王年低声沉默着。
夏阳闻言向刘虎投向了询问的眼神。
安北城是什么东西?
“安北城……不是早就沦陷了吗?”刘虎显然知道安北城的故事,下意识的对着夏阳解释道:
“安北城是昔日太祖建立新朝时,所派出的北伐远征军,他们一马当先的攻入了当时还是妖族腹地的凉州。”
“随后在那里筑起了这座城池,本来是作为未来太祖正式北伐的前哨的。”刘虎说完停了一下,目光看向床上正听着津津有味的王年。
笑了笑紧接着又说道:“后面的事情我也跟夏镇守说过了,只可惜太祖北伐功败垂成,随后安北城的将士们也没有选择跟随太祖退让回来。”
刘虎的目光渐渐的转了为一种敬佩的神色。
“他们选择坚守在安北城,安北城最后的消息是在北伐失败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洪武三年,此后再也没有安北城的消息……”
夏阳听完刘虎的话,目光又看向眼前的王年,这么小的孩子……
安北城这是孤城坚守了二百年吗?他不禁沉默,这是多少代人的坚守。
看着夏阳与刘虎都不说话,王年显然不是很耐得住沉默,他急急忙忙的问道:
“大皇帝会让你们山海关去帮我们报仇吗?”
夏阳听见此话苦涩的笑了笑。
哪有什么大皇帝啊?如今的大明朝怕不是自身难保,山海关其实也是孤关一座啊。
只是抬头迎着他那期盼的目光,夏阳却并不忍心辜负。
“会。”
听见夏阳肯定的回答,王年似乎也放松了些许,然后恶狠狠的朝空气中划了划两只拳头。
“我也一定要给我爹娘报仇的!”
夏阳看着眼前王年这滑稽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于是他又开口道:“阿年今年几岁啦?”
“九岁了。”夏阳看着面前这稚嫩的脸庞,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千千万万个安北城的将士。
于是夏阳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站起身来带着刘虎出了屋子。
“阿年好好休息哦,有什么事叫我们,我们就在外面。”
“嗯嗯好呀。”
夏阳靠着门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刘虎在一旁蹲着,似乎也在想东西。
“之后山海关就再没有人去寻过安北城的消息吗?”夏阳先开了口,显然他对安北城十分在意。
“有,只是没有人活着回来过,后面我们就再没有派人过了。”刘虎平静的回答。
“京都呢?”
“京都?自从太祖皇帝驾崩后,除了武皇帝之外,就再也没有皇帝过问关外的事了……”
夏阳此刻不禁想着刚刚王年那稚气的脸庞,他从那张脸上似乎看到了太多太多。
看到了一座孤悬妖域的城池,看到了几代人前赴后继的坚守,看到了它的破灭……
“有一剑名大明,有一城名安北。”
“它曾是大明最锋利的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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