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嘛,」冷霜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你答应我不生气,我就松手。」
顾霆煜看着她,眸光温柔:「好,只要你不哭,朕就不生气了。」
「那你保证不许生气。」冷霜仰着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好,朕保证。」顾霆煜勾唇笑了笑,「现在可以松开手了吧?」
冷霜慢慢松开手。
顾霆煜弯腰将冷霜抱起来,迈步走出了寝殿。
冷霜靠在他肩膀上,脸蛋贴着他宽阔的胸膛,闭着双眼,享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雄性荷尔蒙。
「这么依赖我吗?」顾霆煜忽然开口,嗓音略沙哑,透着股撩人的味道。
冷霜抿嘴,闷闷地回答:「我没有依赖你。」
「那是在撒谎?」
「你不准说话!」冷霜警告道。
顾霆煜失笑,果真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半晌后,他低声说:「如果你不想说话的话,我可以给你唱歌听。」
冷霜没搭腔,但是耳朵却竖起来。
顾霆煜的声线偏冷冽,但是这种冷漠的声音配合他优雅磁性的声线,听起来反而格外吸引人。
冷霜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顾霆煜微微垂首,就能看到冷霜的侧颜,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
顾霆煜叹息一声,将冷霜抱得更紧了。
他轻轻吻了吻冷霜的额头,喃喃地说:「对不起,霜儿。」
他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但他隐约有一丝预感,自己或许曾经爱过某个女孩儿,而且是深深爱着的那种,甚至他觉得自己曾经很喜欢她。
可惜他醒来的太晚了,这辈子恐怕也不可能遇见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顾霆煜轻轻拍了拍冷霜,喊道:「霜儿?醒醒。」
「唔?」冷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顾霆煜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说:「醒了就快下车。」
冷霜乖巧地跳下车,顾霆煜紧随其后,两人进了御书房。
刚一进屋子,冷霜便看见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坐在龙案旁边翻阅奏折。
他抬头,看向顾霆煜,目光复杂,似乎是在探究他的身份。
顾霆煜微微颔首:「臣顾霆煜参见陛下。」
皇帝微笑道:「不必多礼,赐座。」
「谢陛下。」顾霆煜道谢落座。
冷霜在旁边搬了把凳子,挨着顾霆煜坐了下来,她悄悄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赶紧说正事。
顾霆煜扫了冷霜一眼,淡淡地说:「父皇,臣弟今天找您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嗯,什么事?」
「您看啊,您膝下几位公主都已经及笈了,但都尚未婚配,所以,臣弟想请您为几位公主指婚。」
「你要娶妃了?」皇帝有些吃惊。
「嗯,」顾霆煜点点头,「臣弟想尽早立妃。」
「这……」皇帝皱了皱眉头,「你先前不是一直说,想让朕再给你选几个侧妃吗?」
「这个臣弟已经考虑清楚了,臣弟不需要侧妃,只需要一位夫人。」顾霆煜淡声说,「既然如此,父皇不妨就按照臣弟说的办吧。」
「这……」皇帝迟疑,「朕听闻,皇妹们对你都有好感。」
皇帝顿了顿,说:「你不想要侧妃,那就不要侧妃了。」
「皇兄,」顾霆煜急了,「不行!」
「你怎么那么任性!」皇帝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说,「难道你还不明
白吗?你不是真的失忆,只不过是装傻罢了。」
「父皇,臣弟并不觉得臣弟是装傻,而且臣弟从未觉得自己失忆过,」顾霆煜说,「父皇您不信,那您问她,她是臣弟的妻子吗?」
冷霜怔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下头。
「你瞧,她承认了!」顾霆煜盯着皇帝,「您不是说臣弟是失忆了吗?既然如此,臣弟就该遵循本心,去寻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勉强自己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荒谬!」皇帝沉声说,「朕让你纳侧妃,是希望你能有个人照顾你,朕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改掉你以前那些恶习!朕绝不允许朕唯一的嫡子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你懂吗?」
「皇兄!」
「够了!」皇帝怒道,「朕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顾霆煜沉默了,半晌后,他终于缓缓点了下头:「臣弟谨记教诲。」
皇帝满意地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朕这段时间会留下来陪你,待你身体康复了,你再回东宫。」
「臣弟多谢皇兄。」顾霆煜拱手道。
「朕知道,最近你在调查那批刺客的事情,」皇帝道,「朕会派人协助你,你不用担心。」
「谢皇兄。」
「另外,朕还想拜托你一件事。」皇帝说道。
「皇兄请讲。」顾霆煜说。
皇帝叹了口气:「朕想替你挑选几位王府中的侍妾,你意下如何?」
顾霆煜愣住了:「皇兄,您不是说臣弟现在还无法决断吗?」
「是啊,」皇帝苦涩地摇了摇头,「朕也不想逼迫你,可朕总觉得你不适合娶一位公主为妻,毕竟你是咱们大齐的战神,身份尊贵,万众瞩目,朕担心你将来的妻子无法驾驭你。所以,朕想帮你选几个贤惠端庄的女人入府,你看如何?」
顾霆煜沉吟良久,方说:「好吧,儿臣遵命。」
皇帝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又说:「朕已经吩咐下去了,三日之内就会给你选几个女人送过去。」
皇帝的目光在冷霜身上打转:「朕听闻,霜儿与你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嫁给你也是你的福气,你可千万不能辜负霜儿。」
顾霆煜道:「臣弟定不会辜负她的。」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那朕便放心了。」
顾霆煜起身离开。
等顾霆煜走远了,皇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背着手,在殿堂内踱步,神色凝重。
冷霜忍不住提议道:「奴婢觉得,顾霆煜应该并不想纳侧妃,不如……」
「你不懂。」皇帝叹道,「他若不肯纳侧妃,那他就是不愿意继承大统,那他就永远都别想登基。」
「那也不至于如此啊!」冷霜说道,「臣妾听说,皇室历代都有传承之责,皇兄是皇帝,他不可能不想继承皇位的。」
皇帝道:「你说得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病症虽然已经痊愈,但是他却不能生育了,他根本无法延续皇家血脉!朕若是不能立他为储君,那大齐江山岂不是要毁在朕的手里?朕绝不能让这种局面发生。」
冷霜一阵沉默,她不由想起前世,顾霆煜死后,皇兄便亲自扶持幼弟上位,而幼弟在登基之初,确实处理得极为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可结果呢?他们兄弟俩相争,最后的结果,却全然相反!
当年幼弟登基时,兄长已是年迈昏庸,朝政不稳,百姓民怨沸腾,民意滔天,百姓们纷纷呼吁新皇立太孙。
可是幼弟却坚称自己乃是父皇的骨肉,不会做弑杀兄长篡夺皇位的事情。
他甚至还表示,如果兄
长执意立他为储,那就只好请兄长退位让贤,将皇位交到他手上!
他这番话激怒了年老昏庸的兄长,兄长当即下令诛杀他!
当时他已被囚禁在宗祠中,而皇兄也下令,不准任何人救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冷霜当即冲破层层护卫,跑去解救顾霆煜,可惜,她的武功比起皇兄手底下的暗卫差距太大了,她不仅没能救出顾霆煜,反而自己还丢了性命。
这件事情发生后,顾霆煜疯了整整一年,后来他渐渐恢复正常,但却拒绝任何人靠近,甚至连母后和祖母,包括他亲哥哥都不曾踏足他的院落一步,这让皇帝深感挫败,同时也对他彻底失望。
「皇兄,您是九五之尊,不论如何您都是不能违背孝道的,否则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您?」皇帝痛心疾首地看着顾霆煜,「朕是真心疼爱你,想要保住你一辈子的安危。」
顾霆煜垂眸道:「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皇帝欣慰地拍了拍顾霆煜的肩膀,说道,「朕会尽快为你物色好合适的女子,三日后,你随朕一块儿去挑。」
顾霆煜低头道:「谢谢皇兄。」
「嗯,那你先下去休息吧。」皇帝挥了挥手,「对了,朕听说,你今早去找了太医,让太医帮忙治疗那个丫鬟?」
「嗯。」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只会加剧那个丫鬟对你的恨意?」
「臣弟明白。」
「那你……」
「臣弟已经答应皇兄,要纳那个丫鬟为侧妃,」顾霆煜抬起眼睛,直视皇帝,「皇兄,请恕臣弟冒昧,臣弟想请问,倘若臣弟没有遇到她,那她又会如何?」
皇帝微皱眉头:「你想说什么?」
顾霆煜平静地说:「儿臣是个男人,男人的心思儿臣向来都是揣摩不透的,但是有一点儿,儿臣还是想说明白了。」
皇帝颔首:「哦?你说说看。」
「皇兄,」顾霆煜缓缓地说,「臣弟其实不喜欢她。」
「嗯?」
顾霆煜轻笑一声,淡淡地说:「皇兄也是男人,应当知道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臣弟对她,或许也存有这样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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