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太阳/迈克尔·克莱顿

第39章


每年,产品质量提高一些,体积变小一些,价格降低一些。美国人可不那么想。美国人总是期望数量的飞跃,大幅度地前进。美国人试图来个本垒打,把球击出场外,然后舒舒服服地休息。日本人却是整天地搞一垒打,从不贪图休息。所以,像这种情况,你所看到的完全是一种人生观的体现。”
  他转动着圆筒,称赞了一番,一边这样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阵子。最后,我说:“你们能复制这些录像带吗?”
  “没问题。”特里萨说,“根据这个变频器,我们能使信号从这台机器发出,把它输入你希望输入的任何传播媒介上。你要哪种制式?”
  “要VHS。”我说。
  “那容易。”她说。
  “图像能保证准确吗?喷气推进器实验室的人说,他们无法保证复制图像的准确性。”
  “噢,见鬼!喷气推进器实验室,”桑德斯说,“他们为政府干活,因此他们才那样说。我们这里是干实事的,特里萨,是不是呀?”
  特里萨并没有在听我们说话。我看见她一边用她那条残肢稳住箱子,一边用那只好手快速地移动插头线和电缆。像许多残疾人那样,她的动作是如此娴熟,简直难以令人相信她失去了右手。她很快就把小放像机接到了另一台录像机以及几台不同型号的监视器上。
  “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检查信号。”
  “你是指放图像?”
  “不,那边那台太监视屏将显示图像。其它的监视屏供我查看信号特征、数据图表,即图像被录到录像带上的方式。”
  我问道:“你一定得那样做吗?”
  “不,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十分好奇,他们是怎样建立高密度形式的。”
  桑德斯对我说:“这带子是哪儿来的?”
  “是从办公室的保安摄像机上录制下来的。”
  “是不是原始带?”
  “我想是的,怎么?”
  “嗯,若是原始带,我们得格外小心才是。”桑德斯说。他向特里萨交待道:“我们不想安装任何反馈环,以免搞坏带子表面,或是造成信号泄漏,损害数字系统的完整性。”
  “不必担心,”她说,“我会处理好的。”她指指她的装置。“看看这个,它会对阻抗转换发出警告。而且我正在监视主信息处理机。”
  “好。”桑德斯说。他像一位骄傲的父亲那样微笑着。
  “这需要多长时间?”我问。
  “一会儿。我们可以快速确定信号。速率极限是放像装置的功能,它似乎可以快速扫瞄录像带。因此,每一盘录像带只需两三分钟。”
  我看了看表:“我10点30分有个约会,不能迟到,但我又不想丢下这些……”
  “你需要复制全部录像带吗?”
  “实际上,仅仅5盘录像带是关键。”
  “那我们就先复制那5盘吧。”
  我们一盒接一盒地把每一盘录像带都先放了几秒钟,寻找在46层楼上拍摄的那5盘带子。每盘录像带一转动,我就看到摄像机拍摄的图像显示在特里萨桌上的中心监视屏上。在旁边的监视器上,信号图像上下来回跳动着,就像一个强化管理装置。我向特里萨提及这一点。
  “差不多是这样,”她说,“这是对影像的强化处理。”她取出录像带,又放入另一盘录像带,开始放像。“警官,你刚才是不是说这些都是原始带?不对,它们都是复制品。”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看到了终结署名。”
  特里萨俯身于装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信号曲线,一边不断用旋纽和调节盘调节着。
  “我想,你们拿到的就是复制品,不错。”桑德斯说道。他向我转过身子。“你知道,视频复制品的图像难以检测,原先的录像带经过若干次复制后,效果变差,但是用这种数字系统来复制,就没有任何差异。每一个复制品与原带确实都一模一样。”
  “那你怎么能知道这些录像带都是复制的?”
  “特里萨不是在看图像,”桑德斯说道,“她是在观察信号。即使我们无法从图像来检测一盘复制带,我们有时仍然能断定,这些图像是不是摄像机直接摄下的,还是转录过的。”
  我摇摇头。
  特里萨说道:“这与录像带在头半秒钟中显示的信号有关。要是录像的视频信号先于回放的视频信号,那么重放装置启动时,输出信号中有时会有轻微的波动。这是机械装置造成的:重放装置的电动机不能一下子同速的缘故。重放装置中配有电子线路把这种作用缩小到最低程度,但间隙始终存在。”
  “这就是你要测定的信号?”
  她点点头。“这叫终结署名。”
  桑德斯说:“要是信号来自摄像机,摄制的原始带就不会有这种现象,因为摄像机没有这种传动装置,摄像机总是立即达到某个速度的。”
  我皱皱眉。“所以那些录像带是复制的。”
  “情况很糟吗?”
  “我不知道。如果它们是复制的,它们也就可能被做了手脚,是不是?”
  “从理论上讲,是的,”桑德斯说,“在操作时我们得非常小心。要加以肯定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这些带子来自一家日本公司吗?”
  “是的。”
  “中本公司的?”
  我点点头。“不错。”
  “坦率地说,他们把复制品给你,我一点儿不感到惊奇,”桑德斯说,“这些日本人非常谨慎,他们不信任外人。在美国的日本公司的感受与我们在尼日利亚的感受是一样的,他们认为他们被野蛮人包围着。”
  “嗨。”特里萨说。
  “抱歉!”桑德斯说,“不过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日本人认为他们必须容忍我们,包括我们的无知、我们的迟钝、我们的愚蠢、我们的无能。这使得他们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如果这些录像带有什么法律价值的话,那么他们最不愿意干的事情就是把原始带交给像你这样的野蛮警察。他们绝不会那样做,他们会给你复制品,保留原始带,以便在为他们自己辩护时使用。他们深信,不管怎么说,凭你们落后的视频技术,你是决不可能察觉它是复制品的。”
  我又皱皱眉头。“复制这些录像带需要多长时间?”
  “要不了多长时间,”桑德斯摇摇头说,“特里萨正在校验。5分钟一盘。我想日本人能复制得更快一些。嗯,两三分钟复制一盘。”
  “要是这样,他们昨晚就有充裕的时间去复制录像带。”
  我们讲话时,特里萨继续把录像带移来移去,看看每一盘带子的前面部分。一出现图像,她便朝我望一下。我总是摇摇头。我看到了各台不同的保安摄像机摄下的图像。终于,第一盘来自46层楼上的录像带出现了,那是我曾经见过的熟悉的办公室图像。
  “这是其中的一盘。”
  “好。我们开始了。把它录制到VHS带上。”特里萨开始复制第一盘带子。她快速放著录像带。图像激烈地跳动着。旁边的监视器屏幕上,信号也在急促地跳跃。
  特里萨问道:“这与昨晚的谋杀有关吗?”
  “是的。你听说了那场谋杀?”
  她耸耸肩。“我从新闻上看到的。那凶手在车祸中撞死了?”
  “是的。”我说。
  她转过身去。她的面部轮廓惊人地漂亮,高高的颧骨,曲线引人注目。我想起埃迪·坂村是个人人皆知的花花公子,便问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她答道。过了一会儿,她补充说道:“他是日本人。”
  瞬间里,我们之间又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特里萨和桑德斯好像都知道某件事,然而我却蒙在鼓里。我不知道如何打听才好,只好看著录像。
  我又一次看到阳光爬过地板。当办公室里的职员渐渐离开时,灯亮了起来。此刻,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接着,谢里尔·奥斯汀快速来到了。她身后跟随着一个男人。他们热烈地亲吻。
  “啊哈,”桑德斯说,“是这个吗?”
  “是的。”
  他皱着眉头看着动作的进展。“你的意思是那谋杀被拍下来了?”
  “不错,是几架摄像机同时拍下的。”我说。
  “你在开玩笑。”
  桑德斯陷入了沉默,继续看着事态的发展。由于图像变化十分迅速,除了基本情节外,其余很难看清。他们两人朝会议室走去。她突然的挣扎。他迫使她倒在桌子上。他匆匆地离开房间。
  大家都一声不吭地看著录像。
  我看了一下特里萨。她毫无表情。图像反映在她的眼镜里。
  埃迪走过镜子,向黑暗的过道走去。录像带放完后,跳了出来。
  “这只是一盘录像带。你说有不只一架摄像机在拍摄。总共有几架?”
  “我想有5架。”我说。
  她把标签贴在第一盘录像带盒上,又把第二盘录像带插进机器里,进行快速复制。
  我问道:“这些复制品精确无误吗?”
  “噢,当然。”
  “所以它们有法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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