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的密码

第六十二章 资助人同意研究结论


    李如慧终于忙完紧张的一周,结束了毕业论文口头答辩,她约来宗镇磊,想同宗镇磊一起约好友欢庆一下。
    李如慧很兴奋地告诉宗镇磊,洪锡泰先生来电话了,说请她转告宗镇磊,邀请他们两人一起参加一个作品发布会;并且还说,他这次的新作品是由这座城市之行获得的灵感,所以发布会地点就选在本市。
    宗镇磊为了让她全力以赴参加毕业答辩,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她了,听到她说接到了邀请,便说:“你先别兴奋,这些天我还想到一个问题;那天洪先生说,他要回了两条布条,他还说到了那是他先父的遗物,这么说来,他先父就是向通云的师傅开枪的那个小军官了。”
    李如慧听到宗镇磊这么一说,似乎才注意到这其中的关联:“是哦,我这些天注意力不在永祚寺,完全没有去想……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洪先生说他先父到过永祚寺,那这样就与他先父留下永祚寺砖雕素描画的事对上了。”
    宗镇磊接着说:“是啊,但这样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通云的师傅到永祚寺和洪先生的先父开枪,是否都与执行秘密的‘金百合计划’有关?”
    见李如慧满脸迷茫地看着他,他又说:“通云的师傅到永祚寺,我怀疑他的行踪与‘金百合计划’有关;而洪先生的先父向通云的师傅开枪,阻止了对佛宝的追查,那么,用什么来证明他先父不是执行‘金百合计划’的人,而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佛宝流落到非执行成员的手里呢?因为在当年,由于谁都说不清这里藏宝的来源和藏处,所以才有了逼问守寺人这件事的发生;后人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才有了现在这研究课题;可问题是,洪先生先父当时怎么知道这里有贵重佛宝,并且甘冒违抗上级的风险以命护宝?”
    李如慧默声听着。
    宗镇磊继续说着他的思考:“还有,他的先父为什么要画那个山花砖雕?除了爱好素描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另外,洪先生想找永祚寺佛舍利子来源的目的会是什么?就如我那次在万象城分析的那样,万一是涉及东南亚寻找‘金百合计划’藏宝团伙的套路呢?”
    李如慧被这个猜测惊呆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演变。
    三天后的下午,洪锡泰工作室新的香水作品发布会在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厅举办,发布会由洪锡泰的简短发言作为开场;发言中,洪锡泰在解说他的创意时,提到了这座城市之行,他将所经历的事作为新获得的人生启迪,并把所得的感悟留在了新作品中。
    新作品设置的展厅,进门便是一幅蓝色主调的3D影像,那是一个美丽少女在微风中的大头图像,背景是盛开的牡丹园,少女炯炯目光透过凌乱发丝直视来宾。
    展厅里,一条木石铺就的小道通向不同房间,里面有各种状态的牡丹:有的挂着水珠一派生气勃勃,有的抗着干旱仍然风姿不减;有迎风摇曳的,有静守晨曦的,还有虽然将要凋谢却安然面向夕阳的;这些华贵雍容的牡丹,在不同环境中仍不失卓然仪态,似乎让人们以不同角度去唤起记忆中美的到来和离去,以更博大的胸怀直面人生,升华情感和智慧。
    新的这款香水作品定名为“天香”。
    一支被小野丽莎磁性嗓音诠释的歌《玫瑰人生》,在大厅里飘荡。
    李如慧和宗镇磊作为特邀嘉宾,全程参观完后,刚走出会场,迎面遇到洪锡泰。
    洪锡泰把他们引入一旁的清静茶室。入座后,他缓缓说道:“研究课题的前阶段我了解了,后面阶段由于意外发生的事,很抱歉被我回京城耽搁了;我非常想知道,你们所指‘这颗即那颗’最后的依据。”
    李如慧看了看宗镇磊,眼里似乎在说,到直面相对的时候了!
    对于洪锡泰这个问题,宗镇磊的答案其实是现成的,但这些天他不止一次思索过应该如何作答;作为研究者,肯定应该原原本本地将研究课题的结果向资助人阐述,但作为研究“金百合计划”的学者,在经历了李教授的这个事后,又让他多了一份谨慎。
    最后他决定,在口头交流时,不妨探探洪锡泰资助这个研究课题的真实目的,再作进一步的选项。
    宗镇磊说:“先生,您曾问高僧会以何表述心语,我们认为,他在建造这座寺院时,以塔、殿等建筑以及明代牡丹园,组成了一组密码,用以表述了‘这颗即那颗’。”
    宗镇磊看了看洪锡泰,洪锡泰做了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宗镇磊说:“我简要回顾一下我们研究的过程,先从塔说起;妙峰禅师将宣文佛塔所定的位置,与文峰塔形成了东南走向,又在塔周与殿堂内外布下了大量与九莲相关的砖雕,使我们注意到了这座寺与九莲观音李太后、皇室的联系;宣文佛塔的西北走向,使我们注意到了妙峰禅师设置的观音阁朝向、明代牡丹园对于李太后的重要寓意;宣文佛塔上那颗置于整个永祚寺最高位的的宝珠,又使我们关注到了佛舍利子与建筑上牡丹花、莲花的关联。” 他又看了看洪锡泰,见洪锡泰点了点头,又说,“这样,我们把研究重点放在了寺院内牡丹花和莲花的砖雕上;牡丹和莲花这两种花,前者寓意荣华富贵,后者寓意素洁梵地,两花放在一起,看起来并不相配,但如果根据宋朝杨万里的诗‘牡丹菡萏照江开’解读,便能发现其中端倪;两花在一起绽放本应‘照江开’,本地只有河而无江,所‘照’的对象自然让人想起以江中珍品来象征江,江中的珍品就是珍珠,而永祚寺并无珍珠,只有佛舍利子存在的记载,由此想到云居寺丢失的佛舍利子是以珍珠作为替换;所以,寺内牡丹和莲花共存的砖雕,其实就是暗指李太后用珍珠换来的那佛舍利子在此处。”
    洪锡泰全神贯注听着,李如慧插问了一句:“先生,这样说您会觉得思路缠绕不清吗?”
    洪锡泰两眼明亮有神,说:“我听明白了,看来你们是充分解读这座寺院里妙峰禅师留下的所有,并将整体视为相互有联系的藏宝图,然后逐一破解了藏宝密码;不过,我还想知道,‘这颗即那颗’还有其它方面的依据吗?”
    李如慧点了点头说:“我们找到的另一个依据是,当年高僧在云居寺获启的舍利子,称其为‘如粟米,紫红色,如金刚’,而在《敕建永祚寺宣文宝塔舍利碑记》中,对永祚寺的舍利子描述是‘色赤如丹砂,粒大如粟,宝光射人’,从不同的两地记载来看,佛舍利子的颜色、大小到光泽都相同,这样的肉身佛舍利子在别处并未见获启记载,所以说‘这颗即那颗’,永祚寺这颗即是云居寺丢失的那颗。”
    宗镇磊说:“从永祚寺无记载所瘗藏舍利子是佛的还是高僧的这件事,以及起建宣文佛塔原因的不同说法,都像是有什么事不能明说,而如此的行为好似为了遮掩某件事情;我们猜想,如果这样做就是为了瘗藏于此寺那颗佛舍利子,由于李太后获得的佛舍利子是未经获启者同意的私自移用,所以这遮掩行为之谜便昭然若揭了,也与我们推测李太后期盼完成的夙愿恰好吻合;反过来,由这种反常的行为,正好证实了云居寺丢失的佛舍利子就是李太后所为。”
    李如慧补充道:“从发生的历史事件来看,朝廷对两位获启者高僧打压而对后来的瘗藏者高僧重奖,由此可以作为李太后移用了云居寺那颗佛舍利子藏于永祚寺的旁证。”
    宗镇磊继续说:“另外,在云居寺发现佛舍利子之后,一直到妙峰禅师去逝的这段时间里,妙峰禅师在山西境内修建过的佛门建筑有四处,一是永济万固寺,以前称蒲坂万固寺,但那座寺院的塔里原先已有舍利子,不可再放入;二是宁化万佛洞,那洞与云居寺的雷音洞有相似处,也是凿石成洞,洞内还有雕刻小佛像的石柱,但旁边无新建佛塔;三是五台山七处九会道场,亦无新建佛塔;由于这两处均无塔,也就无法瘗藏佛舍利子;四是永祚寺,这里容易得到城中皇族晋王的保护,且本城离京城不远,建塔时又得到李太后佐助,所以,此处应该是瘗藏佛舍利子的最佳处。”
    李如慧看看一直认真听着的洪锡泰,问:“先生,我们的这个结论您同意吗?”
    洪锡泰听了,赞许地点点头,说:“你们的研究我很满意,也很赞同你们有创意的推论。”
    洪锡泰微闭双目稍停了一下,睁开眼望向远处:“我终于完成了我先父的夙愿,这也是我的夙愿。”
    宗镇磊没想到洪锡泰会主动提起这个研究课题与他先父的关联,他觉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他先父当年护宝的动机,便说:“先生,自从上次您让我们看了您先父手绘的永祚寺砖雕素描画,我们非常感兴趣老人家的往事,您说过等待有时间时会向我们讲,只是不知道先生什么时间方便?”
    洪锡泰听宗镇磊说完,沉思了一下,缓缓端起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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