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之主

    想到深处，夏多恨不得立刻动就动手，只是生出此念后，他又忍不住苦笑，无论是主位面的“真实”，还是所谓的“秩序之力”，都更接近于一种概念。
    前者看似无处不在，又无从下手；而后者，夏多研究秩序之力也有一阵子了，可也仅限于升神仪式中提到的秩序循环，根本没法直接干涉现实。
    或者说，他一直苦苦找寻的就是秩序之力直接干涉现实的方法。
    目前来看，只有东方世界有着秩序之力直接应用的方法，而证据就是他现在手上拿着的身份牌。
    当然，这前提是圣诺德尔没有骗他。
    不过夏多相信，圣诺德尔没有理由骗他，更别说是编造出一个具体而明确、处处细节却又找不到明显破绽的东方世界。
    在和圣诺德尔交流的过程中，他能体会到对方那种求而不得的苦闷之感，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对方将身份牌送给他就是为了看中了“玛鲁恩特”的赤心联盟身份。
    再者，当初在投影位面回到赤心联盟后，他就对身份牌做过详细检查，首先是材质方面，玉质温润，却并不是完全的天然材料，而是似乎经过别的手段加工。
    否则哪怕只是给有数的部份人做身份牌，也不至于用完全没有一丝瑕疵的极品美玉来做。
    夏多更倾向于是东方世界的超凡工匠使用某种手段，从寻常玉石中提炼出了纯粹的玉质，然后将玉质化作美玉。
    这并不是什么容易做到的事，几年前耐色瑞尔还在为秘银提炼问题烦恼呢！而玉石的提纯较之秘银提炼则要更加复杂。
    最明显的一点——秘银是单质，而玉却是混合物，提炼时到底保留什么物质、去除什么物质，都需要通过长久的实践来确定。
    夏多手里握着身份牌，时间稍久一些就能清楚地感到玉牌似乎正散发着淡淡的热量，时间再久一点，这点热量也不加剧，而是维持着这种温润的感觉。
    这当然是错觉，但能有这样的错觉，显然说明这种玉质并非随意挑选，而是有意塑造。
    这更能说明其中的底蕴，进而证明玉牌的真实性。
    精灵不崇尚玉石，主要原因夏多推测可能是“玉在石中，难以突显”，而各类宝石则不同，本质上能量宝石，本身就具有相当高的实用属性。
    而玉石就只是一块好看点的石头，精灵或许会用玉石装饰，却不会特别对待，而是和对其他装饰物一样的态度。
    这其中当然也有文化、传统方面的因素。
    总而言之，圣诺德尔编不出一个细节满满的东方世界，同时也不可能制造出有别于精灵文化的玉质身份牌。
    ……
    书房内，夏多反复摩挲着手里的玉牌，同时思索着到底从何处下手，才能洞察出这枚东方世界身份牌的真正奥秘。
    就这样摸着摸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多竟觉得手上的玉牌发生了些许变化，但仔细端详后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这个时候，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只会认为是一场错觉，但夏多不同，他能够追溯记忆、能够解读潜意识，过去任意一个时刻的所思所想对他来说，都像是一本细节满满的书，可以随时返回翻阅查看。
    简单来说就是夏多自己也不确定刚刚那个想法是不是错觉，但他可以通过回溯记忆、解读潜意识的方式来验证它！
    哪怕是错觉，也能追溯到错觉产生的源头，就好比玉质温润的错觉，可以用手握时压迫血管造成的自然热感来解释，同时还可以定量检测玉牌的温度、发热量等具体参数。
    而现在，玉牌生出变化的错觉，夏多其实真不希望是错觉。
    ……
    回溯记忆，回到刚刚感觉玉牌生出变化的那一刻，解读那一刻内心生出的变化之想，追溯其源头。
    潜意识中变化来源于皮肤接触玉牌时极其细微的感知，夏多的表意识感觉不出来，但他的潜意识却会事无巨细地感知一切、记录一切，皮肤的触感也不例外。
    当时感知到的变化竟然是温度的些许差异，不符合手摩挲自然生热的热增长曲线，虽然只是一点点波动，表意识完全无法察觉，但意识察觉到了，甚至还以错觉的方式给予了提醒。
    这其实就是绝对大多数时候灵感的来源，不是随便这么一想，而是潜意识汇总无数信息找寻出来的、可能的解决之道。
    如果表意识抓住了灵感，并加以验证，那就有机会真正解决问题。
    如果错过了，那很有可能就永远错过了，灵感这东西不是危机，潜意识不会一直提醒。
    错觉也是一样，人的感知系统是一个多模态融合的状态，潜意识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分析、决策，感觉、错觉、灵感、危机这些可以传递表意识的想法，都是潜意识海洋无数翻腾的浪花中较为突出的部分。
    但也仅仅只是较为突出，如果不重视、不在意，那这些浪花很快又会被其他更多兴起的浪花所覆盖。
    夏多无疑是幸运的，血脉力量能够让他回溯记忆、解读潜意识，这也意味着，哪怕是过去潜意识海洋中早已被掩埋的任意一丝波澜都能被重新找回。
    所以，当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切实追溯到过去感知上的极微小变化时，夏多立刻起身，离开了书房。
    之前不去实验室更多是因为无从下手，现在有了方向，那就需要更加定量的检测了。
    潜意识的感知虽然极其精细，但更多是建立在感知之上的，他现在知道那一时刻玉质被摩挲时的温度上升有所波动，但到底波动了多少，他只是心里有数，这个数具体是多少却也没法说出口。
    哪怕他可以依据感知热水、冰水的温度尝试建立起一套感知层面的温度模型，但感知本身却并非线性的，很难用现实中的温度去一一对应。
    通俗讲就是感知的尺度并不固定，而想要测量，最基本的一个要素就是测量标准要固定，至少也要有一个固定的参照，否则不就成了全凭感觉、信口胡说吗！
    所以还是需要确定的仪器设备来做精确测量，这样才是能真正确定其中的变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