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换红豆/易琼玖

  “行，你说。”朱军一口答应。
  宁兰偏偏就不看他，转头看向我说：“十九，你做我男朋友吧！”
  我登时就傻了，朱军在一边笑得死去活来的，整个就在看我笑话。笑完还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服了你了，十九！男女通吃！”
  我瞪了朱军一眼，爷这么牺牲自我是为了谁，这是谁公司里的破事！
  这回我是破天荒的要欺骗一个姑娘的感情了，真是历史性的一刻。宁兰要是知道我不但是男同志，还是看上她前男友的男同志，不泼我一脸酒掉头就走才怪。
  我嘱咐自己要淡定，想着这个问题不能像切菜瓜一样回答得那么干脆，不然姑娘会觉得你没诚意。
  “我现在要答应你那是对你太不负责任了，我只能说咱俩可以朝这方面发展，慢慢培养感情。”
  朱军本来稍微缓和了下来，一听我这么说就又笑抽了，宁兰都瞪了他不知道多少眼了。
  “也行，十九，你可要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许反悔啊！”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姑奶奶你就快说吧，趁着我欺骗小姑娘的良心还没发现。
  “公司账面上是不是少了两百万？”
  一语中的，我猛点头，朱军也收了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是周总过来打理公司，有一回不知道怎么了，他非逼着财务处提两百万出来，朱总有话在，他不在的时候，一切由周总做主，财务处也就给了。后来过了一个星期，周总转账进来了两百万，但是这笔钱没有在账上。”
  “我没听明白，钱都转账进去了，怎么又没在账上？”
  朱军在一边摸着下巴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财务处有猫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那段时间朱总不在，我就是周总的专人秘书，他做了什么我还是有谱的。第二，我也是觉得奇怪，财务处的人近来怎么一个个的都跟暴发户似的，嘴上不说，衣着打扮从头到脚上了个档次。”
  “那你不早说！”看得出来，朱军已经有点抓狂了。
  “如果朱总不查到这个上面来，我早说也没用，没凭没据的，谁信我？”
  朱军一拍桌子就走人了，我看着宁兰，宁兰也看着我。我心想朱军也太不仗义了，居然就这么给走了。把这姑娘留给我，我怎么摆平？
  我刚深吸了口气，宁兰就笑着说：“十九，你有话对我说？”
  “宁兰，刚才形势所逼，不得已骗了你。我们俩是没可能的。”说完之后我老实等着一巴掌一杯水什么的，我绝对的不躲，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
  抬头一看，宁兰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冷冷地问：“为什么？”
  “我不喜欢女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宁兰猛地站起来，最后满是恨意地盯着我看了十秒，转身就走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洗清了周迟的嫌疑，我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他没嫌疑了我这么高兴干嘛。
  我正站在朱军公司楼下边等车边思索今后的打算，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十九。”
  我条件反射地就紧张起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是许辉的声音。我都多久没见许魔头了，他怎么还阴魂不散。奴性果然是长期积累起来的，我一见着许辉就忘了我早没在他手下混饭吃了，还是谄媚地叫了声许总好。
  许辉跟在办公室里一样，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西装，嘴角居然还浮出个笑来，惊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十九，听说你想跳槽？”
  听许辉这么一问我就明白了，估计是上次跟朱军表达了我想跳槽的意思之后，他立马就跟许辉联系了，他们俩关系一直不错，许辉怎么说也是广告界业内人士，人脉铁定要比朱军广，可朱军也不想想，我是被许辉公司开除了的，哪个老板会把自己开了的员工推荐给别人？这不是打自己的嘴巴子吗！
  “刚开始做不习惯，所以想换家公司，现在已经不想了。”我开始漫天胡编，不过看许辉仍维持着那一抹笑的表情，估计他一个字也没信。
  “毕竟共事过一场，十九，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把周迟得罪了，还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那是不可能的。”我跟周迟刚一闹翻许辉就得信了，我都怀疑许辉在二十四小时监视周迟了。不过他说的话还是在我心里惊起了波澜。周迟是待我太不薄了，弄得我都差点忘了他大老板的身份。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老板，我只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职员而已。不过，许辉跟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我差不多也摸清了，纯幸灾乐祸来的。
  “许总，如果您没什么吩咐了，我就先走了。”
  “你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许辉叫住我。
  我的脸已经拉下来了，许辉还没完没了了。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许辉说：“十九，你愿不愿意回广告公司？”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许辉一定是疯了。刚还跟我炫耀周迟无可撼动的大老板地位呢，现在自己就忘了。
  “那周迟那边……”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回来就行了，别的用不着你操心。至于周迟，他真怒了我才高兴。”
  又一个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我一时间倒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许辉接着说：“不过，十九，你运气真好。去年年底偏偏就漏了开除你的那份文件，前两天我去看才发现你居然还是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我干脆就压下来了，反正你跟朱军也没签正式合同，你要回来，可以直接回来，旷工就当你休假？”许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是真没想到一毛不拔地许魔头会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给我，目前对我来说，基本上是没得挑了。
  不过我还是摇了摇头，“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好了直接来公司找我。”许辉倒是看死我一定会回去上班了。
  我咬着手指望天，回广告公司，回到我最初的起点，回去接着受许魔头的压迫……让我好好想想。
  这两天跟许野在一起过的就是纯居家的生活，淡定得不行。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卧室。许野似乎很闲，我不提回去，他也不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我轻车熟路地在厨房里捣鼓午饭，许野挤进来打打下手什么的。厨房的面积小得可怜，经常我一转身就会撞着许野地鼻子，他忍不住一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许野再接再厉，脑袋跟着一低，我忽然本能地猛地一转身，拿后脑勺对着他。冷不丁许野的鼻梁又被撞了一下，他登时就恼怒了，“十九，你在别扭什么？再撞一回我鼻子该塌了。”我心虚得不行，我总不能告诉许野，就在刚才我脑子里忽然蹿出周迟的影子来。几乎也是相同的场景，我说我要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周迟激动地说：“那我怎么办？”
  许野有些黯然地退到厨房门口，“十九，我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你了。”
  我被他吓得不清，风流债该我的我就认，许野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第一次怎么也扣在我头上了。
  我拿着铲子指着他，“十九爷我洁身自爱，别把人家的风流债扣到我头上来，毁了爷的清誉。”
  许野一把夺过铲子，凑过来说：“爷我活了三十年，头一回进厨房帮手，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算不算是跨越性地第一次？”
  这算是哪门子的第一次？我一脑门子的黑线。
  “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许野接着说，“跟我回去吧，十九。”许野说着就伸手过来抱着我。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滋滋冒烟的锅，心想许野，你要是早点让我对你负责就好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直到客厅里传来我手机铃声，我赶紧把许野支出去拿电话，再不破了刚才那气场，我没准儿一昏头就答应了。
  我把铲子丢给许野就接电话去了，朱军在那边咆哮：“还真是陈景程，我都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两百万整个财务处的人一分到他手里的也没多少钱了，费力不讨好，他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了！”
  我知道朱军现在心里挺不好受的，为着吕安的事情他已经跟陈景程翻脸了，没想到后来又被摆了一道，别人也就算了，陈景程的话，他感情上接受不了。
  我正想着怎么安慰安慰他，许野那边就叫唤开了，“十九，这西红柿炒蛋该放多少盐啊？”
  “一小勺就够了！”我扯着嗓子喊。
  朱军也没在意，接着跟我诉苦，“整个财务处的人没一个干净的，我想想都觉得心寒，吞了这两百万还想栽赃给周迟……”
  “十九，盘子在哪儿？”许野又在那边嚷嚷。
  “左边柜子里。”我说。
  朱军终于不乐意了，“你跟谁在一块啊？”顿了一顿又说：“你们俩不是住一块吧？”
  我没吱声，朱军哀叹了一声，“怪我这两天忙着裁员，没去关注你的动向，你要是跟人跑了我怎么跟周迟交代……有个电话进来，待会儿再说。”
  挂了电话，我看着许野端着盘子走出来，心想我们俩只能算是同住，住在一起，什么也没做。
  “谁啊？”许野有点不自在地问了一声。
  “我现在公司的老板，找我有点事。”
  我还没开始夹第一筷子，手机又响了，还是朱军。他就不知道过了饭点再打过来？
  “喂！”
  “周迟出事了！他家里刚打电话给我，说刚被120送进医院里，吐血昏迷什么的，我也没听太清楚，我现在就去医院，你赶紧也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