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归原主/腊月卫夕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逗你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某人想请咱们的卫大主编吃顿饭，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卫大主编说她很愿意，但是今晚她没空，这个提议可以延长有效期限么？”卫曦一边打电话，一边翻日历。虽然她不承认，但是岁月对谁都一视同仁，她现在的记忆力的确是不如当年，只能靠笔头儿上勤快点。手指顺着日期一一划过，然后一顿，停留在2月14号上面。
  “当然可以，只要肯赏脸，延长多长时间都没问题。但是我想问，你今晚没空是因为又要去相亲么？”
  “……”
  “卫曦，卫曦，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啊，哦，我在听。你也知道，这都是我妈安排的，推不掉的。”卫曦收回手，转动椅子，通过那扇大落地窗看向外面，“再说，她也是为了我好，我又怎么能拒绝？”
  “不说了，这次你可要好好挑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害了。”
  “人家不嫌弃我是个离过婚的就好了，我哪还敢挑三拣四。”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晚上结束后我开车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你忙你的吧，我要挂了。”
  “那好，我就不去接你了，你注意安全。再见。”
  放下电话，卫曦依旧面对那扇落地窗，好似是欣赏外面的风景，但是只有她知道，看来看去，她眼里只有窗户上照出的她充满哀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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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之前，老妈又是一个电话，卫曦只好换成免提，接着整理文件。
  “西西，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嫌妈烦，妈知道你放不下过去，但是人总得向前看。虽然相亲对象的条件比不上他，但是胜在老实，你听妈的，好好相亲，找个老实的对你好的，然后安安生生的生活，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妈，我知道，我没有放不下过去。当初不是我先提出的离婚么？我只是还没碰上让我有感觉的。你就别担心了，今晚我会好好表现的。”
  “那就好，妈也不多说了，你明白就好。快收拾收拾过去吧。”
  卫曦觉得她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了，长到这么大，还是让爸妈操心。但是，关于感情的事她也没有办法。一场婚姻已经耗去她太多的力气和勇气，现在的她即使答应和别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了，那样对别人也不公平。这些想法她只能放在心里，表面上还是要风平浪静的去赴相亲宴。这也没什么不好，做她这一行的多认识几个人也没什么坏处。
  穿好外套，微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她出发了。
  他们约在惜福轩，那里算是B市比较高档的饭店。虽然开张没多长时间，但是顾客一直很多。卫曦没有来过几次，但是每次前来她都感到比较满意。不同于有些饭店，完全是靠装潢和菜价吸引一些彰显身份的顾客，惜福轩的环境优雅，服务周到，关键是做的菜很对卫曦的口味。所以她本人对今天的相亲还是有些期待的，不是因为人，而是因为食物。
  老妈看着她现在的这小身板儿，总是回忆以前那个有着圆嘟嘟的脸庞的她，然后督促她要多吃饭。她知道自己很瘦，每天照镜子，然后对着镜子里的飞机场唉声叹气。她很想增肥，但是从那件事以后，她对食物的渴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那个喝水都能长膘的她已经一去不复返。
  她来的时间刚好，没有太早也没有太晚。
  这次她相亲的对象是个斯文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休闲随意，谈吐不凡。两人边吃边聊，相处很是融洽。饭后两人各自点了杯咖啡，话题开始转入促使两人见面的问题上来。
  “通过刚才的交谈，我觉得卫小姐温和有礼，不知为什么会有过那样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呢？”
  卫曦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直白的谈到这个问题，不由的面色一僵。
  “不好意思，我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前夫放弃你这么好的女人的理由。触及了你的隐私，你就当作我没有问过好了。”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隐私。只是没料到你会这样问。其实选择结束那段婚姻，我们双方都有责任。个中关系比较复杂，只能说我和他，就是和我前夫，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障，看得到对方，但是却不能真正触摸到彼此。以至于我们的婚姻走到了一个极端，最后只能以分手的方式解决问题，或者说是选择逃避。”说完这番话，卫曦都很诧异她居然能以这么理性的口吻回顾过去，看来真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这么说卫小姐对你的前夫还存在感情。可以这么理解么？”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相亲是我妈安排的，她为我已经伤过不少心，我实在是不忍她操心，才答应来的。实在抱歉。”
  “卫小姐不用感到愧疚，我明白，想要从一份感情里走出来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今天我们就当作多交了一个朋友，其实我很喜欢和你聊天。希望以后还有机会。”
  “我也很喜欢喝陈先生聊天，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的。”
  既然两人已经把事情说开了，彼此之间自然轻松很多。既然说了做朋友，卫曦就没有反对陈先生送她回家的提议，拒绝的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车开到楼下，卫曦下车，然手弯腰对陈先生说：“麻烦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陈先生回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嘛。不过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既然你和你的前夫并不是在感情消磨尽后选择的分手，那说明你们彼此还有感情，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伯母让你相亲的目的是想找个陪你度过一生的人，既然你已经认准一个，为何不找到他把一切事情摊开来谈呢？我想那样你活得会比较轻松。”
  “谢谢你的建议，路上小心，拜拜。”
  看着轿车消失在拐角处，卫曦想着他的话。找他摊开谈，她也想找他，但是哪儿有那么容易？她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即使能够找到他，她又该怎么说？当年的他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人家不要她她还硬要粘上去的程度。
  笑着摇摇头，裹紧身上的外套，她转身准备上楼。
  “西西。”那人从一辆黑色轿车旁边凑过来，来到她面前站定，把她耳边的碎发挂回耳后，然后说：“不请我这个前夫上去坐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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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曦自认为现在的她已经不同于往日，那个腼腆的容易害羞脸红的她已经随着记忆远走。披上了女强人的外衣的她，在公众场合里进行演讲时候也可以面带微笑，直视观众。这些都是让她比较满意的改变。但是，她似乎有一些过于乐观了，面对眼前这个早已脱离青涩，浑身散发致命吸引力的成熟男人，那熟悉的脸部温度又归来了。
  “那么前夫，跟我上楼喝杯咖啡吧。”说完转身上楼。
  离婚后卫曦没有搬回去和父母一起居住，而是单独住在她买的小公寓里，平时她都会蜗居在这里，只有在周末或者休假的时候回父母那里。她的房子不算很大，但是被她布置的很是温馨。客厅里又张大大的毯子，那是卫曦咬牙花了两个月的薪水买的进口羊绒毯。坐在上面非常舒适，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抱着一个巨大的加菲玩偶坐在上面看电视、听音乐，非常享受。
  “进来吧，记得换鞋。”卫曦脱下外套，对徐仕林嘱咐了一声便穿着流氓兔拖鞋进了厨房。
  徐仕林看着鞋架上的那双男士拖鞋，心里觉得堵得慌，他不想穿别的男人穿过的拖鞋。
  “卫曦你出来和我换鞋。”
  “为什么呀？那里不是有拖鞋么？”卫曦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
  “我不穿别的男人穿过的拖鞋。”
  “洁癖男。”卫曦只好不情愿的把流氓兔拖鞋让出来，心里嘀咕：她老爸、他前岳父穿过的拖鞋上还会有什么细菌不成？换完鞋又进厨房去了。
  “你弄什么呢？”徐仕林慵懒的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她在厨房里不停的翻找。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她在厨房里的样子了？看着她打开冰箱门，撅起小屁股的样子，他喉头有些发干，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不听话的起了反应。
  “我在找杯子，我的杯子不知道被我放在哪里去了。”平时都会放在厨房里的，怎么今天不在老地方呢？
  徐仕林看了看就在冰箱上面的透明玻璃杯子，又看了看还在冰箱里一阵好找的某人，心里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站在她身后把杯子拿下来，然后同样弯下腰贴在她身后说：“是不是在找这个？”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诱惑的味道。
  卫曦看到她一直寻找的目标出现在眼前，同时感到徐仕林紧紧贴在她身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暖热的气息灼热了她的脸颊。饶是以前有过那么多次的亲密，卫曦依旧感到有些害羞。
  “恩，我就是在找它。”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然后站直身体，关上冰箱的门。徐仕林也随着她挺起上身，但是两人间的距离依旧紧密。他的手臂甚至从后面伸过来环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通过胸膛的起伏感受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卫曦仿佛回到了那个徐仕林向她求婚的情人节夜晚，他们也是这样站着，但是心境却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