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归原主/腊月卫夕

但是，电话里响起了楚冰冰的声音：“喂，是卫曦么？仕林说现在他不想接你的电话，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好了。我看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就是这个样子，一吵架就不爱理人，小时候就这样，没想到长大了也没改过来。要不我帮你劝劝他。”她安静的听着，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掉了。
  他切断一切可以联系到他的方法，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尴尬的位置上。这次和张子初的意外见面，还有明明看到他过来，却还是和他介意的那个人调头走掉，两件事相加惹恼了他，这是他给她的惩罚。她又一次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滋味，不过幸好她已经用一年的时间学会独自生活，现在她只要把状态再次调整回一个月之前就可以了。撤掉一个枕头，然后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逛街，一周回父母那边一次，每天准时上下班，除去陪秦峰参加社交活动之外，其余晚上窝在家里，随心所欲。
  这样也挺好。卫曦翻身趴在床上，把脸捂在枕头里，反复默念着：这样也挺好。
  一般工作日的这个时候，徐仕林应该坐在会议室最中间的位置上听取各部门的汇报。但是今天，他却是坐在办公室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有些沉闷的天空，手里把玩儿着那款纯黑色的手机。其实，他只要按下数字“1”键，电话就能拨到那个女人的手机上。但是他不想这么做，他要等着她主动来解释、认错，他要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容忍不是无限度的。
  但是，手机的通话来电记录中只出现过三次“老婆”，之后就再也没有显示过。他挂断的一次，是因为那天正赶上他去迎接美国的一个合作公司的考察团，如果这次他们能通过各项指标的话，之后他们就会签订合同，订立长期合作计划，这对徐氏加大美国市场的占有率、进一步提高徐氏在中国大陆市场的知名度和权威性很有好处。他没有接的一次，是因为他那时正在开会，由于只是个临时会议，需要高效率的集中精神办事，另外那天是上午，他不认为她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所以他就把手机放在办公室，没有带在身上。只有剩下的那一次是他故意不接。但是没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从此就不再打过来，难道她就不能多尝试一次吗？只要一次，他就会马上接起，给她解释的机会。
  “总裁，外面有位姓张的人要见你，说是你的同学。”
  “让他进来。”徐仕林握拳，张子初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他的。现在他来了倒省得他麻烦了。他对这个男人的记忆是从那次他被他打了一拳开始的。后来发现他和西西走的很近，常被她叫“奶妈”也不生气，一副宠溺的神情揉揉她的头，而西西对这些也不排斥。之后，他就开始对他关注起来，直到他和西西结婚之后，才放松对他的戒心。没想到，最后还是在他身上出了问题。
  张子初进来之后，就看到徐仕林坐在豪华的办公桌前，双手交握，有种帝王般的气势。其实他原本是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的，但是今天和西西挂电话的时候，他能听出她的疲惫和无奈，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深深的伤痛，她现在已经学会人前掩盖伤疤了。这一年里，他看着她伤心，哭的撕心裂肺；找工作受打击；找到工作之后，努力转变自己，才变成现在这个女强人的样子。说实话，他更喜欢以前那个有些孩子气但不乏成熟的她，但是，女强人总比刚离婚那时绝望无助的样子不知好了不知多少倍。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回来之后，又让那个毫无生气的卫曦开始复活。
  他现在对卫曦是怀着一种妹妹的心情在照顾她。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很有意思。后来军训时候听到她唱歌，她唱歌时的神情很平静，但是眼神里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怀念和感伤触及了他的心。再到后来她生病，看她和徐仕林的分分和和，整个过程他都是一名观众。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爱她，但是他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只想到尽力安慰，替她不值，但是不曾有过痛彻心扉，将她占为己有的想法。这才确定，他对她的是种亲情，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
  他知道徐仕林是个出色睿智的男人，这点从他接掌徐氏后的种种举动和获得的巨大成功上就能证明。但是，他在感情上却是个有些愚拙的男人，他把商场上对付敌人的手法用在他和西西的感情上面，一贯以自己的想法主导他和卫曦之间的感情，这样做只能导致两败俱伤。他可以看出来，徐仕林对卫曦的感情不比她对他的浅，但是却用错了方法，导致一度曾用离婚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彼此消失在对方的世界。而且，从那晚的眼神里他感觉到，徐仕林对他有很深的成见。所以他一忙完手上的事情，就立刻来见徐仕林，想要解开他的心结，也许这对两人的感情有帮助。
  “坐。”徐仕林犹如命令般的说着。，“我正好也要找你，直说吧，什么条件能让你离开西西身边，彻底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在你眼里，我和西西是什么关系？”徐仕林的话让他更加严肃起来。
  “……”徐仕林没有开口，只是用阴鹜的、狠利的眼神盯着他。
  “你怀疑我和西西之间是那种关系？”张子初不愿意把他和西西之间纯洁的感情被覆盖上一些不堪的字眼。这是对他的鄙视，更是对西西的侮辱。
  “你只要提条件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要多说。”他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敢兴趣，更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听他阐述细节。
  “我是个律师，凡事都讲求个证据。你有证据证明我和西西是那种关系吗？”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事情不纠结在徐仕林对他的看法上，而应该是他对西西的信任问题上。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吗？”要不是为了保全西西，他一早把这个姓张的处理掉了，哪容得他在他面前叫嚣着要证据。
  “你说出来，我倒要听听是什么证据让你产生那样的想法。”
  “就在一年前，我去美国的时候，那时候我和西西还没有……恩，离婚，那天我提前从美国回来，清晨看到你从我们的房子里走出来。之后还有几次，都是晚上进去，早晨出来，我甚至还看到过你们拥抱的景象。”徐仕林闭了闭眼，然后接着说，“我想下面的我就不用再说了吧，任何有思维的正常的成年人都应该猜得到会发生什么。”徐仕林说这些的时候不是不痛苦的，第一次看到张子初清晨从那里出来的时候，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西西会背着他做这种事。他一再对自己说，可能有什么误会，或者什么突发事件，张子初是过来帮忙的。但是同样的景象发生了四五次，他给家里打电话，有意暗示她家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人，但是得到的回答总是否定的，他就再也找不到安慰自己的理由了。现在把它们说出来，他脸上也是不光彩的。
  “我以前，不，甚至是在刚才都认为你是爱西西的，只是有些误会遮住了你的眼睛。但是现在，我想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以为你现在做的事情很伟大吗？能显示出你的爱很宽容无私吗？我终于明白，西西那么爱你，但是却总是不快乐的原因了。因为你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张子初越说越激动，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有用心爱过西西吗？他不相信一个真心爱人的人，会对自己的爱人没有丝毫的信任。西西那么多年的感情在他眼里难道都是假的吗？他努力告诫自己是成年人，应该理智的解决问题，不应该诉诸武力，这才压下想要揍他一拳的冲动。
  “我把当时的情况讲一遍，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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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曦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反正都是她一个人，四处走走总比把她闷在安静的家里要强的多，起码这样她不会胡思乱想。
  她很喜欢明媚的地方，所以看到路边的一个个亮堂的橱窗，尽管知道那是出自人工，一旦断电，一切都会消失，但她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开心。站在专卖娃娃的店外，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娃娃，美丽的、可爱的，幼小的、淘气的，她都不知道娃娃能有那么多种表情，想着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她推门走进店里。
  店员马上迎上来，询问她是给谁买的。婉拒了店员的好意，自己一人挨个的看，当看到那对男女宝宝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嫩白的脸蛋儿上大大的眼睛透着纯真，身上穿着可爱的婴儿服，男宝宝是蓝色的，女宝宝是粉红色的，四肢都短短小小的，可爱极了。
  有经验的店员立刻来到她身边介绍，说这是店里新进的娃娃，仅此一家有卖。娃娃是按龙凤胎的形象设计的，造型非常逼真，手感也很好，来买的人很多。卫曦并没有认真听她介绍，只是在听到龙凤胎这三个字，她心里起了波澜，于是当即买了下来。
  当晚喧闹的路上，很多人看到一个女人抱着怀里的大袋子，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那笑容不输给任何一个纯洁的孩子。
  再见相亲
  天已经大亮了，卫曦仍然不想起床。想着那天晚上，自己抱着两个娃娃摆弄来摆弄去，心里开始自嘲，怎么活了二十多年，婚都离过一次，她身上小女孩儿的特性才被激发出来。现在那对娃娃被她摆在卧室窗户前的宽宽的台子上，到了晚上，她会盘腿坐在那里，然后盯着两个娃娃，心里什么也不去想，然后长时间的发呆。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自从他生日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