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湮灭

    叶光纪带着书童，在这东阳城内走走停停。来到章台花街附近的街道。
    到了一处茶楼便打算喝点茶，两人也歇一歇。书童自然欢喜，他虽然修习了武艺，但年纪尚幼走路多了便体力不支，早就想停下歇一会。
    等在茶楼二楼点好清茶，便派遣书童去买一些，刚才逛街时候遇到的小吃。
    估摸书童来回要半个时辰，叶光纪以潜行的技法，顺着窗户来到王七家的房顶。
    夫妻俩还如昨日那般，会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最后都以双方退步作为收尾。见王七还没有离家寻道的心思，便打算暂且退去，有时间再与对方结交。
    确定两天的变化不大，之后的跟踪观察，就可以交给小黑来做。纯白的大狗不常见，皮毛纯黑的土狗，在哪里都能发现不少。小黑自身就善于隐藏，让它来盯梢正好相配。
    通过训狗铃烙印的联系，叶光纪在一定范围内，能接收到小黑传递的大致信息。他也不需要小黑做得多么精细，只要王七出门就来通知他。
    对角落中的小黑下达指令。从出了林府开始，小黑就被放出来，一直在不起眼的角落处跟随。以小黑高超的智慧，能通过气味确定主人的身份。
    估摸着时辰回到茶楼，书童迈着两条小腿出现在二楼的视野中，再晚回来一些，说不定会被撞个正着。
    “呼哧，呼哧，公，公子我买回来了！趁热，趁热吃。”
    叶光纪将另一只茶盏送上，茶水温热正好饮用。“辛苦了，快坐下歇息。”
    书童不顾在主家面前失礼，端起茶盏一口饮下大半。缓缓舒出一口长气，滴溜溜园的大眼珠，不由盯着还冒热气的小吃。
    叶光纪见此心中暗笑，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书童买来的这些小吃，都是叶光纪察觉到对方想吃的。让对方去买自然乐意，心思都放在了吃上，可能存在的怀疑也会减少一些。
    “好好吃啊！公子你也吃。”
    见公子一直盯着自己，书童面露尴尬之色，拾起曾经学过的餐桌礼仪。他害怕公子因此训斥他，便岔开对方的注意。
    叶光纪满意地轻轻点头，端起茶碗轻啄一口，慢条斯理地开始进食。
    食物方面说实话真没多好吃，古代民众穷苦少能吃到油水。小吃为了迎合大众口味，简单的菜都下中油，小吃仿佛是经过油炸一般。有肉的菜多是肥肉，一口香腻的顶天灵盖。
    要是让他们吃到现代的健康食品，反而不会那么受欢迎。估计也就只会对调料的味道惊奇一番。
    叶光纪吃得不慢不快，每一个动作自然而然，给人惊人的美感体验。书童迅速咀嚼的嘴巴停下来，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公子。
    “太过了吗？”
    叶光纪一直悄悄注意对方，通过这林子牙的贴身人，来确定他每一项行为的程度。随着叶光纪的不断试探，他越来越像林子牙了！
    这些不过都是权宜之计，真正能彻底断绝危险的，便是离开林府生活一段时间。结交到新的人，无论做得多么出格，都不会让人起疑心。几年之后再回到林府，就可万无一失了，去劳山修行就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叶光纪可不想让林府的人，认为他是撞客了！
    撞客就是撞邪。人撞见死人之灵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而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悲喜无常、狂言惊恐、乍寒乍热或以死人的语气说话等神志异常之情志病。
    出了茶楼又在城里转了转，回到林府以吃过了为理由，躲避了一次晚饭的家宴。接下来的叶光纪天天读书，做出为会试做准备的姿态。林府上下对他都很宽容，每次晚餐都单做一份在书房吃。
    叶光纪也不认为能一直躲过去，有时也会与家里人一起吃。没等来王七走出家门，反而林家老大林子须要回平阳府城。
    送行宴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林府自家人，也没杂七杂八的亲戚参与。互相送上祝福的话语，林子须一大早便启程。
    林员外去怡红院玩耍，叶光纪估计着，他是想在离开东阳城之前，好好地放松放松玩一玩。
    老三回到武馆专心习武，练武这事要持之以恒，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林府只剩下叶光纪与老四，两人都在各自的房间专心读书，少有能相见的机会。
    林子牙不是没有好友，他家世显赫，又是远近闻名的有才之人。想巴结，想真心结交的都有不少。之前以大哥难得归家作为推托理由，等真正的好友找上门来，他也不得不出去游玩。
    从书童那里得知，对方是林子牙的同窗，同一期考中的秀才，年龄要比林子牙大不少。相互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君子之交淡如水，对方是寒门家庭，两人相处得也很是不错。以林子牙的那种性格，也确实喜欢与对方那种文士结交。
    今天也是叶光纪准备结交王七的日子，对方是真正的宅男，从来没想过走出家门，天天看着那本神仙传，想来已经是倒背如流了。要是读书也有看神仙传的劲头，说不定也早就考中了。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王七生活穷困，全靠妻子织布为生。每天的布换来的银钱，恰巧能满足一天的开支。要是那天多做了一点，结余出的急需也少得可怜。
    叶光纪让小黑略施手段，妻子不回家王七就没饭吃，饥饿之下自然会出门寻找。如此两方巧合的相遇，以王七趋炎附势的作风，肯定会竭力巴结叶光纪。
    到时候相熟的久了，就能透露出对寻仙问道有兴趣。在做事上大方一些。去劳山的路途遥远，王七肯定会拉着林子牙着富家子弟一起去。
    “赵兄，恕在下有失远迎。前几日久违见面的兄长归家，在家里多逗留了几日。”
    叶光纪快走几步，上前躬身作揖，礼仪恰到好处，没有丝毫轻慢对方的感觉。自古重农轻商，书生面前不好提商贾之事。对方也知道林子须经商，同样没有选择提及。
    “岂敢岂敢，是在下叨扰了。”
    两人没有做轿子，徒步在城中随意散步。对方同样带着一位书童，面目清秀行动活泼，与林子牙的书童相熟，两者也能玩到一起去。有各自的主家在场，言语行动上都要收敛一些。
    “这城中闹景，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啊！平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赵兄也就是赵吴仞，在见到一处子孙融乐的画面，不由的发出了感慨。他本打算到城外野游，却被林子牙劝阻下来。当然不是城中有多好，纯粹是叶光纪的动用天赋，无形中就让对方很舒服。
    作诗是不可能作诗的，每一首诗的诞生，都要经过长时间的润色。两人要是能出口成诗，去年也就不会因为没考过会试落榜。
    林子牙是年纪轻轻乡试练手，却没想到直接中了。赵吴仞则是因为家境原因，考了两次乡试才过，不是他能力太废物，而是正常文人都是如此。一辈子都是童生的也大有人在。
    “平时习惯了自然没感触，慢下来以多种角度观察，就能发现不同的景色。”
    两人都是边聊边走，好似无意识地前进，其实是在超前一点身位的叶光纪引领。
    他一直注意着时间，两人在下午来到一处茶楼。在王七家与他妻子常去的布行的必经之路上。茶楼的最高层上，能观察几处没有遮挡的路段，分心注意王七的妻子经过，不然会被楼上的叶光纪发现。
    两杯清茶一些茶点，两人在茶楼对聊歇息。茶点是绿豆糕之类的东西，吃起来很慢还噎人，需要小口咀嚼配着茶饮。
    叶光纪在楼上注意到王七妻子出门。昨晚让小黑下了些补品，提高王七妻子第二天的精气神。让她今天的布织得快一些，早一点出门去布行换钱。
    王七的妻子在小胡同口，被突然窜出的小黑拦住。小黑用出了舔狗大法，对着对方就是一顿出舌。弄的王七妻子花枝乱颤，咯咯的笑声怎么也止不住。
    王七的妻子害怕回家晚了，被王七责骂。说着没食物忍痛离开，小黑却是发挥死缠烂打的精髓，黑黝黝的眼珠瞪大了，其中深邃得好似存在星空。
    小黑被叶光纪传授的收放的精髓，逐步地试探拖延，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积少成多之下就拖延了许多时间。
    口渴的王七走出书房，连续呼喊也没发现妻子，平常妻子都在家织布，出来喝茶早已形成习惯。家里的茶叶他都不知道在哪里，饥渴难耐之下选择走出家门，去沿着妻子常走的路去寻。
    叶光纪带着赵吴仞下楼散步，到王七的必经之路上的小摊，以饿了为理由坐下吃饭。
    王七的妻子在向回赶路，要不了两者就会撞上。此时的小黑低声呜咽，拉着女子的袖子进入一处不起眼的胡同。里面躺着一只前腿摔伤的大白狗，以哀求的眼神望着她。
    两犬用尽全身的手段，才让王七的妻子得以留下。等妻子反应过来时间，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打开家门没有迎来王七的责骂，反而是空荡荡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