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锦绣

    第二天上午，谭志达去拿票，亲眼见记者队伍出动，回来又听莫同福讲，记者在街头采访，还去了邢毅家。又打电话给季得万，问他给职工买票的事进行得怎么样，只有一天时间了。
    季得万说：“齐绍全不重视，我也没那副好心肠，算了。”
    “昨天今天都没有和齐绍全联系吗？”
    “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各人忙各人的，井水不犯河水。”
    “他也没给你打电话？”
    “没事他打什么电话？”
    “不是要与砂石联盟签协议了吗？这事你也不过问一下？”
    “懒逑管，随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去。我搞好手头这一块就行了。”
    他想从季得万口里套出点有关小字报的事情，季得万一个字不提，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还不知道，小字报的消息被封锁了，齐绍全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到位，令人意想不到，是为了保全自己公司的名声，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门票的事迫在眉睫，火烧眉毛顾眼前，小字报的事，等演出结束再理吧。
    打电话通知莫同福和杭世凯，行动开始。
    人到齐了，谭志达又作了一番交代：“门票的事按原计划推进，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给胡彦丽和桑倩他们做最后的工作，真正把她们的思想彻底扭转过来，与我们站在一起，杭世凯去见她们，就直接说了，一家两张票，全免费。”
    杭世凯吃惊不小：“免费？几千块钱吶。”
    谭志达说：“你放心，不管有多少免费的，这账都算在我身上，不要你负担。”
    莫同福说：“胡彦丽的男人要带人从省城来，两张票恐不够。”
    谭志达说：“问清楚人数，都解决。还有邢毅两口子，也要送，我看呀，就送他十张。”
    杭世凯说：“那个人是四季豆米，油盐不进。”
    谭志达说：“他不要，就转个弯，送给他老丈人老丈母。”
    莫同福说：“这个任务包给我。”
    谭志达说：“可以，你负责包邢毅家，那杭世凯就负责包胡彦丽家。”
    莫同福答应，杭世凯不吭气。
    莫同福推推他：“你要有想法，那我们两个交换。”
    谭志达说：“这件事呀，看来要破釜沉舟了。你们把邢毅两口子整到体育场，坐到位置上，只要等到明星进场了，所有赚的钱就都给你们，我就不要了。”
    莫同福大惊失色：“谭哥你是怎么想的？这钱不少呀，六十万呢。”
    谭志达说：“人输一口气，树死一张皮，我要的是面子，不是钱。”
    莫同福说：“劝不动，就来硬的？”
    谭志达说：“只要下决定，没什么不可以。”
    莫同福问杭世凯：“你觉得如何？我们是各干各的，还是两个联手，一起干？”
    杭世凯说：“联手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团结起来有力量，坏处是不出事则罢，出了事，到时候责任归谁，是你还是我？”
    莫同福说：“那就分开干，你负责胡彦丽家，我负责邢毅老丈人家。”
    谭志达说：“分开干也可以，胡彦丽家这边算一头，邢毅老丈人家这边算一头，邢毅两口子只要进来了，不，他老婆无所谓，要的是他，他来了，坐在胡彦丽家这边，算杭世凯的，与他老丈人坐一起，算莫同福的。”
    杭世凯陷入沉思。
    谭志达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两兄弟好好商量，我也不管你们中间怎么运作，我只要看结果。”
    杭世凯喃喃说：“谭哥你说的……”
    谭志达说：“怕我说了不算是吧，你们都把手机录音打开，我复述一遍……”
    演唱会当日，上午街上异常清静，下午一点开始，街上忽然就热闹起来，所有人，大人小孩都出来了，才过下午五点，就有人流开始向体育场流动了。演出台子漂亮，大气，豪华，举主办方透露，光灯光这一块，就花了三十万。
    谭志达早就来了，他的位置并不显眼，正如他说的，他要看的不是舞台，是观众，不是明星，是地方上的人，邢毅就是他要观察的目标。
    他没有失望，邢毅也来了，是陪同倪淑贞的父母一起来的。
    谭志达把邢毅来了的消息转告杭世凯和莫同福。
    杭世凯在大门外忙碌几个小时，终于把票都卖出去了。接到信息，就赶紧进场，看到邢毅与老丈人在一起，眼珠子冒火，恨不得挤过去，把邢毅拉起来，离开那里。
    邢毅与岳父母交谈几句后，眼看主持人来到台子中央，拿着话筒，开始调试音量时，他站了起来，弯腰与老丈人说了句什么话，然后就离开那里，朝胡彦丽两口子这边来了。
    杭世凯眼珠子大放异彩，马上给谭志达发短信：注意看，目标移动了。
    他目不转睛盯住邢毅，心里喊，快点，快坐下，胡彦丽两口子身边就留有空位，这是专门交代好了的，这两个座位既昂贵又廉价，说它昂贵，可以说值六十万，说它廉价，又一分钱未花。
    杭世凯想，等到事情过后，要找到他本人，给他说清楚，那晚上，你坐的那个座位，是史上最贵的座位呢。
    胡彦丽真的与邢毅说话了，杭世凯听不到，场内人声嘈杂，就连旁边的陈宏宇都听不清楚。
    胡彦丽说：“邢毅你还是来了。”
    邢毅说：“不来不行，他们不依不饶啊。”
    一边指胡彦丽看后面的记者，五排之外，记者正扛着小型录像机，镜头紧紧追着这边。
    “没办法，他们无孔不入，上午就到我家里去了。”
    人声嘈杂，主持人“嗯—哎—”在调试话筒。
    不容多说，邢毅简单把过程给胡彦丽说了一下。
    上午十一点，他还没出门，记者就堵住门口了，一定要采访他。
    人到家门口，任何推诿和拒绝都不礼貌，就把他们让进去。
    记者镜头对准他，话筒送到他下巴前，问他：从哪里得来大明星不来的消息；知不知道演唱会怎么回事；记者一边问他，一边给他解释，告诉他整个演唱会筹备经过，有多少人付出了心血，前期费用已经超过两百万了。
    记者嘿嘿笑着，但语气却咄咄逼人：“可是就你这么一说，所有的付出，还有两百万白花花的银子，就都泡汤了，这后果算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