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砰的一下,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落在了他们身边,不过好在没有砸到任何人。
嘭!又有一块石头飞来,夏夜张开了结界,石头被挡在外面。几个人愣了一下,如果说第一块是偶然,那么第二块就是必然了,有人在向他们扔石头吗?
吼吼--一阵叫声传来,有个很像是猿的影子在树间极快地跳跃着,一边跳一边向他们扔着石头之类的东西。
“哦,是嚣。”蓝雁笑道,嚣喜欢投掷,大概把他们当成靶子了吧?
石头越来越密集,纷纷打在夏夜的结界上,发出连续的响声,而嚣在那里一边扔石头一边叫唤,好像很开心。
咝咝--淡淡的光芒从夏夜的手里发出,结界忽然被解开,那道光芒从他的手里激射出去,直奔那边的嚣。
“夜!”孟清寒惊呼了一声,夜在干什么?!这样的强力攻击,他是想要消灭那只嚣!
就在光芒快要来到嚣的面前时,又一道光芒闪过,和夏夜发出的冷光撞在一起,爆出了点点花火。而出手化解夏夜攻击的人,是蓝雁。
“你干什么?!”夏夜愤愤地瞪着那个美丽的少年,他竟然出手帮助那些该死的怪兽?!
“你又在干什么?我们的目的是制服它们,而不是伤害它们!更何况,你刚刚的行为,根本就是想要杀死它!”蓝雁看着夏夜,语气中带着指责和不满,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哼,它攻击人,就该除掉!”夏夜盯着蓝雁,一字一句地说道。
“迷走森林里没有危险的生物,嚣只不过是喜欢投掷而已,它朝我们扔石头,仅仅是因为顽皮,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不能伤害它。”蓝雁丝毫不惧夏夜的怒火,说得很坚决。
“哼,真是幼稚的说法,难道必须要有人因此而受伤甚至丧命,才可以断定是不是需要消灭那些东西?!如果这样的话,还要守护者干什么?!尽管用别人的性命去证实就好了!”夏夜越说越激动,丝丝冷光在他的周围闪动。
“不能为了证实而伤害人类,但同样不能无端地随意伤害异界兽,否则,守护者一样失去意义。守护者就是为了平衡这两个世界,守护人类,也维护那些无害的异界兽,对于任何一边都不能任意杀戮!”蓝雁和夏夜针锋相对,语气也开始有些激动。
而那只嚣好像被刚刚的情形吓到了,不再向他们扔石头,趴在一棵树上,远远地瞧着他们。
“夜,蓝,你们不要吵了,不如先用结界把嚣困住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孟清寒看着僵持的两个人,提出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在蓝雁的身上有着一种和夏夜相似的执着,只不过,那种执着是为了维护异界兽而存在。夜的心底有着难以言喻的痛,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激烈的反应,可是蓝雁为什么呢?
“不行。”这次是夏夜和蓝雁的异口同声。
“这些东西就要消除,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明明是善良的小东西,就应该放它自由自在,为什么要困住它?这对它太不公平了!”
“你们不要吵了。”南暮晖和范雨都上前来劝阻,而在孟清寒的心底,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在渐渐扩大。
然而,夏夜忽然一抬手,强烈的光芒快速地冲向远处的嚣。与此同时,蓝雁也抬起了手,两道同样强烈的光华在空气中相撞,四周的雾气被气流卷起,在光芒中忽然变淡。
“你一定要拦着我?!”夏夜盯着蓝雁,语气冰冷。
“只要我在,就不许你伤害它们。”蓝雁同样盯着夏夜,淡淡的语气中有着无比的坚定。
于是,毫无预兆地,两个人的周围光芒暴涨,为了一只异界兽而发生的争论,终于演变成了一场异能的冲突。剩下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孟清寒和南暮晖迅速地回过神来,冲过去劝阻那两个人。
然而,劝阻并不可能做到完全公正,更何况是在这样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下?于是,状况渐渐变得难以控制了,孟清寒偏帮夏夜,而南暮晖偏帮蓝雁,由原来的一对一,变成了后来的二对二。
在迷雾深锁的丛林中,四个少年被卷入了一场意料之外的冲突,作为这一届学生中能力最强的四个人,一旦陷入了在这场不分伯仲的争斗,就注定了谁也无法轻易脱身。
“喂,你们不要打了,快点住手!”站在一旁的范雨急得团团转,但却无计可施,他的力量与这四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相比,都自愧不如,更何况现在那四个人的力量已经在争斗中慢慢变得难以控制了!
不行,还是赶快出去找老师来解决,范雨转过身准备离开,去寻求帮助。然而,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那四个人的力量纠缠在一起,四周的气流在急速旋转过后,忽然改变了方向,牵引着他们的力量偏向一边,而那边正是范雨所在的地方。
急速的气流夹带着耀眼的光芒,瞬间就来到了范雨的背后,比闪电还快。谁都来不及反应,那股巨大的力量就这样重重打在了范雨的后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范雨被气流卷起很高,远远地抛了出去,啪的一下落在地上,一动不动,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下慢慢流出来,浸湿了嫩绿的草地。
四个少年顿时呆住了,脑海当中全都一片空白,他们在做什么?!最初是为了保护一只异界兽,到最后竟然伤害了自己的同学!仿佛在这一刻,时间停滞了,呼吸停滞了,思维停滞了,心跳停滞了,他们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在争什么,眼中看到的,就只有躺在地上的同学,和渐渐留出的殷红鲜血。
老师们赶到了,围在范雨的身边,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地上那个不知生死的少年,老师们正在全力救治。过了好久,范雨终于渐渐恢复了知觉,但是因为受伤太重,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异能力者了,甚至恢复后仍会留有难以消除的伤痛,连一个正常的普通人都不如。
那四个少年仍旧安静地站在那里,保持着最初的姿态,没有一个人动一下,因为,他们已经忘记要怎么动了,大脑里面依然是一片空白,老师的一句‘你们四个严重违反校规,被清退了’,终于让他们的心,在剧烈的抽搐之后,碎成了无数残片。
孟清寒默默地站着,周围的一切他好像都感觉不到了,只是心脏仿佛被掏空,人生仿佛被定格,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由梦想的天堂跌入了地狱的深渊,再也无法超脱了。
[三卷:第一百四十一章 可怕的推测]
夕阳,暖风,花香,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然而,在这种美妙的景色中回忆痛苦的往事,锥心的感觉却丝毫不会减弱半分。
孟清寒轻轻叹了一口气,谁说时光可以冲淡一切?有些铭心刻骨的经历,即使过了再久的时间,回忆起来依旧是那样清晰而深刻,一切恍如昨日。
“事情就是这样,夜并没有心存恶意,只因为幼年时的遭遇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癒合的创伤,所以对于某些事情,他会比较偏执。”孟清寒看着三个女孩说道,其实夜是一心想要守护别人免受伤害的,所以才会非常想成为守护者。可是,由于那个无法磨灭的痛苦回忆,让他心中的天平失衡了,这是无奈,更是悲哀。
“嗯,我们明白。”叶莼点点头,原来那个夏夜竟然会有这样一段不堪回忆的往事,这让她对于那个冰雪般的冷漠少年忽然不知道应该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了,原来有些事情,真的很难有绝对的定论。
“那蓝雁呢?他为什么不惜采用那么强烈的手段,也要维护异界兽呢?”楚悠望着孟清寒问道,纵使夏夜的心结再深,滥杀也是不对,但作为同组的学生,想要制止那种行为,以暴制暴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说在那次事件当中,夏夜因为偏激而失去理性的控制,那么,蓝雁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蓝当时的情绪也很激动,立场也很坚决,几乎和夜不相上下。”孟清寒摇了摇头说,对于蓝雁,他了解不多,但是在那次事件中,却让他隐隐感觉到,或许蓝雁的过去,也并不见得会比夏夜幸福。
“嗯,谢谢清寒哥哥愿意为我们讲这个故事。”柳逸轻轻说道,真是个令人伤感的故事。
因为一次意外,在一个男孩心中刻下了永不癒合的伤痕,而那道伤痕经过时间的冲刷,变得越来越深,直至心中的天平彻底失衡,最终引发了难以挽回的悲剧,以至于同时抹杀了四个少年的梦想和未来,这到底是谁的错呢?或许谁都有错,又或许,谁都没错。
“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有些事说出来反而会更好些。以前我一直把那段往事深埋在心底,从来不敢轻易触碰,那好像是一副无形的枷锁,我越是想要远离,它就缠得越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不愿面对,不敢回忆,是我太胆小了,往者已矣,一味沉湎于过去的痛苦又于事何补呢?现在说出来,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心里轻松多了。”孟清寒看着三个女孩微微而笑,现在他的心境,有种雨后清晨的明朗。
“呵呵,那就好了,大家都不用道谢,清寒哥哥还是那个清寒哥哥,一直都没变过。”叶莼笑眯眯地说道,她现在的心情总算真正恢复了平静,真相果然需要用自己的心去评判,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仍然是初见时那个温柔宽容的少年,一直都是,永远都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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