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拿过护身符,认真地盯着孟清寒,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清寒,你从哪里捡到这个的?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吧?我会听着。”
“好,那么,夜,请你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孟清寒点点头,与夏夜目光相对,“这个是水湉给我的,而她是从一位在帝学园就读的世家孩子那里得到的。前几天有外人闯入迷走森林,破坏了结界,放入了异界兽,造成学生受伤,而这个护身符,就是在结界被破坏的地方发现的,是那个人遗落下来的东西。所以,夜,现在我把它交还给你,再也不要弄丢了。”
夏夜的表情随着孟清寒的话而变得越来越冷,就像罩了一层九秋寒霜,隐隐透着肃杀和悲凉。
“清寒,你在怀疑我吗?”一句短短的问话,说不清里面包含了什么样的复杂情绪。
“呵呵,夜,如果我怀疑你,会说刚刚那番话吗?”孟清寒莞尔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专门跑来给你送失物,又好心提醒你要妥善保管,可是却被说成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伤心一下?”
“对不起。”夏夜的眼神黯淡了一点,语气中有些自责,他是怎么了?连清寒都不相信了吗?那么,是不是连自己也不相信了呢?
“行了,我可不是来听道歉的。”孟清寒笑着拍了拍夏夜的肩头,转过脸,目光幽远地望着天空,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时间可真快啊,距离最后一次在迷走森林里的经历,已经过去五六年了。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我们会怎么去选择呢?仍然选择这种结果吗?还是选择别的方向?可惜,往者已矣,过去的永远也无法挽回,不过,幸好还有未来,我们仍然可以去选择未来。我想选一个可以让心无憾的未来,夜,你呢?”
夏夜没有回答,依旧安静地看着远处,只是在那两道冰冷的眼神中,微微起了一丝波动。
“夜,其实有时候人总是想得太复杂,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局限在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为什么不放开一些呢?只要愿意破茧而出,就可以蜕变城蝶,然后会发现,原来外面依然是海阔天空的。”孟清寒微笑着淡淡说道,微风拂过他额前的发丝,融化着那一抹淡然却坚定的眼神。
“清寒,你好像变得有点啰里啰唆的了。”夏夜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一丝温暖的感激从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呵呵,人总是会变的,不过我这个变化好像并不怎么讨喜啊。”孟清寒笑了,拍了拍夏夜,“那么我先走了,不在这里啰嗦你了。”
于是,孟清寒离开了,只剩下夏夜默默地站在那里,他慢慢抬起了自己紧握的左手,轻轻摊开手掌,那枚小小的护身符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带着他的温暖。因为握得太久太用力,护身符上面刻着的平安二字,在他的手心里印下了清晰的痕迹。
夏夜专注地看着印在自己掌心的字样,平安,这一次,希望大家真的都会平安。
傍晚的小花圃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在花圃的旁边,坐着一个每天都会出现的少年的身影,只不过这一次,那个身影没有了以往的落寞和忧伤,只是平静地享受着暮色黄昏,惬意而安详。
“清寒哥哥。”两个女孩在夕阳的映衬下走来,向那个少年点头问好。
“哦,小逸,悠悠,你们怎么来了?坐啊。”孟清寒对着她们微笑说道。
“清寒哥哥,我们来是有事想要对你说。”坐下来,楚悠单刀直入地开始了话题。
“嗯,好。”孟清寒点点头,他已经隐约猜到接下来的内容了。
“清寒哥哥,迷走森林的结界遭到破坏,发生意外,小莼受伤,幸好被水泠带回去救治,现在已经恢复了。”柳逸首先说明了一下状况。
“嗯,我知道,今天刚刚听水湉说起,小莼没事就好。”
柳逸和楚悠对望了一眼,有些意外,水湉也来找过清寒哥哥?那么,看起来她们这次来的很对。
“清寒哥哥,可以进入迷走森林,并且破坏结界的人,毫无疑问也是异能者,而且相当厉害。那是一个外人,并不是学园里面的师生,当然更不可能是守护者,那么,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曾经被学园清退过的学生。清寒哥哥,在那些人里面,有很多是你认识的,我们想问下清寒哥哥的看法,你认为,会是什么人呢?”楚悠看着孟清寒,直截了当地问道。眼下发生的状况很令人不安,小莼几乎因此而丧生,她们已经无法再委婉和含蓄了。
“唉……”孟清寒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们说道:“小逸,悠悠,其实你们是在怀疑夏夜,对不对?”
“是。”柳逸点点头说:“夏夜曾经毫不掩饰地表达他对异界的不满,和对世家的敌意,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因为我们相信清寒哥哥,所以才会来到这里,问出这个问题。”
“谢谢你们这么相信我。”孟清寒笑了笑说道:“夜的确很偏执,会让人有这种怀疑也不奇怪,但是,夜绝不会去做任何伤害异界的事情,这里是他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地方,这个信念,不会因为被学园清退,而从他的心里消失。我了解他,相信他,正如你们对小莼的感情一样,所以,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请相信我的话。”
柳逸和楚悠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两人告别孟清寒,离开了这里。
孟清寒目送她们离去,一抹淡淡的笑在夕阳中显得淡定从容,当命运的十字路口再度出现在面前,这一次,他会依照自己的心,作出无悔的选择。
[三卷:第一百四十八章 水湉的繁忙]
一片辽阔无垠的水面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苍凉而神秘,晚霞像一袭火红的轻纱,温柔覆盖着水中心那唯一一座宛若飘萍的小小孤岛。
霞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照进房间里,照着地毯,照着沙发,照着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床上坐着一个比天使还要美丽的小男孩,正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瞧着床边那个白白胖胖的女生。
“呐,水泠,这个汤很有营养的,对身体虚弱的人很有好处,来,你尝一下嘛,好不好?”叶莼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一脸诚恳地进行着第n遍劝说。
经过她一个下午的观察,发现水泠好像虚弱得厉害,基本上是没什么力气的,想去哪里都要靠她背着,而且还紧紧地扒在她的身上,生怕会掉下去的样子。于是,她毅然决定在晚餐的食谱中,多加一些药膳之类的汤,让水泠好好调养一下。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药材加的多了?那小家伙竟是抵死不喝,这种情况让她感觉非常棘手。
“那个,水泠,你现在是病人,需要喝一点点这种汤,那样会好得快些啊。”叶莼继续端着碗,进行着n+1遍劝说。
“不要,我才不吃这种奇怪的东西,把它倒掉,还有,我也不是病人,是恩人!”水泠悠闲地倚着大大的靠枕,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纠正她的用词。
“呃,是,是恩人,可是恩人现在身体虚弱,就要吃点有补益的东西才好。”叶莼擦了下额头冒出的冷汗,忽然觉得这个恩人虚弱的时候甚至比正常的时候还要难缠。
“不要,我不吃用药炖出来的东西。”恩人把小脸转向了一边,无视她的苦口婆心。
“那个,虽然这里面放了药材,但是味道上完全吃不出来,真的哦,不信你尝一下,如果真的不爱吃再说嘛,起码先尝一口吧?”叶莼仍旧坚持不懈,唉,真是的,都怪自己太粗心,干吗不事先把那些药材捞出来?眼不见为净,她也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口舌了,而且还毫无成绩,再这样僵持下去,汤就快要凉了。
“要我喝也行,不过有个条件。”水泠忽然转过脸来,托着下巴瞧着她,夜空般的美丽眼神里光芒闪烁,“我总是躺在床上觉得很烦,你要每天都背我在岛上散步,答应的话我就喝。”
“哈?”叶莼愣了一下,不是吧?为什么是这种条件?!虽说水泠的年龄还小,而且现在也很虚弱,但他毕竟不是三岁孩子,还是很重的啊!每天都背他散步?那自己大概要累得在岛上爬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可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命,损耗了能量和生气的,自己就算损耗点体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好,我答应。”叶莼点点头,很严肃地表示着诚意。
“嘻,那好吧,不过,我只喝一半。”水泠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继续讨价还价。
“呃,好,一半也行。”叶莼舀起一匙汤,送到那张粉粉嫩嫩的小嘴旁边,唉,喝点总比不喝强,一半就一半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情景仿佛又倒回了中午,各种各样的毛病和要求如约而至。
“这里面有花椒!讨厌!”
“米饭太硬了,不吃,我要吃那个奶黄馒头。”
“你把馒头的外皮揭掉,我只吃里面的心儿。”
“这个太酸了。”
“那个味道太淡。”
“……”
又经历了一番艰苦的折腾,总算结束了晚餐,叶莼长出一口气,把东西放进托盘,准备离开。
“等一下。”吃饱喝足的小家伙咂了咂嘴,很舒服地往后一靠,瞧着她说道:“晚上我要吃红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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