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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苦主哭袁绍,太傅问袁基


    手头有钱,刘辩改造民生的计划便正式提上了日程。
    督造过翻车的去研发工具,世代匠造的去做他的技术,擅长文字的去整理文牍……
    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只是对于成了皇帝钱包的苦主们来说,这几天的日子却不大好过。
    这群人里有的如窦财主那般屡世积财,想要在京城置业就近谋个面熟,好把下一代培养成文人士子的。
    也有本就在此处,世代为官却中途文翰流失没了依仗的。
    更有些是先帝在位时“得”了官职,却一直没能实授的。
    最惨的就是那些为了所谓大功千里迢迢赴京,最后自投罗网的。
    总之,蠢人蠢的各自不同,却大多败在贪之一字上!
    这些人不敢说“冤有头债有主”,更不会自省自身寻找得失,如今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当初忽悠他们“可成大事”的那个人。
    袁绍!
    人被逼到一定份儿上,那便也顾不得什么四世三公了,只想讨个说法。
    至少也要换个许诺,不能凭白被割了半副身家却就如此算了。
    于是,声称闭门谢客的袁绍府上这些日子车马盈门。
    只是大多数连袁绍门客的面都见不到,就铩羽而归,只有少数路子硬的才能走角门入府见上一面。
    这场面,搞的个新任车骑将军好不尴尬。
    按说他袁绍如今得了个如此大的名头,本该高兴才是。
    虽说四大将军名号里除了大将军可以和三公一较长短,其他“位比三公”都是注了海的虚衔,但多少也是名声在外。
    可袁绍是有苦自己知。
    所谓“位比三公”,就是“位”“比三公”,与那个俸禄“比一千石”一样,发到手多少不看说的多少,只看你个人的本事。
    将军无兵,就如三公不“录尚书事”,只是个头衔摆设。
    当然,若本人是个手腕硬的,开府建牙与三公掰掰手腕不在话下。
    如果不行,太软,那……
    可惜,如今他的实职就是个御史中丞,妥妥的实权武将变耍嘴文官!
    这还不算完。
    原本他手下那点兵就这样被收了回去,车骑将军何苗的手下又半点没拨给他。
    这处境,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番明升暗降,让小皇帝着实玩了个明明白白!
    ……
    袁绍府内室。
    “本初,当日说大将军需我等相助除去阉宦,你自名留青史,我自得官发财,可现如今……”
    袁绍的脸色也是不好,听得此言却不得不答。
    毕竟世家大族联姻频密都是常态,其中混的不如意的也是多有。
    坐在对面那人多少也算个连襟,不能得罪了“亲戚”。
    整理了一下措辞,袁绍这才安抚道:
    “当日算计自是如此,只是没料到那西凉人突然杀了出来,无令进京不说,还一下做的好大事!”
    “那夜到底……大将军那边如何说?”来人一脸疑惑。
    提到大将军,袁绍就是一声叹息。
    “唉——大将军那边怕是不好。”
    “啊?!怎会如此?”来人一声惊呼,面上却还带着三分喜色,“若是如此,那大将军麾下……”
    “休要多言,大将军自是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袁绍面现怒色,那人连连称是。
    “既是亲故,绍必不会坐视不理,待得时机到了自会替兄长讨回公道。”
    话说到这,该得的许诺也拿到了,如今听袁绍有送客之意,那人便不再叨扰起身离去。
    那人走后,帘幕后却是走出二人。
    一个瘦削文弱,一个威武雄壮。
    此二人自是袁绍如今心腹中的心腹:许攸、淳于琼。
    许攸这边捻须沉思的时候,那边淳于琼却是先开了口。
    “本初,我看那厮说的也不差,若是大将军那边有个三长两短,这军中唯你可得军心!如今那西大营却是严防死守不准人近前,你要不早些动手,怕是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袁绍闻言,眉头一皱,呵斥道:“仲简休要胡言,我可是那等……”
    “嗨——又是这些!”
    淳于琼见他又是犹豫,大叹过后,猛一跺脚,风风火火转身离去。
    “子远看顾他些,莫让他再多饮。”
    见老兄弟这样,袁绍也有些担忧,连忙嘱咐许攸。
    谁知对方点点头,却没追去,反而轻声道:
    “刚刚仲简所言,未尝没有道理……”
    “……”
    ……
    另一边,太傅府。
    董卓的西凉军这般作为,军中如何反应暂且不说,士林之间自然早就义愤填膺。
    西凉军每到一处都是滋扰地方,这他们早都清楚。
    可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也懒得去管,凭白树敌。
    这次不同,却是就发生在天子脚下,洛阳城中。
    这一回,刀子的确没有砍到他们脑袋上。
    却不知若是这批金银被这批蛮人花销光了,下次又会盯上谁人?
    总之不会是去刮那些穷鬼地皮!
    作为士林两大领袖,如今的杨家是能躲则躲,对这事除了口头谴责便没有半点反响。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到了当朝太傅袁隗的身上。
    袁太傅此时倒是清闲。
    毕竟主事的是袁绍,他老人家高居朝堂,并不知情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那些人就是脑子再糊涂,也不敢到他这里撒泼打滚。
    不过说归说,这事情不比之前何进之事是愿赌服输。
    若是袁家捏着鼻子认下,那今后在这朝堂之上,可就不好再摆什么士族领袖的架子了。
    “士纪,衙门那边如何?”
    下差之后惯例的叔侄碰头,气氛却是异常严肃。
    “手下做事的有些微词,不过无伤大雅。本初那边我已遣人说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只静观其变。”
    “哼!平日里做事不甚得力,有点小事便怨天尤人。这班人,也合该敲打敲打他们。”
    袁隗鼻子里一声冷哼,显然对这些人的表现十分不满。
    “至于那董卓,如今这遭动作一处,便可确认是那小儿推出来的挡箭牌。何进卧床、不在朝堂之内。他宁可将这潭水搅浑,让我等与那人去撕咬,不用时便弃了,受伤的也只是我等……”
    “倒是好手段。”
    说到这,袁隗捋了捋胡须:
    “此事不宜过激,又不能放任不理,士纪心中可有成算?”
    袁基端坐对面,却是笑笑,似并没放在心上。
    “叔父放心,这事便交给侄儿去办。”
    “朝廷既管不了乱兵扰民,那就更管不了人有三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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