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深渊

    大雨滂沱，云雾吹散。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自山间一座精巧的阁楼外响起。
    里面原本执笔而立的老者听闻，随即面色一肃，拍桌而起，破门而出。
    同时大喝道：“是何方妖孽在悯圣宗内作乱？”
    为了避免真的误会，李牧连忙命令着轿子显形，同时自己拉开纸帘探出头好笑道：“林老是我！”
    “你....”
    看着他略显拉风的出行，林老好奇的上前，摸了摸纸人的身躯。
    却没料想到那纸人脸上腮红越发浓郁，娇声道：“你这老不修怎么能如此不知检点？”
    说罢，还不知从哪掏出一方纸帊捂嘴轻笑。
    “你这....”林老被这玩意惊的连忙后退数步，随即好似有些恼羞成怒道。
    “是不是你这小子捉弄我？”
    “哪成啊。”
    李牧一摊手，他可不背这锅。
    他身后的纸人也是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老爷可不会料到你这老不修的会对人家动手动脚....嘻嘻嘻”
    这话一出，李牧也是浑身恶寒。
    他当初裁剪纸人都是按照佛门护法韦陀所剪，个个高大威武。
    可如今这几个东西脸上布满腮红，还学着戏文里的丫鬟小姐做女儿姿态。
    这....
    李牧连忙将这几张纸人重新化为手掌大小纸片，收入囊中。
    然后二人走进山上的这座精致小阁楼中。
    早在数月前，林老就被他吩咐来到这里建立了一个联系点，算算日子，家中也该有信寄来。
    果然进去后，林老就从那房中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李牧。
    “这是一周前从家中寄来的，刚好那时你不在洞府，我问了一圈也不知道你去了哪所以就保留至今。”
    “多谢林老。”
    李牧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那个小盒。
    没着急打开，而是要了间安静的书房后，李牧提笔亦是写了几封信。
    有表达对亲人的思念问候，也有几封里注明了他的困惑不解。
    毕竟现在在悯圣宗他已经接触到了秘术，再去询问就显得不是很奇怪。
    而且他也确信，悯圣宗能有三十三门秘术，家族中不至于连一门都没有。
    将所要写的信封包好，藏入一个特制的盒子里，接下来自然有人会为他送出。
    又是在附近的坊市中游玩一番，购买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
    这些是给他大师姐准备的。
    以明玉子那社恐的性格，再加上从小就是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地表，这些小玩意或许对她而言真是个稀奇东西。
    反正这段时间里大师姐帮了他这么多，买些礼物回谢也好。
    就这样游玩直到日暮，李牧这才来到一处人烟稀少处，唤出了纸人纸轿。
    “起轿！”
    伴随着又一阵空冥的诡异嬉笑，轿子闪烁间，很快就消失在群山峻岭中。
    坐在轿中，平日里还不明显。
    可在这地形恶劣的荒郊野外，这剪纸之术就显得十分便捷。
    当初来时一行人花费了将近整整一日的时间才跨越整座山脉，可如今乘坐纸轿，来回不过几炷香的时间。
    毕竟地形的恶劣与否，对它们完全不起作用。
    将手里拎着的礼物送完，看着大师姐明玉子脸上骤然浮现的惊喜之色，李牧还真有股成就感。
    毕竟平日里大师姐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冷着一张脸，鲜少有其余表情变化。
    顶多就是震惊与无奈。
    惊喜之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就在他要回自己的洞府时，却在一处地火柱前遇到了荀道天。
    “外公。”李牧上前乖乖打了一声招呼。
    荀道天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他，“给你大师姐的礼物不错，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师傅的都快忘了自己这个徒弟曾经也是个喜爱漂亮首饰的小姑娘。”
    看到他满脸感叹与略微有些自责，李牧连忙上前安慰道：“师傅也不必自责，大师姐还是很仰慕您这位师尊的。”
    “屁话，谁自责了，我的礼物呢？”
    看着面前变脸鲜有之快的老头，李牧一阵无语。
    “给！”
    礼物，他还真有。
    “这是什么？”
    荀道天好奇的打开手中的铁盒，却发现里面是一叠厚厚的信纸。
    “这...”
    他面色骤然一变。
    啪！一声。
    突然，他又将铁盒重重关闭，手心死死合拢。
    “外公，你不看看吗，这都是我母亲寄来的信纸。”
    早在很久之前就了解道，他们父女两多年来几乎就无多少联系。
    之前他还以为是海外遥远，联系不便。
    可他来了之后才知晓，海外联系不便是不便，信封的价值更比同等的黄金要贵重。
    可对于李家而言，这点浪费又算的了什么。
    所以他心里有疑惑，今儿个正好趁机问了出来。
    “唉...”荀道天一阵沉默。
    良久，他才道。
    “我不想你母亲和悯圣宗这边有太多牵连.....”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于他的意料，令他也是不禁有些错愕。
    “小牧。”他转过身看着李牧，此刻他的眼神异常的柔和。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还不是解答的时候，我教你的哪几门秘术你都可以去放心学习、放心使用....至于其他的，就算有人送到你面前，你也不要进行修炼。”
    “记住了吗？”
    李牧用力点头，但心中还是颇有些无力吐槽，这是还把他当小孩看待吗。
    可他却忘了，除却心智和外表，他如今似乎真还未成年....
    见到他点头，荀道天沉凝片刻，随后道：“跟我来，今天我也让你看看一些你也该接触到的东西。”
    对于自己这个外孙，他是真心喜爱。
    两人不仅血脉相通，而且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李牧不仅天资聪颖，很多东西一点就通，不用他费尽心思去教导。
    而且品性优良，并未传承有那股纨绔作风。
    一想起往日里那些老友的子嗣，再和李牧一对比，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大笑一场以示自己的欢欣。
    “走吧！”
    想到做到，当即他就朝殿内更深暗处走去。
    李牧自然好奇跟上。
    越往里走，地形便越崎岖，不仅手臂粗细的石钟乳下垂，甚至还有些地有岩浆迸发。
    李牧试着唤出纸人，却惊讶发现周围好似有某种禁忌存在，袖口中的那几张纸人就真成了几张废纸。
    “别尝试了，这里有宗门前辈布下的禁制，为的就是防止有外人偷渡。”
    荀道天适时来到他身旁，为他解惑道。
    李牧点头，好在两人的速度都不慢，很快就来到了一座石窟面前。
    石窟附近布满了蓝色荧光团，故而附近的景象纤毫毕现的印在眼中。
    “走吧，别看了。”荀道天在前方催促，李牧只好继续追赶。
    进入洞窟，却发现里面一点都不原始，反而被人为开凿出一座巨大的宫殿。
    但其建筑风格，显然不是给人类所用。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的先辈在这地底为何要建造一处如此巨大的宫殿？”
    李牧点头。
    当日里初见他就好奇，那些如给巨人居住的宫殿，是为何建造。
    现在这个谜团貌似就要被解决。
    荀道天却是不语，而是继续带他往里走。
    两人就这样蒙头前行，一路上也没见到有什么防守巡逻。
    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坍塌的宫殿中央，荀道天轻车熟路的带他钻进一黑色洞口时。
    眼前豁然开阔。
    “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们悯圣宗开创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