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君受/木叶萧萧

第83章


  雪尘说完,手下就丝毫不留情的将刀尖深深刺入皮肉。
  “嗯――”一道低沉的闷哼自银雕口中滑出,额上的汗珠越聚越多,顺着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
  雪尘抬眼瞥了他一眼,直到感觉碰到了一坚硬的物体,这才减慢动作,然后手腕一转,一枚染血的带着尖刺的圆形飞镖破血肉而出,‘咣当’一声飞落于地。
  与此同时,银雕虚脱般的趴在了桌上,此时的他,使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雪尘从地上捡起那枚飞镖,看了一阵,却对这飞镖的来历丝毫没有头绪,只能作罢!
  他走到桌前,瞟了一眼瘫软于桌上的银雕!本想再出言损他两句,但见他一付痛苦样儿,心底却升起一丝不忍。
  第 135 章
  慢慢的走道桌前,一手拿起药瓶,另一手拾起桌上摊散的布条。
  “如果你想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就这么一直坐着吧!”雪尘淡漠的说道。
  银雕闻言,勉强撑起仿若灌了铁的身子,用手肘支于桌沿。
  雪尘拔除瓶塞儿,朝伤口处动作粗鲁的撒了些许粉末,但包扎的时候指下却多了几分温柔。
  待一切处理完毕,雪尘绕过他,在对面坐了下来,目光虽透着寒意,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说道:“说吧!这深更半夜的,你擅闯皇宫做什么?该不会――”他冷眼瞧着他,猜度道:“该不会――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银雕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些血色,他缓缓地抬头,目光毫无畏惧的直视着雪尘,忽而扯出一抹窘迫的笑容,“你好像话中有话啊!”
  一道冷笑过后,雪尘略带嘲讽的吐道:“什么话中有话啊!纵使不是我,换作别人,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房间中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而且还受了伤,你说――会不会招人怀疑呀!”
  “随便你怎么想!”银雕草草一笑,垂下了眼睑,一双星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可视线却始终无法聚焦于一点。
  “随便我怎么想?”雪尘沉声低念了一遍,旋即轻笑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不问也罢!”
  “如果――”良久,银雕才再次开口,浑浊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如果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雪尘俊逸的面容瞬间浮出一抹惊诧之色,但却一闪而过,马上恢复了先前气定神闲得模样,“说不说于你,信不信由我!”
  银雕抬头看着他,像是在与知己聊天般,回忆般的细细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头总是会时不时地作痛,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一个声音,我就是循着那声音才来到了这里!”说完,他就长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雪尘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此刻,他从银雕脸上只读出了两个字――寂寞。
  “以前也是这个样子,还是最近才有的?”雪尘追问道,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此刻的他,为什么会对眼前的男人的话产生兴趣。
  “最近――”
  “那――你脑子里的那个声音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银雕想了想,忽而笑道:“我说这种胡话,你竟然也会相信?其实,我只是――想见见你!”
  雪尘眉头微蹙,默默的盯着他!半晌,他猛然起身,大步走到银雕面前,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我在问你,你脑子里出现的那个声音到底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银雕嘴角的那抹淡笑立时僵住了,呆讷的看着他,“你――是在关心我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现在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可!”
  “我在骗你!”银雕将视线从雪尘的脸上抽离,有那么一霎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将他带入一种危险的漩涡,所以,他止口了。
  “骗我?”雪尘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又重新回到了椅前坐下,“随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嘴张在你脸上!”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其实,我一直想问,只是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以前,每次一见面,我都来不及说话,就被你哄了出来!”他顿了顿,感叹道:“今晚,或许是我们聊得时间最长的一次吧!”
  “什么问题?”
  银雕嘴角微微上扬,眸中却浮出一抹异样的神采,“为什么――讨厌我,总该――有个理由吧!”
  雪尘裂唇淡淡一笑,“你说理由?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看着你不舒服!”
  “不舒服?”银雕有些自嘲的反问了一句,而后撇过头,凄凄一笑,一言不发。
  一室的寂静,似乎只剩下了薄薄的呼吸声。
  就在此时,银雕突然弯下了身子,一手扶上了脑袋,紧紧地揪扯着发丝,力气之大似乎要将头发从头皮中撕离,口中还传出明显带着压抑感的低吟。
  雪尘见状,心中一紧,赶忙起身走到他身前,脸上现出了不以令人察觉的焦急。
  “怎么了?是不是头又开始痛了?”雪尘皱眉询问!从他现在这种痛苦的情形来看,这种突发性的头痛一定不简单!而且,他还说头痛之时,脑中还伴随着一个奇怪的声音。
  银雕紧闭着眼睛,那种仿若要将颅骨一刀劈开的剧痛让他无法开口。
  雪尘一时也没了办法,只能将他从椅上扶起,让他的一条手臂搭于自己的肩头,然后自己伸手环住他的腰,一步深一步浅的朝里间走去。
  他的腿本来就不便,而现在银雕也几乎失去了意识,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真是的,上辈子究竟欠了这小子什么!”雪尘低声咒骂了一句,吃力地挪动着脚步。
  里间有两张床,分别位于房间的左右角。宣儿此刻正在靠左边的那张床榻上酣然入睡。
  雪尘扶着他朝右边的那张床步履艰难的走去,好不容易到了床边,他停下了脚步,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小心的将银雕安置于床榻中央后,才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看着他额头沁出的涔涔冷汗,微微开合的双唇发出了些许古怪的音节,出于本能,他探身向前,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边。
  一股股微妙的热浪自耳边直击他的心脏,只是他丝毫没有在意这种怪异的感觉,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个微弱的音节上。
  正如他所猜测的一样,这呓语般的音节确实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雪尘眉宇越锁越紧,仔细地聆听着。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过后,他仍是没有弄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不过,他却清楚地听到了三个字――凤德宫。
  虽然他在皇宫中待的时日不算太久,但他还是清楚这凤德宫市何地方。
  此地常年冷寂萧瑟,凄冷荒凉!凡是听到凤德宫这三个字的宫婢嫔妃,无一不瞬间脸色惨白,甚至连脚下都不住地打起哆嗦来。
  这凤德宫,换个说法,也就是冷宫。
  可是,雪尘又是不解。他为何要说这凤德宫呢?那里不是专门关押一些犯宫规的嫔妃的吗?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低头沉思之际,澈亮的眸中突然间闪过一道光辉。
  他猛然见想起以前自己苦读各种医术和武功典籍的时候,曾经遇到一种特殊的病症,书中所记载描述的症状和银雕现在所出现的种种症状正好相吻合。
  他心下猛然一沉,眸色慌恐的再次抬头望向银雕!他――该不是中了摄心大法了吧!
  这种被人唤作禁忌之术的魔宫据传在江湖之中早已失传数百年了!如今,又怎么会?
  雪尘想否定自己的想法,可银雕身上出现的种种症状,又如何解释?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吗?
  不知不觉中,天已微微见亮。整宿都在考虑这事,竟是一夜都没有合眼,明澈的眸子此刻也显得有些浑浊恍惚,看着床上的人痛苦的表情总算得到了一丝缓解,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也渐渐舒缓了下来。
  本想着暂且休息一下,缓缓神儿,于是就双臂交叉,趴在了床沿,没想到竟就这么沉睡了过去。
  此刻,已是日照三竿,门外响了几声力道及轻的敲门声,可房间内三个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没一个人有反应。
  站在门外的欧阳彻不觉得纳起闷来,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起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锦宣的魔爪中逃出来,得到这般日的清闲,怀着满腔的兴奋准备将雪尘的腿有救了这一好消息告诉他。
  可,如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管了!欧阳彻心下想着,一跺脚,便轻轻的将门推开。
  当看到房间内所摆设的物件时,他的心几乎漏跳了一拍!正对着自己的桌上,摆着一把明晃晃的银刀,还有――一枚挂满血痕的飞镖,接着是一个药瓶。
  难道是雪尘受伤了?欧阳彻被这些东西吓出了一身冷汗,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冲进了里间。
  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的雪尘,远远望去,见他身上没染任何血迹,一颗悬着的心稍稍的安了下来。
  可,目光朝他身旁一望,欧阳彻已露出了满脸的惊讶。
  他、他不是银雕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容的他多想,从房间的另一边就传来一阵含糊撒娇的声音。
  “爹爹,宣儿要喝水!”
  这下家伙,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吵着要水喝!欧阳彻无奈的撇了撇嘴,赶忙返回外间,倒了一杯温水走到了宣儿的床前。
  此刻,他浑圆的身子在床榻上不停的打着滚儿,口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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