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微醉/舟亦轻

    凝血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转速突然快上十倍不止，旋转间，黑色煞气由内而外涌出，将红光重重包裹住，少昊眉头紧皱，右手成爪向前一抓，黑色煞气便不受控制地向他掌心涌去！
    一脱离黑_煞气地包围。三颗亮红色地凝血珠便分射开来。钻入三人眉心。少昊猛地受到三股煞气冲击色一变。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子。一口鲜血险些溢出嘴角。却让他硬生生忍住。三个深呼吸后。迅速平复了气息。
    最先开眼地是姜。她紧张地看向少昊。见他状若无事是松了口气。但忽地又瞪大了眼睛因为她闻到了一股熟悉地香气——销金丸！
    姜怔怔望着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忘记了少昊说了什么。句芒蓐收又说了什么。甚至>顼帝地话也没有听进去……
    幸亏>顼帝没有注意到姜地失态。只是了解到一切顺利欣喜离开。
    “你真是疯了……”姜苦笑。“你是不是……”这句话却没能说完。
    少昊淡淡道：“你别多想。煞气我已经化解了。你们调息半个时辰便无事了。”
    姜道：“我们自然是无事了，你呢？你说过销金丸的用量你自有分寸，可我现在看来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少昊，你根本无须为我们做这些然到时煞气反噬，我们也不过是修为稍减养之后自然无事，可如今你凭借销金丸硬抗只怕……”
    “不。”少昊轻轻摇头，“煞气入体，你纵然能够抗住，但是句芒和蓐收体质异于常人，之前修炼盘古祭文得以掩住真实身份，一旦被煞气入体，走火入魔，力量暴走之下，便再难瞒住他们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
    姜一怔，细想之下，也不能不赞同少昊的判断。“如此一来……句芒蓐收他们，欠你的情，又重了三分。”
    少昊笑道：“父子之间，何来相欠之说？”
    姜苦笑道：“可他们现在并不明白你的苦心，我看得出来，他们虽然不得已效命于>顼帝，但心中仍存几分叛逆，对你的所作所为，他们也能认同。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了。”
    “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少昊淡淡一笑。
    那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后来发生的事，渐行渐远，直至形同陌路。
    九心中一痛，眼前依稀看到少昊踉跄逃离的背影，那时候，句芒的三拜，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划下了最后一刀……
    可即便是现在，看到了这一切，九依然不明白少昊想做什么。
    十一颗凝血珠内都融进了少昊一滴血，但九心想，那绝对不只是一滴血，鲜血自指尖缓缓渗出，一滴滴冷汗沿着额角滑下，少昊在忍受着的，分明是元神分裂一般的痛苦，那滴血里到底藏着什么乾坤，九完全猜测不出。
    直到最后一颗凝血珠交到了玄冥手中，四灵族的人却突然闯了进来。
    九抑制不住心中的颤动，无声地喊着“大哥，大哥”……
    可他听不到，这一切不受控制地重新上演，凝血珠在几道强光下化为灰烬，九蓦地心中一慌，回首看向少昊。
    后者脚下一晃，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十二祖巫围攻之下，即便是四灵族最强的几人，也只能束手就擒。
    少昊匆匆告退，姜紧随其后，看到他步履凌乱，急忙上前扶住他。
    “你怎么了？”姜低声问道。
    少昊面如金纸，轻轻摇头，唇色竟变成淡紫，嘴角溢出的鲜红触目惊心。
    “你！”姜
    失色，“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方才他明明没有受到攻击！
    关上房门，少昊一手撑在桌边，另一只手捂着嘴，鲜红的血液不断从指缝间渗出。
    姜扶着少昊坐下，刚想帮他疗伤，却被少昊一个摇头止住。
    “没有用……”轻咳两声，少昊缓缓说道，“是元神震荡，我休息一会儿便好。”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地受了这么重的伤？”姜忙而不乱，帮他取来灵药。
    “现在的话，告诉你也无妨……”昊苦笑，“我在十二凝血珠中植入自己的元神碎片，衍化十二地支取代十二祖巫的力量，一旦被催动，爆发开来便有支撑天地，再造乾坤之力。这之后虽然耗时漫长，须得千八百年方能稳定三界秩序，但有我一日不会让三界归于混乱……只是如今，地支已毁，纵然破阵，也是无用。我受伤事小，十二地支缺一不可，已然作废……我只能另想他法了……”
    姜愕然半，想了半天，方才讷讷道：“少昊想做什么？重定三界秩序？”
    少昊叹了口气，缓缓点“我所想，与>顼帝大同小异，重定三界秩序，只不过他想巫族独尊，而我想要的是各行其道。盘古开天辟地的初衷并非是如今的三界界限模糊不定，巫妖两族共争人间样与混沌之时又有何不同？”
    “可是界六道……”姜眉头紧皱，斟酌着语句，“这样盘根错杂的滚系，连盘古大神都难以理清，你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少昊笑了看得一怔。
    虽是涩，却难掩七分自信成竹在胸，但末了仍是一声轻叹。
    “其实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十二地支已破，我还须另想他法。姜我一个忙，去查探一下>顼帝的意向，看四灵族如何处置，然后速速告诉我！”
    姜秀眉一拧，“你自己都快咽气了还关心别人死活！”
    她与四灵族并无交情，如今少昊的计划又被他们一手搅浑，让她心平气和，实在很难！
    “行了，他们并不知情，会这么做也是难免。”少昊轻咳两声，淡淡一笑，催促道，“你快些去吧。”
    姜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出，却不忘布下结界。
    少昊见姜离开，这才放下心神，撑在桌边的那只手，竟硬生生捏碎了书桌一角！少昊到这时再也不能硬撑，只有伏在桌上剧烈咳嗽，座下鲜血如落梅。
    当初分裂十二瓣元神已是非人之痛，如今元神被生生打碎，已不只是疼痛而已了。
    少昊的手颤抖地伸向桌下的锦盒，锦盒藏得很严密，但九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那锦盒里，盛放着的，是销金丸。
    不要……
    不能再用销金丸了……
    九在心里大声喊着，扑上去想要阻止他，却根本触不到他。
    少昊……是我们错了吗？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逼你……
    九浑身颤抖，不能言语。
    怎么会走到这地步了呢？
    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痛哭和悔恨，这一切都是过去，都是过去……
    服下了销金丸，半晌之后，少昊的呼吸才缓缓平复，可销金丸的毒，已经深入肺腑了。
    少昊在姜到来之前清理的痕迹，一并除去了销金丸的气味，总算没有让姜看出异样。
    “:顼帝想用四灵族人祭旗！”姜神情凝重，“怎么办？”
    “守卫是谁的人？”少昊问道。
    “一半是我的人马。”姜回答，“晚上是>顼帝的亲卫，白天换班之前是我的人。你想放走他们？”
    “本来我想留下他们，毕竟把他们放在身边比放他们出去和我作对更省心，但是在轩辕台，我也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了。姜，我只能放走他们……”少昊垂眸沉思，“但是放走他们的人不能是你，否则会引起>顼帝的怀……”少昊忽地眼睛一亮，“轩辕魃何在？”
    姜了然道：“你想让利用她？但是她怎么会……”
    “轩辕魃对龙三一往情深，纵然我不出声，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人被祭旗，你只需要适时地给她指路便可，千万不要现身。后天必会有一战，你伺机行动。”
    姜沉吟半晌，郑重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如此一来，轩辕魃只怕性命难保。”
    “战事尚未结束，:顼帝眼下不会杀她，但是活罪难逃。大牢是你的地盘，刑讯的艺术，你懂的比我更多。”少昊唇角一勾，“人家说我杀人不见血，你更高明，见血不伤人。”
    姜故作长叹，“我东奔西走已经够累的了，你何苦还打趣我？”
    如今，他们也只能苦中作乐了。
     第五十七章 执子之手
    溟没有死，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初那一箭，电光火扎，他终于还是偏开了箭头，北溟的伤并不在要害。但是他功力大增，甚至炼成金刚不坏身，这却完全出乎少昊的意料。
    乾坤鼎，原来，乾坤鼎被鸿钧藏在了紫霄宫。
    记忆的片段闪过脑海——到如今这一步，便是说出真相又有谁会相信？
    眼底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这是一个早已注定了三败俱伤的结局，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减轻对他们的伤害。
    盘古幡……
    鸿钧老祖，难道早已预知了这一切？
    自混沌而来的，终究要回沌而去。
    难道只能此了？
    可纵然再难抉择，他也在片刻间便定了主意，立刻让人找来奢比尸和天昊，让他们赶往紫霄宫，紧盯紫霄宫方圆十里，一旦有四灵族人出现，立刻秘密押往轩辕台——不得让:顼帝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