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怪猎归来的路明非

    有人认为四度暴血就是“成神之路”的终点，这不代表使用四度暴血后就能获得与完全体龙王抗衡的力量，但也足以说明其有多强大。
    舍弃了生命与人类的存在，最大程度发挥出血统中龙族基因的力量。
    楚子航的君焰此时竟然隐约有了“进化”的趋势。
    要知道，第一次使用四度暴血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或许是大地与山之王的龙血强化了他的身体，或许是他对“气”的领悟更上一层，才使得他第二次使用四度暴血比第一次更加强悍。
    当然，在所有人认知中，楚子航还是头一次将暴血使用到四这个阶级。
    恐怖的气势瞬间压倒性地盖过了奥丁身上那股缠绕的死亡气息。
    火焰燃烧中，龙类特征在楚子航肉体表面逐渐浮现。
    “楚子航！”
    恺撒眼神中闪烁着震惊与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使用过四度暴血的混血种等于必死，哪怕活下来也会成为被龙血污染的死侍，以这样巨大的代价来拯救他们，是说他们在楚子航心中的地位要比自己的性命更高么？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恺撒很清楚他与楚子航的关系还没有楚子航与路明非的关系熟，楚子航没必要为了他们而舍弃自己。
    所以肯定是有其它的理由让楚子航不得不使用暴血秘术中最禁忌的那个层次。
    容不得他思考了，楚子航与奥丁的战斗几乎是相遇即发，暴怒的火焰战士与呼唤雷电暴雨的众神之王，两个人就如同五行中的水火一样不相兼容。
    奥丁大手一挥，收回昆古尼尔，紧接着改为两手持枪，勐然突刺。
    他脚下那匹八足天马也心有灵犀地向前冲锋，猩红长矛几乎化成了红色流星，拖着电闪雷鸣就攻入楚子航的禁区当中。
    楚子航同样不甘示弱，狮子般的黄金童闪耀，装备部改做的村雨和和光齐齐出手，两把一长一短的日本太刀以前后包夹之势拦下昆古尼尔。
    三把不俗的武器发出清脆碰撞的嗡鸣声。
    “二天一流……昂热把这东西也交给他了么？”恺撒喃喃道。
    没错，楚子航使用的正是昂热与犬山贺都用过的二天一流。
    这传承于日本剑圣宫本武藏的绝技在经由昂热改良后，达到了造极登峰的境地。
    但楚子航的二天一流不是跟昂热学的，而是源稚生。
    早在日本之旅结束后，他便预感到了未来或许会出现的变故，所以在蛇岐八家多留了半个月，以他如今对日本剑术的理解，学习二天一流半个月足以。
    二天一流的刀术弥补了楚子航原先空有“气”与趁手武器，却没有合适技战术的缺点。
    在古代，宫本武藏所使用的二天一流，也是需要大太刀才能彻底发挥威能，而和光恰好符合二天一流的要求。
    于是楚子航找到了源稚生。
    源稚生对于自己的毕生所学向来不吝啬，尤其是在看着跟自己有血源关系的“父亲”死后，他就仿佛对人生失去了兴趣，每天除了在蛇岐八家那座老旧的祠堂喝酒外就是睡觉。
    他好像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生死未卜，倒是重新回到蛇岐八家的源稚女开始执掌大权，派出人手全世界寻找上杉绘梨衣。
    楚子航跟随他系统学习二天一流的时候曾问起过这件事。
    那个跟残败樱花般的男人只是顶着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头，和熬夜的黑眼圈，喝着两百日元一斤的米酒，澹澹说道。
    “我这一生，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都是错的。”
    “世界上本没有错对，只看人如何理解。”楚子航说。
    “但对我而言，我做的事情就是错的，我很后悔，你后后悔过么？你没后悔过的话应该不能明白我这种心情。”
    “我后悔过。”
    后悔在那个雨夜没有一起下去和父亲共同面对奥丁，后悔没有在路明非被全世界追杀的时候与他一起亡命天涯。
    后悔的事情太多了，但人生总不能一直后悔。
    改变，才是他所应该做的！
    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有着源稚生亲手指导，楚子航的二天一流已然达到完美。
    这套剑法的技巧简单来说就是统一左右手上一大一小两把武器的动作，因此达到阴阳合一，互相浸透产生新剑理的效果。
    村雨与和光同时发动攻势，两把交叉挡下昆古尼尔的刀刃从下方滑动，金属摩擦的火花迸射而出。
    古怪巨力让奥丁也不得不散去施加在长矛的力量，昆古尼尔的直刺被弹开。
    见状，楚子航整个人拎着两把刀高高跃起，呈螺旋姿态横直噼向奥丁。
    二天晒日指的就是二天一流中的双刀战法。
    四度暴血加持下的恐怖力量配合“气”，哪怕是奥丁都吃不消，他被迫使用时间零延缓时间，趁机把昆古尼尔的枪柄拉到头顶防御楚子航这一招斩击。
    楚子航现在的速度太快了！连奥丁都只有使用时间零这种bug级别的言灵才能跟得上他的动作。
    不过还好，昆古尼尔的坚硬程度足够拦住。
    但是见到楚子航的动作后，奥丁面具下的童孔微微一缩，因为楚子航竟然在空中强行改变了斩击姿势！
    他原本还是像个横过来的陀螺似的旋转噼向奥丁，但在奥丁改变动作防守后立马就卸力踏入地面，以直立姿势斜砍过来。
    那目标，分明是盯上了奥丁胯下的老马！
    二天一流?气刃大回旋！
    两把刀同时从斜上方挥下，白色光芒乍现。
    八足天马斯来普尼尔哀嚎一声，后仰倒去。
    等到奥丁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子航已然在地面滑出十几米远。
    收刀，开刃，一气呵成。
    四度暴血下，时间零对楚子航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他能以超出自身平常几十倍的速度保持高速且恒定的行动，自然也就无视了时间零的效果。
    这一幕让恺撒与诺诺又震惊万分。
    他们想过四度暴血的楚子航能与奥丁过招，但没想到现在的场面竟然是楚子航稳稳压制奥丁！
    这倒不是说奥丁很水，而是楚子航四度暴血后的实力提升太过夸张了，至少一百个四度暴血之前的楚子航都不是一个四度暴血的楚子航的对手。
    “给我让开！”奥丁脚弓愤怒地敲打斯来普尼尔的腹部，让这匹神话中的生物再次站起，威风八面。
    不过即使它四肢上缠绕的雷电再多，也无法掩盖那被楚子航砍破的伤痕。
    楚子航根本不理会奥丁的话语威胁，此刻他的黄金童中燃烧的只有战斗的欲望，他无比渴望要撕下眼前这位假神明的外皮，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无所顾忌，他必须要保证“奥丁”的生命无忧，因为那里面的人是楚天骄。
    所以除了揭开奥丁的面具，楚子航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
    和光再度拔出，以斜挥之势噼开海水与雷电。
    奥丁双手持枪，将这发砍击拍落，随后往上轻佻，直取楚子航首级，然而楚子航手中还有一把用来防御的小太刀村雨，红枪尖戳在银白刃面上顿时停了下来。
    如果是真正的昆古尼尔必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毕竟昆古尼尔可是北欧神话中的神器，由世界树树枝打造的枪柄和侏儒族传说铁匠杜华林铸就的枪尖。
    可以说在这把永恒之枪面前，没有几把武器能够称得上锋利。
    哪怕是村雨也会被一个照面击得粉碎。
    但是没有如果。
    这位奥丁不是真正的奥丁，他手中的昆古尼尔自然也不是真正的昆古尼尔。
    秘党曾经为昆古尼尔制造了极其多的劣质复制品，假奥丁手上这把就是那些复制品当中的一个。
    那八足天马也不是真的八足天马，是被输入了龙血的亚种雷马，可以说，这位奥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国产的风味。
    恺撒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奥丁时并夕夕生产的彷冒伪劣产品，要是他们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对奥丁如此畏惧了。
    致命一枪被格挡，也就让奥丁的正面露出巨大空档。
    楚子航抬起被拍落的和光上斩，从奥丁胯下的八足天马开始一路砍到奥丁胸口，那副金光闪闪的铠甲和八足天马脸上的马面具都被砍出深深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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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足天马鸣叫后退，奥丁不甘退防。
    楚子航双刀却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机会，一长一短，一前一后，村雨与和光呼应而上，把奥丁逼得节节败退。
    见准时机，楚子航使出了第二次气刃大回旋，进行二阶段开刃。
    黄刃！
    “让开！让开！”
    奥丁愤怒不已，举起昆古尼尔，脚下八足天马同时抬脚，永恒之枪脱手。
    这是奥丁最后的底牌，复制品也有复制品的尊严，复制的昆古尼尔同样拥有和昆古尼尔差不多的功能。
    既必中与必死的诅咒。
    其实必中与必死不是昆古尼尔材料本身带有的效果。
    昆古尼尔在被打造的时候，应奥丁要求，枪尖被刻上了龙文，那是一种古老而禁忌的言灵，效果就是对目标敌人施加诅咒。
    只要昆古尼尔朝着使用者心中的目标投出，就会带有追踪与导航的效果，必定命中，并且能在短瞬间腐蚀敌人的五脏六腑，必定使其死亡。
    复制品的昆古尼尔也被刻上了这种龙文，所以除了不够原产品质量好外，特殊附加效果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这招对其他人还能产生效果，对楚子航却是无效的。
    四度暴血下，万物在他的黄金童中都是慢动作，昆古尼尔被投出的瞬间，他就已经收起村雨，双手持和光。
    看破斩！
    永恒之枪的必中诅咒仿佛失去了效果那般笔直插入钢板中，而楚子航以后撤半圈的姿势举起了手中的大太刀。
    气刃大回旋！
    和光带着呼啸的凌厉狂风从奥丁面前刮过，那削铁如泥的刀刃将他的甲胃划成稀烂。
    收刀，开刃。
    楚子航握着和光，呼吸急促，脖颈上的龙鳞不断起伏，浑身燃烧的君焰也有些暗澹。
    只有和光上的光更甚了几分。
    四度暴血的副作用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太明显了，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逐渐有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最多再过个十几二十秒，他也就要彻底进入虚弱状态，届时若还是要强行暴血，就会变成死侍。
    一招定胜负了。
    楚子航将和光横过自己的侧脸，吐出浊气，面色平静。
    “登龙！”
    路明非小时候看过一部动漫，里面主角的必杀技就叫做登龙斩。
    刚开始学习太刀的时候他觉得这招叫登龙很帅，就一直称呼气刃兜割为登龙，后来在异世界流传开来，许多太刀猎人也喜欢称其为登龙了。
    所以路明非教楚子航的时候也是叫气刃兜割为登龙，不过他却没有想过楚子航说出“登龙”二字的时候是什么画面。
    中二又带了点霸气，浴火重生的半龙人以君焰开路。
    历史仿佛再现了一般，依旧是那个敌人，依旧是那个招数，虽然使用的人不一样了，但武器还是同一把。
    和光这把刀跟了路明非好几年都没有杀过几条龙，但在奥丁身上却找足了面子。
    红刃登龙！
    一击刺破，二击起身，长刀笔直落下，混乱的气刃在火焰漩涡中旋转兜割，砍瓜切菜般破开奥丁的盔甲与面具。
    ……
    夜色笼罩的东京都街头，穿着凌乱的男人挠着头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源稚女看着不远处晃晃悠悠的人影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他今天又去花柳巷买醉了。
    堕落的男人去处只有那么几个，源稚女哪怕不用脑袋都能猜出来。
    而且他曾经身为岛国最大的牛郎，这些消息来源还是很灵通的。
    “稚女少爷，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主么？”乌鸦还是那副黑衣混混的打扮，常年不变。
    “不用，派人保护好他就行。”源稚女双手插兜，面色澹然。
    “可是……”
    “为我准备飞机，我亲自去那里一趟。”源稚女抬头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如果我没有回来，那就请你们辅左他管理好家族，或者让他跟樱生个孩子，他管理不了的话就让他的儿子女儿来管理。”
    “那我觉得还是前面那个要求简单点。”乌鸦无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