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赛博精神病竟是我自己

    莱恩走过收银员的身旁，掀开了他身后的帘子。
    映入莱恩眼帘的是一段不长的走廊，昏暗的灯光和潮湿的空气，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古朴的木门，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
    熟悉的走廊。
    莱恩缓步走上前，不长的走廊寂静的只有他的嗒嗒嗒的脚步声。
    “安东尼·马蒂亚尔”
    打开木门，这是一个不大的防空洞一样的办公室，水泥的墙壁，办公室内没有一盏窗户，只有水泥墙上的通风口和天花板上发出黯淡光芒的吊灯。
    办公室的两侧水泥墙前是两排书架，书架上堆满了连莱恩都没有见过的图书，透过书架，透过书架和书本的缝隙，便能看到后面石灰色的水泥墙壁。
    办公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木制的办公桌，桌子上放满了小山般高的文件；办公桌后，一个银色头发，带着金框眼镜的男人正看着莱恩，他的身后挂着一张巨大的夜之城地图，地图上有很多地方用红色的记号笔圈了起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现在我应该称呼你莱恩?还是木宣?”
    话音刚落，莱恩已经掏出手枪瞄准了安东尼的脑袋，随时都会开枪，黯淡的灯光打在莱恩黑色的衣服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前来索命的死神。
    莱恩没有开枪。
    “是莱恩啊，看来我运气不错。”
    安东尼看见莱恩掏出手枪却并没有扣动扳机，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畏惧，反而是笑看着他。
    “坐吧”
    说着，安东尼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印着黑色骷髅头图案包装的烟盒。
    荒坂公司在日本地区特别发行的”死亡之吻”香烟。
    “木宣喜欢抽的，我想你也应该喜欢。”
    “你在故意激怒我?”
    莱恩看到那印着黑色骷髅头的香烟，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保持着瞄准的姿势，冷漠的看着安东尼。
    而安东尼则是笑了笑，不管不顾，仿佛是根本不害怕莱恩的手枪一样，默默打开烟盒，自顾自点的点上火，自己先抽了一根。
    抽了一口，安东尼看着莱恩的瞄准自己地动作，又看到了他冷漠的神情，突然大笑起来。
    “你学不到木宣的冷血和疯狂，如果是木宣的话，现在我的脑袋已经开花了，哈哈哈哈”
    “木宣能够拿着枪抵着德里克，戴维，伊莎贝拉，或是你刚认识的那两个小妞，凯瑟琳和琪雅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你能吗?”
    安东尼大笑着，看着莱恩，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对这把莱恩的不屑。
    他不相信莱恩真的会开枪！
    而莱恩正如他所料，听到他挑衅地话依旧没有开枪。
    “怎么?你调查的很清楚，你想给十年前那个女的报仇？”
    “她不叫那个女的！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夏洛特·罗奇！”
    安东尼听到莱恩说到那个女的，情绪突然失控，双手撑着办公桌，猛的站起，死死盯着莱恩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到。
    “她是英国人！2063年来到夜之城！她是自由和民主的斗士！四年的时间，她一共挽救了了七百二十六个夜之城即将崩溃的家庭！她带领着一批又一批的斗士反抗公司腐朽黑暗的统治，在2067年，被木宣那个恶魔杀死！”
    “哪怕将木宣的义体降级，夜之城能杀死你的人也屈指可数吧？”
    莱恩听到安东尼的最后一句话沉默了，收起了手枪，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杀死夏洛特的不是莱恩，是木宣那个恶魔。
    安东尼愤怒的说完，又见莱恩坐下，看到这张杀死自己爱人的脸！他但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坐回了自己位置。
    的确，杀死夏洛特的是木宣。
    “木宣要我们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你自己看吧。”
    说着，将办公桌上一个塑料的文件袋丢给了莱恩。
    莱恩一愣，他的记忆中没有丝毫关于这件事的记忆，他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这个文件，还有意外之喜?
    莱恩一言不发的打开文件，尽量让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看到上面的信息，莱恩的手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很好奇在亚特兰大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两个月的事情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木宣明明在亚特兰大做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我们却调查不出丝毫的细节，伊莎贝拉陪在木宣身旁的吧？”
    莱恩没有说话，自己的记忆根本就没有安东尼说的事，自己在亚特兰大与戴维分别后，留在亚特兰大休整了一个月，便收到了荒坂行动部部长的新任务，与里奇碰头。
    莱恩在怀疑安东尼话的真实性，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自己的确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德叔?安东尼？还是安东尼口中的伊莎贝拉?
    安东尼看着莱恩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他对着莱恩说到。
    “你只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傀儡罢了！你最亲近的德叔在骗你！你真以为荒坂工业园里的东西和鲁斯意外拿到的那个生物芯片是为了干什么?”
    安东尼近乎癫狂的看着莱恩，面部的肌肉都在随着他的话颤抖！
    “为了彻底杀死你，为了彻底杀死莱恩！哈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莱恩！你只不过是二十几年前那场灾难产生的一个错误而已！木宣以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彻底把你抹杀，想不到你只是陷入了沉睡！”
    “伊莎贝拉和徳里克在骗你！他们想杀死你！”
    “你在撒谎！”
    “是不是在撒谎你自己最清楚！德里克和伊莎贝拉不会想到，木宣会瞒着他们干了一件大事！如果不是木宣瞒着他们，你也不会同我见面！”
    莱恩不知道他说的话的真假！但莱恩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里有什么东西被隐藏起来了!德叔会骗自己？如同父亲般对自己的德叔会骗自己？
    见莱恩沉默，安东尼更加欣喜，仿佛是猜中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他大笑看着莱恩。
    “哈哈哈哈哈，鲁斯得到的生物芯片根本就不是为了减轻义体带来的副作用！德里克给你义体降级的目的也不是因为你快变成赛博疯子！而是怕你脱离他们的掌控！”
    安东尼这么一说，莱恩记忆中德里克突然出现在亚特兰大给自己降级的事情就变得合理起来，而伊莎贝拉?
    一个熟悉的名字，自己脑海中似乎有一个背影，一个女人的背影，但自己记不起来了！关于伊莎贝拉的记忆从来就不存在，他记不起来关于伊莎贝拉的一切！甚至自己在亚特兰大的记忆中，也根本没有伊莎贝拉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和戴维！
    安东尼在撒谎?
    自己的记忆骗了自己？
    莱恩不知道！
    “你是个疯子！”
    莱恩突然对安东尼痛苦地怒吼道。
    “哈哈哈哈哈！被夜之城最大的疯子称做疯子是一种荣幸！”
    安东尼用自己的笑声回应莱恩。
    “木宣的意志在影响你！你的潜意识告诉你你是为了完成木宣的事情！所以你才会对鲁斯和荒坂工业园的事这么上心！这和二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根本毫无关系！整个事情的计划都是临时突发的！只是为了杀死突然苏醒的你！”
    砰！
    莱恩突然掏出本已收起的手枪，随着一声枪响，安东尼的肩膀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如泉涌般从他的肩膀流出。
    “啊！”
    安东尼尖叫一声，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反应过来，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定制的康而复外用喷雾，随着凝胶喷出，安东尼的鲜血也渐渐止住。
    安东尼身上可没有什么皮下镀层，枪子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的身体，骨头变得稀碎。
    “他在影响你！莱恩！”
    莱恩一愣，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拔出枪，仿佛自己的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
    “杀了他！杀了他！”
    这个声音仿佛是有魔力一般，莱恩就真的像一个提线木偶般逃出了手枪。
    一开始，莱恩本来瞄准的是安东尼的头部，但不知道为何莱恩的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他在开枪的瞬间转移了枪口，这才只是打中了安东尼的肩膀。
    “放下枪！”
    先前在门口的收银员听到枪声，几乎没有犹豫，马上来到了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了肩膀不断在向外渗血的安东尼和手上拿着手枪的莱恩。
    “莱恩！我知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木宣要的东西，你的事我会帮你解决！就像帮木宣那样！”
    “告诉我！莱恩！你想活吗？还是不明不白地死掉?拿到生物芯片后来找我！自由之翼能够帮你！也只有我能够帮助你！”
    ......
    莱恩走出唱片店，亲眼目送着安东尼被送上了一辆自由之翼组织的救援车辆。
    安东尼不会被送到医院，而是会在自由之翼的内部诊所获得治疗。
    至于安东尼说的话？莱恩无法确定到底是真是假；有可能真，有可能假，但莱恩更愿意相信安东尼绝对没有将全部实情告诉自己。
    至于德叔，这个记忆里父亲一般的人，真的联合一个自己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杀死自己？
    太巧合了！这一切仿佛是被人计算好一样。
    遇到琪雅，潜入荒板工业园，凯瑟琳，想要杀死凯瑟琳的荒坂娱乐公司的高层，这一切就像是被计算好了的一样，一步一步引诱莱恩来到了自己记忆中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唱片店！
    见到了安东尼，安东尼的信息为什么这么准确?
    自由之翼组织能做到这种程度?做不到！什么样的组织或人有这样的实力?
    德叔？就算他想杀死自己，又凭什么能够指挥荒板行动部的部长亲自给自己下达命令？
    荒坂?安东尼不可能和荒板公司的人混在一起！
    安东尼知道的信息又是谁告诉他的？
    莱恩不知道！也毫无头绪！
    他甚至连自己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真的就算二十年前那场灾难产生的错误？
    自己存在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完成沉睡的木宣的意志？
    莱恩看过木宣让安东尼秘密调查的事情，二十年前的真相已经被重重掩埋，本来已经断掉的线索又重新联系起来。
    鲁斯是一个突破口！当年的人虽然基本上死光了，但鲁斯却因为和原墨西哥帮分道扬镳逃过一劫！
    按照鲁斯跟原墨西哥帮帮主的关系，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日色渐晚，夜之城的阳光也渐渐被霓虹的灯光替代。
    该回去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