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菜必有用/罗衣

第170章


夏<:又偷跑出来了么?我还以为乌云巴巴地把我送到这里来,是因为夏<:已经进了阵眼,立即就要我进去破阵呢。
    对于这“破阵”二字,我至今仍然只停留在认得这两个字的阶段,其中的细节心里完全没谱。乌云嘴上说她没有好好逛过妖皇城,走街窜巷比我还要熟悉这里的道路,我简直要心她脑子里装了GPS。
    终于到巷子深处一座院子门前停下来,我早已经转晕了,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她也不敲门,直接推门就带着我进去了。乍进这院子,我只觉得有些眼熟,院里四间房,门窗都紧闭着,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墙角一棵大树看过去,兽兽不知为什么在我肩头一阵乱叫,聒噪得很。
    我一把抓下它扔到地上,停住脚步看着那棵树,那是一棵在妖族境内十分罕见的树,枝叶分布分外眼熟,树叶里隐隐露出一间小树屋,我怔住:这棵树怎么这样像灵兽山师父结界里的那一棵,只不过成比例缩小了而已。
    乌云在旁边拉我:“别看了,跟我来,一棵树有什么稀奇。”
    她拉着我直奔左手边一间屋子,仍然不敲门,推了门就进。屋子里一片漆黑,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窗上糊的纸竟一丝光也不透,有点像君不见那时那间小黑屋。
    一进屋就觉得屋里有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好像有电流似地。乌云不点灯,我不知道屋里地情形,也不敢贸然掏出日光石来,兽兽在我肩头蹲着,吱吱吱地叫着,不时在我脑中对我说:“到底来见谁,这屋里除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人!”
    而我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一眼看见正对面站着一个人,那身形熟悉极了,我险些惊呼出声,正想过去看个仔细,被乌云一把拉住了。
    “别过去,他现在受不得惊动。”
    我停下来,牙齿不由自主地打着架:“他他……”
    乌云拉着我在一旁地桌边坐下来。冲我一笑:“怎样。现在你谢不谢我?”
    兽兽问我:“你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问乌云:“兽兽说它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疑惑地看着墙边那站在黑暗里地人影。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只是他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似乎没有知觉。
    乌云一笑:“兽兽再灵。比不得你我。它看不见灵体。
    ”
    我差点咬了舌头:“灵体?”
    兽兽急三火四地问我:“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看它一眼:“禽。”
    兽兽的小身体在我肩上一震,一下子摔到了桌子上,骨碌爬起来跳下桌子在屋里飞快跳了一圈,尖声叫道:“他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
    是灵体的话,那就是说,他并没有被师父救回来,他真的死了。我嘲笑了兽兽一句:“说明你地修行还不到家。”
    扭头问乌云:“他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学的东西都还给师伯了么,没看见他周围有一层结界?别人走近了或是大声说话都没有关系,你看我根本不管兽兽——唯独你不行,你的师兄对你的声音太敏感,你惊动了他,对他地伤害会很大。”
    我压低声音问:“他现在是睡着了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为什么这么久了师父还不送他去转世投胎啊?”
    乌云淡淡一笑:“你的师兄……用不着去投胎。本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修成实体了,偏偏这种时候一定要见你一面,师伯简直把他宠上了天,竟然真地带他来了。”
    我诧异地四下看看:“我师父也在这里?”
    乌云笑道:“师伯不在,他现在正忙着,你要见他,还得等几天。”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禽兽的身影,兽兽跳得累了回到桌上来蹲着,焦躁地摆动着它的大尾巴。
    半个时辰过去,禽兽的身影终于微微一动,我紧张地站了起来。这会已经完全适应了小黑屋里的昏暗,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闭着眼,眼珠却在转动,我的心砰砰直跳,看着他慢慢睁开眼来。
    他一眼就望向了我,嘴角边浮现出一个温暖地笑容来,伸手在面前的结界上轻轻一点,那结界变消失了。
    他看着我笑:“丫头,好久不见。”
    我走过去向他伸出手,他却只是看着,果然如我所料,我地手从他身体间穿了过去,他没有实体,只有一个影像,声音却跟从前一模一样,亲切得我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心底直蹿上来,几乎忍不住眼泪。
    兽兽看不见他,却听得见声音,激动地在我肩上直蹦,已经只会吱吱乱叫了。
    禽笑道:“兽兽,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不知怎的,我觉得他这话是拐着弯说我,可是他飘飘荡荡只是个魂魄,我却没心思听他开玩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你怎么这个样子……”
    他抬手,一阵暖暖地风从我脸颊上拂过,好像他的手一般,他笑着说:“半年之后你若再见我,我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我地手再一次从他身体里穿过,一片虚无,心里难过极了,问他:“乌云师姐说你能修出实体来,到时候你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
    “不能,”他笑着说:“我不是意外
    是阳寿尽了,就算把师叔的生死符弄来一百个,我了。你哭什么,从前我至多不过能活二十几年,今后无生无死,不是更好。”
    无生无死?那是神还是鬼?我心里胡乱想着,听见他叹道:“傻瓜,你若不是资质太差,我何必为你这么担心。”
    他这一句“傻瓜”叫出来,我猛然想起些事情,抬眼问他:“我几次病得昏昏沉沉的,是你一直在我梦里骂我吧?”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是我,不服么?”
    我想起院外地树来:“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地,院子里为什么会有一棵树,长得跟我们那棵树一模一样?”
    他眉梢轻扬,有些诧异:“树?”
    看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还以为那是师父搞出来,乌云却在后面插了一句:“那是你的禽兽师兄心中日思夜想,变幻出来的东西罢了,好在他没有在那棵树下变出一个你来,否则一进门就吓死你。
    ”
    禽有些窘,站在那里笑嘻嘻。
    我问他:“你现在见过我了,什么时候回去?”他该回哪里去?我想不出来。
    他说:“我陪着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他,兽兽却突然尖叫:“他要陪你进妖龙阵?!”
    兽兽说给我听的话,禽兽竟然听到了,笑着说:“没错,”
    “不行!我不要你陪!”简直乱开玩笑,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们这样的正常人进去都可能在里面死上几百次,他那么脆弱地一个灵体,进去会魂飞魄散的。
    他仍然暖暖地笑着,说着坚持的话:“由不得你,这本来就是我命里的劫。只不过时间实在早了一点,师父说地果然没错,我心中杂念太多,比起你的资质太差来,更加要命……”
    我想起梦里妖龙阵中那阳光明媚地天空,溪水和柳树,鄙视地看着他说:“你只能呆在小黑屋子里,妖龙阵里阳光明媚,你进去了会受不了的。”
    他摇摇头:“小菜你记着,那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相,亲眼所见未必是真。你若被阵中的假相迷惑,那么……”他抿了一下嘴,没有说下去。
    我听不太懂,是说妖龙阵里的阳光草地都是我幻觉么?可是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些小花,那软软地草地和欢快的溪水流水声,没有一样像是假地呀!
    兽兽忽然勇敢宣布:“我也要去!”
    我斜它一眼:“没听说过松鼠也能破阵的。”
    它一挺小胸脯:“我不是普通地鼠!”
    禽含笑望着我们,伸手在兽兽头顶拂过,笑道:“师叔真是小气得紧,帮人一次竟只帮了一半……”
    他整个人只是个影像,掌心里散发出来的柔光却很是夺目,那柔光在兽兽头顶缓缓波动着。兽兽忽然不动了,我曾见过它在满月地夜晚这样对着月亮发呆,还笑话它居然拜月亮,心它早晚要跟狼人一样在某个月圆之夜变身成松鼠人。
    乌云在我们身后语气邪恶地说了句:“禽兽,你悠着些。”
    禽还有心思分神看她一眼,笑道:“兽兽这小东西,耗不了多少精力。”
    兽兽头顶的波光渐缩成一团,像个核桃大小的光球悬浮在兽兽头顶,那光球微微一转,忽然猛往下落,直没入兽兽的小脑袋里,把我吓了一跳,兽兽也是全身一抖,尾巴都蓬了起来。却忽然睁开眼看着禽兽,兴奋至极地叫道:“我看见你了!”
    它确实是用“叫”的,这一句尖叫,我是用耳朵听见的。
    禽笑道:“还没有完,不能化身为人形,不算成功的妖精,你跟我一场,我总该多帮你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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