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法骑

    「呼！真是壮观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大海，近海看着和地球差不多，远处那道墙就是海潮壁垒吧。」
    站立于圣安娜雪原顶峰，王宇和艾薇娅并肩而立，看着雪原之后的浩瀚海洋，于心中感慨着。
    圣安娜雪原下方的无尽之海海域属于冰洋，大量的浮冰和冰山沉浮不休，终年吹拂的风雪永恒不散，但这也仅限于近海了。
    自圣安娜雪原高峰之顶向远海看去，冰山在超过某个界限之后便逐渐稀疏，最终化为和其余海域的远海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深蓝海面，单调，无味，重复，同样那种无穷无尽的相同也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震撼感。
    「怪不得被叫做无尽海，不过要说震撼，还是这玩意更离谱一点。」
    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王宇的目光停驻在视线尽头的那面高墙之上，也不知道那里距离
    海岸究竟有多远，但巨墙底部在其的视线中已经模糊到丝毫无法窥见，本来这堵巨墙在王宇眼中也该完全无存，可是它实在太高了。
    要知道海潮壁垒的顶层是直接连着解离层的，超越万米的高墙这种难以想象的奇观，无论是地球，还是这个世界，都是难以由人力铸就的自然伟力。
    「艾薇娅，当你知道生活的大陆是为如此一堵巨墙所包围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呢？」
    王宇没忍住，问了问身旁的女孩，正因为知晓地球那不一样的海洋，他便更加好奇这个世界之人对这堵环绕大陆的巨墙是什么感觉。
    所以这看似简单的问话也多了一重作为异世界来客的身份在里面，王宇本人是不太在意，但如果其他地球人在突然发现这宛若天地断绝的巨墙环绕大陆的时候，那种自内心深处迸发的压抑几乎完全无法避免。
    「还好吧，就和这片大陆上一些特殊的事物一样，在其本就存在的情况下，与其一同生活这么多年，也便把它们认作为常态了。」
    艾薇娅回应道，和王宇想的差不多，这世界的人认知中这就是正常的，和魔力的存在一样，在他这个异世界人看来极度不正常的玩意，其实……也还行。
    「戴安娜和鲛人族唤潮者海威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出发吧。」
    接着之前的那句回答，艾薇娅对王宇伸出了手，对方话语里提到的两位鲛人族，前者是那位在王城黯影呆过的鲛人族，另一位则是希望和王宇见上一面的鲛人族唤潮者，职位对标一下大致就类似精灵族的长老这样，也是戴安娜她叔叔。
    「走。」
    王宇回答，握住女孩的手，魔力升腾，风暴裹挟着冰霜汇聚而来，两重巨大的气流与冰晶混合的羽翼凌空浮现，蹬踏地面，艾薇娅拉着王宇直接从圣安娜雪原的顶部一跃而下，在气流的推动之下朝海岸的方向滑翔而去。
    风暴渐熄，冰晶坠地，两人落在无尽海海岸之上，而目之所及，已经有两个身影出现在视野内，在两人的身后是一艘并不是很庞大的海船。
    「王宇大主教，好久不见！」
    随着艾薇娅与王宇走近海岸，戴安娜带着些兴奋和喜悦的招呼声传入两人耳中，这是一位发色淡粉，脸上带着些许鳞片的鲛人族女孩，个头与艾薇娅差不多，双腿并非鱼尾，相貌也相当出众。
    「你好，好久不见！」
    王宇挥了挥手，说是说好久不见，他实际上并不记得王城黯影有这么号人，那个时候他也就偶尔去一趟地下，夜幕教会的那些个异族长的千奇百怪，没特意去记姓名不认得实属正常。
    「王宇大主教您好，叫我海威即可，这次能为您提供帮助，荣幸之至。」
    走至近前，站立在戴安娜身后的高大男性伸出手和王宇交握，语气相当尊敬地问候
    着，这位中年男性身材相当魁梧，看起来，额，很像地球上的海王或者说徐锦江……
    「不用如此客气，这次鲛人族能够帮忙带我们通过海潮壁垒实在是帮大忙了。」
    王宇随意地说着，他也不知道对方为啥如此热情，他觉得自己和鲛人族也没啥交集啊。
    「嘿嘿，叔叔你和王宇大主教聊，我开船去，人类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用，真是有趣。」
    戴安娜笑着对王宇他们招了招手，小跑着上了那艘看起来是以炼金科技作为动力的海船。
    「还是我来吧，让她来开船我还是不放心。」
    略带苦笑的摆手，海威跟着戴安娜一起上了船，船身震了震，随后缓缓开动起来，魔力的波动在船尾出现，水系和风系法阵的双重作用会为这艘样式相对古朴的炼金海船提供不亚于现代航船的速度。
    艾薇娅先一步上了船，王宇则在往海岸的尽头撇了眼后也准备登船出发，但感知却突然捕捉到个熟悉的身影，身着黑衣的女士正立于海岸，朝着无尽海的方向看去，黑纱一如既往地遮蔽着对方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看什么呢？」
    王宇随口问道，黑夜女士貌似也是第一次看见大海，不过对方有鲛人族信徒的话应该可以依靠它们的眼睛看到无尽之海，那这有啥好看的。
    「我看不见。」
    黑夜女士回答，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疑惑意味。
    「什么？」
    这个回答让王宇感到摸不着头脑，不过黑夜女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说到底能和凡人交流已经相当可以了。
    「那边，再往海潮壁垒的方向去，在我的感知里是一片空白，我什么都看不到。」
    黑夜女士抬手给王宇指了个反向，位置大概是近海范围外那片浩瀚的远海再往外些的区域，只是对方说的话依然让王宇感到迷惑。
    因为和女孩的「友谊」所以艾薇娅对于黑夜女士来说是个相当特别的存在，别的信徒对她而言可以作为节点，但只能显现类似于投影的虚幻姿态，而如果以艾薇娅作为节点，黑夜女士就能降临更多属于本体的力量。
    相较于借鲛人族的眼睛，此时的黑夜女士更加接近本地，也是这重原因，让其所说的看不见有了更多的含义在里面。
    微皱眉头，黑夜女士的说法让王宇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做好了出海就会和祈祷通讯网断联的准备，但此刻来的是否有些太快了点。
    「很严重吗？」
    王宇询问
    「不，只是无法看见，但是如果你们抵达那里的话，我的力量应该可以延伸过去。」
    带着些许不确定但更多是肯定的回答被黑夜女士给出，这让王宇稍稍安心，但本就带有的警惕，此刻更上一层楼。
    「仔细想想那边应该是海洋与风暴之主的地盘，是这个原因？」
    突然记起些什么，王宇想起来海潮壁垒之内的海域似乎都算是海洋与风暴之主这位神祇的领地，黑夜女士无法窥见远洋的原因倒是很有可能是这个。
    「都已经到这里了，再停滞不前也不可能了。」
    心中自语一句，王宇迈步走上海船，顺带回头嘱咐了黑夜女士一句。
    「虽然感觉没什么必要，不过还是废话一句，要是真遇上海洋与风暴之主了可别惹人家。」
    海船开动，两位鲛人领着王宇一行人向他们的城市行去，王宇他们来的算早，距离魔法之月向红色转变，也就是血月出现还有个四五天，算上行船的时间，他们还需要在鲛人族的城市停留两三日。
    启航后，将确定了方向的海船交给自己的侄女戴安娜掌舵，鲛人唤潮者海威
    找到了王宇，王宇和这位对自己给予了相当程度尊重的鲛人聊了起来。
    在聊天的过程中，他才搞明白这位为何对他如此尊敬，到头来还是蹭了夜幕教会的光，而再往内深究一点，就是近期于黑夜女士信徒中逐渐普及开来的午夜图书馆。
    「鲛人族本身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对大陆上一些事物的接轨程度很浅，各种交流也相当不方便，大主教阁下您应该能够理解，大陆上的智慧种族并不是都像您一样友善的。」
    海威边讲边将一杯绿呼呼的大概是什么海草汁一样的东西递给了王宇，在尝了一口以后王宇不动声色的将这比虚空可乐还逆天的东西扔到了一边。
    「午夜图书馆的出现，让我们鲛人族内部最先出现的黑夜女士信徒将其中的知识分享给了我们其他人，图书馆中的知识相当杂，但对我们都很有用。」
    「而我们凭借对于无尽海的了解，也可以在交换区得到些在公开区域所没有的资料，这其中最有用的就算是魔导和炼金学派的事物，比如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艘海船，就是最近建造的。」
    不知道海威看见王宇扔海草汁的动作没，反正对方笑着拍了拍几人乘坐的这艘船的船壁，介绍着黑夜信仰给他们带来的改变。
    「鲛人族的制造能力相当出色啊，能这么快把资料转化为实际产物。」
    王宇以战车之力扫了下这艘船，以他的炼金知识居然没挑出什么毛病来，鲛人族可以用这么快的速度造出实物来确实蛮出乎意料的。
    「哈哈，并非您想的如此，我们完善这些事物的制造工厂还需要些时间，能这么快把这些东西造出来，靠的还是夜幕教会。」
    「族内那些学者应该是对午夜图书馆使用最多也信仰最深的，他们和夜幕教会里的两个组织搭上了线，「黄昏商会」以及「日暮学派」，借着这两个黑夜信徒们自发组成的行会和陆上搭了条稳定的线。」
    「所以这些船并不是我们造的，而是口岸那边的造船厂帮我们制作的，不过在稳定商路开通以后，我们这边也会慢慢把这些建设提上日程的，这些都是托黑夜女士的福，赞美您，善良仁慈而伟大的黑夜女士。」
    海威否定了王宇的说法，将实际情况说了下，相当虔诚地摆出了标准的祷告动作，并表达了感谢。
    听完这些，王宇表情没变，心中还是有点波澜的，他认为潜力无穷的午夜图书馆果然初露峥嵘了，比预期的快不少。
    而黑夜信徒们自发整出的「黄昏商盟」和「日暮学派」他是真不知晓，但完全可以理解，祈祷通讯网把这些信徒联系到一块，本就是种无形的珍贵资源。
    信徒之间比起陌生人额外多上一分的亲切和信任，帮助鲛人族和陆上搭上了之前许多年都没有搭上的线，成功打破了那份因为鲛人族「浑身是宝」而招致的觊觎所产生的隔阂。
    「能帮上大主教您，确实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比起夜幕教会给我们所带来的帮助，带个路什么的，真的是小事了。」
    海威示意王宇随遇逛逛，他去和族内联系下顺便确认喜怒无常的大海不出问题。
    和海威聊完，王宇走上船只的甲班，艾薇娅和齐格兄妹都在这里，靠着船舷往大海看，齐格算是回忆从巨龙之岛来大陆所穿越的海洋，艾薇娅和诺艾尔就是欣赏这片此生第一次亲身所见的汪洋了。
    从艾薇娅的伊甸之种空间里掏了点金属出来，王宇用战车之力手搓了根吊杆甩进水里，以海钓来消磨时间。
    空军也不怕，海里的鱼最好祈祷有倒霉蛋当替死鬼被拉上来，不然到时候王宇就要玩不起了，反正怎么都得弄几只来吃。
    隐隐听见鲛人族少女戴安娜在唱歌，别说，人家这种族天赋确实牛逼
    ，语言听不懂，但不可否认就是好听，相当养耳朵。
    艾薇娅和王宇靠在一起，看他钓鱼，对方唱完以后女孩也轻轻地哼起王宇教她的地球上的歌，王宇扬起眉毛，给旁边微微偏头的齐格和诺艾尔使了个眼色，三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眉来眼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女孩唱歌跑调，这点王宇一直没和她讲，实际上各方面都碾压王宇的艾薇娅，唱歌却有些问题，一唱就跑调，反而是王宇，虽说唱得谈不上多好听，但有模有样确实是真的。
    「你怎么笑这么开心啊。」
    「马上上鱼了。」
    「真的假的？」看書菈
    在王宇几人向着鲛人族的城市进发的时候，另外两波存在于无尽之海上的势力也正在行动。
    九头有着不同特征的巨龙飞行着抵达海潮壁垒之前，在停顿下来后，一齐对着这堵贯通天地的巨墙释放出了龙息。
    无尽之海的某座岛屿之上，被层层叠叠亚龙骸骨所掩埋的建筑中，一名体态畸形的半龙人看着面前龙神雕像上出现的光芒，神色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