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饲养你的巨龙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离那个怪物越来越近，直到被怪物一口吃下。
    那只怪物一直没有看向姜棠。
    它将姜棠视若无睹。
    或许在它的眼里，姜棠并不是自己的食物，只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蚂蚁。
    等到最后一个人被它吞噬，它才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姜棠。
    它的表情十分地拟人化，姜棠在它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自嘲。
    它对着姜棠伸出触手，然后轻轻地触碰姜棠的发顶。
    她听见了这只怪物的声音。
    那是沙哑的，带着一种无边绝望的声音。
    “姜棠，你现在看到的我，是你想要见到的我，还是你记忆中的我。”
    姜棠这个名字，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姜棠转过头看向这只怪物，她神色未变，只是态度肯定地说：“希洛克。”
    希洛克点了点头，他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躯体，张开自己的前肢。
    “这是以前的，也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只是这是你幻想出来的世界，在真实的世界里，这位教授可没有良心发现。”
    “他摘掉了我半个脑子，测试我的自愈能力。”
    “他每十分钟就要砍掉我的手臂，想要看看我无尽生长的极限在哪里。”
    “他们挖掉我的眼睛，让我和一些被创造出来的怪物交配。”
    “姜棠，这是以前的我，是你想要看见，想要知道的过去吗？”
    姜棠听着希洛克的声音，手脚冰凉。
    她知道在这样环境下，生长出来的希洛克会是怎样的扭曲。
    她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那些话音不能让事情变好分毫，反而会让一切糟糕。
    希洛克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继续说着。
    “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如果是S01落到我这样的田地，她会怎么做？”
    “她会像我一样，杀死真实的自己，在地狱里狂欢？”
    “还是冷静地解决自己。”
    “或者杀了他们，让自己解脱。”
    “在没有阳光的日子，我偏执的执念里全是你的影子。”
    “可是在我醒来之后，得到的是你抛下我们所有生命，独自进入冷冻舱的消息。”
    “在之后无数的岁月，我都在想，我想要打开那个冷冻舱看看，看看里面躺着的人类，是不是就像那些冰块一样，冷酷无情。”
    姜棠欲言又止。
    她不知过往，一直向前。
    从未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
    或许，在以前的年岁里，她要是能听他们多和自己说几句话。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希洛克叹了一口气，他用前肢将姜棠禁锢在方寸之间，用冷酷的声音说着最后决定。
    “姜棠，留下来，陪我。”
    “我要你看着我，看我走出怎样的未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任何声响的智脑突然响起。
    主脑的声音在这个梦境之中环绕响起，让姜棠越发觉得熟悉。
    “不要答应他！”
    “每个独立的生命体都应该为自己负责，而不是把自己的心愿强加到别人身上！”
    “姜棠你没有错！不要进入希洛克的语言陷阱。”
    希洛克脸色一变，他看着自己怀里的姜棠逐渐变得透明，就知道，这是一次失败的梦境入侵。
    姜棠要醒了。
    姜棠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胸口不停地呼出气。
    刚刚的梦境，带给姜棠的，是一种快要死掉的溺水感。
    梦境不需要逻辑，是记忆的整合。
    希洛克也是利用这样的特性，进入自己的梦境，肆意地更改以前的内容。
    姜棠有些不悦的蹙眉。
    也不知道，自己的梦境有多少是希洛克更改过的。
    这种被无声侵占私人领域的感觉，让姜棠很是难受。
    就在这时，希洛克来到了姜棠的门口，他斜斜的依靠着门口，让姜棠看见门外的风景。
    外面是铺天盖地的植物。
    但又不是姜棠记忆中的植物。
    这些植物全都是扭曲的模样。
    它们的身上长着无数的脓包，数不清的虫卵挂在它们的身上，它们就是虫族的温床。
    虫族在它们身上吸取养分，然后迅速枯萎。
    姜棠皱了皱眉。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虫族的食物是人类和兽人。
    这些植物是不可能给它们提供能量的。
    突然，姜棠看见眼前的植物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然后发出了人声嚎叫：“啊！杀了我！我不想再变成这样了！”
    下一秒，更多的虫子爬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植物的声音又一次被堵住，最后了无声息。
    姜棠轻咬下唇，声音罕见的带了些颤抖。
    “你把人类，做成了植物。”
    “不。”希洛克轻快地走到姜棠的身边，随意地坐在姜棠的床边。
    他伸出手，抚摸着姜棠的脸颊，语气有些暧昧。
    “我怎么可能把人类做成植物，要改变种族，我当然会让他们变成虫族。”
    “我只是把他们的意识留了下来。”
    “他们的身体早就腐烂了，成为了养料，现在的他们只是一种根系物种。”
    “一生见不到阳光，只能感受到身体被吞噬的痛苦，如此循环。”
    他一脸骄傲的样子，似乎真的对自己做出的这些事感到满意。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棠，还在等待着姜棠的夸奖。
    姜棠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哑言。
    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虫族和人类之间是无解的。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龌龊，仅仅只是靠着言语，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
    两个种族之间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是最难打破的。
    只是姜棠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中还有兽人的事。
    于是她问出了声。
    “就算你对人类有恨，那为什么又要对兽人出手呢？”
    希洛克没有等到姜棠的夸奖，有些不开心地瘪瘪嘴。
    但也回答了姜棠的问题。
    希洛克想了想，歪着头回答姜棠：“他们帮助人类，就是我的敌人。”
    “人类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他们难道就不该死吗？”
    希洛克像是感受到了姜棠言语之中对自己的抗拒。
    虽然他早有预感，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受伤。
    他有些委屈地说：“人类现在面临的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他们活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