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江湖问道

周辰与老黑之间的交易(大章)


    在平安镇中央的忘忧楼,每日客流不绝,三教九流,各般行人来客,往来如织,给这座偏远的小镇增添了别样的繁荣。镇子里面更是禁止打斗厮杀,任是谁来到这里,都会觉得这是一处安静祥和的好所在!
    当然,这前提是忽略不远处,群山相连,古木遮天,时刻散发荒野原始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的原始山脉,以及在空气中隐隐流露出的淡淡血腥味!
    那么,平安镇,也未尝不失为一处避世的桃源!
    而,在忘忧楼的西侧,通向原始山脉的一旁街道,有这么一处小店--无忧客栈,在这平安镇里,倒也是颇为具有一番名气。
    说道这无忧客栈,外人首要想起的,大概无外乎是店里必不可少的招牌--“无忧酒”。而说起这“无忧酒”来,倒是与那声名远播的忘忧楼里的“忘忧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无忧酒”与“忘忧酒”相比,后者如同酒中的贵族,单以价值而论,其更是价比黄金!
    忘忧楼里的“忘忧酒”,十两黄金才能换得那么一小壶,但却依旧有数之不清的客人趋之若鹜,而更多的人却都是只闻其名,求而不得!
    相较而言,“无忧酒”更像是酒中平民,一两便可购得一壶,量足,庶民也可一尝。是以,无忧客栈的生意从不缺少客源,一直以来红红火火,这“无忧酒”向来都是供不应求!
    如有酿酒大家,那必能看得出:这“无忧酒”有着“忘忧酒”的一二真韵,虽其用料有所区别,但若真要分辨的话,“无忧酒”更像是山寨版的“忘忧酒”!不,是山寨版中的山寨版!
    这“无忧酒”虽说在色,香,味上颇得“忘忧酒”的几分韵味,但就其中的功效而言,前者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要知道,那“忘忧酒”,及其讲究,不仅可使人忘却三千忧愁,更因其用料珍稀,有固本培元之效,对人体有着莫大的益处!凡此种种,盖不能一一举之。纵是合一境的大家,也难以完全抵御它的诱惑!
    但,哪怕如此,这“无忧酒”能够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能在这平安镇的周边,为人津津乐道,在这忘忧楼的旁边公开销售,便足以说明它的不简单了!
    或也由于此,很多人都猜测:这无忧客栈与忘忧楼的关系相必一定匪浅!这甚至一度有外人以为,这无忧客栈的主人莫不就是忘忧楼楼主的私生子吧?!
    不过,若是你见过了客栈的掌柜,就绝不会有这个想法!
    后来,据传闻,当时传出这则谣言的那个人,在谣言传出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据说,他是被忘忧楼的楼主亲自扔到山里面了。
    江湖凶险,说话需谨慎,且行且珍惜啊!
    ······
    无忧客栈是在平安镇西街开的一家小店,平日里人流也多。客栈的主人,相熟的人都会称呼一声‘老黑’,但店中大多是由店里的小二哥在忙活。
    不过,今日店中的客人似是不及往日。周辰没有理会其它,自顾自地走进小店,熟门熟路穿过走道,直到店后面的小院。
    店里小院的后堂里摆着一个个的货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饶是周辰时常来到这里,也不能完全分辨出它们的用途。这其中或许也是因为这里的货品,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更新的缘故。不过,周辰倒也能从中猜测出一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大大增长了周辰的一番眼见!
    “周小子,你来了~也对,我想着,这些日子你也应该来我这里了!”正在周辰观看货架上的物品的时候,里堂里面便已经传出来了厚重的声音,似是对周辰的到来,早已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早些年,周辰由于自身的身体原因,不得不只能待在镇子里。无忧客栈的后院,一般也只有客栈主人信任的熟客或是镇子上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而自从周辰发现之后,便总会经常来到这里逛逛!当然,也是顺便来看看这里又增添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
    周辰看着来人,表面看着似是一位年过半百,历经风霜的老人!双鬓有些微白,双眼深陷,微眯着的眼睛却异常有神;背有些驼,穿着紧身的短衣,身上透露出精明能干的气息!
    不过,周辰曾打听过,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至今,也最多不过四十来岁!
    “老黑!我今天来这,是想跟你谈谈上次交易的事情。之前在你这拿的一些家当,上次基本都折在山里了,所以,原本答应要分给你的一半猎物,我目前怕是还做不到了!”
    老黑淡定地瞟了一眼周辰,笑了笑,不以为意,“哈哈~看你这幅样子就猜到了!不然,你也不会空着手过来了!不过,这也无所谓!”
    “本来,要是你成功了,那我就能轻松地赚上一笔;至于失败了,这也是正常嘛!做生意,也是有赚有亏才是真道理!毕竟,还没有谁能够保证每次从山里都能够有所收获,能平安回来便已是幸运!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都当是你叔我送你了!”
    周辰略感奇怪地看了看老黑,“难得从你的嘴里能听到这些话说出来!说吧~你想要我给你做些什么?”
    “哎呀~周小子,我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先不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起码,叔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样,真是伤了叔我的心啊!”老黑故作姿态地说道。
    周辰依然很平静,“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所以我才更加地清楚你的作风。这些年来,我就没见过你做过什么亏本的买卖!你肯出一文钱,那必定能够赚回十文!所以,我宁可相信耗子会给猫拜年,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你会发善心!”
    老黑听着周辰略带讽刺的话,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并没有听懂似的,倒是显得更加热情了些,“小辰啊,我一直以来可是把你当做自家的亲侄儿来看待的!不过,说起来,叔今天真的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急需要你帮忙啊!”
    “刚你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这小店的生意,不如往日啊?”
    老黑见周辰对他的话并不上道,无奈只能继续说道:“平日里来我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冲着店里的"无忧酒"来的,可往日给店里供应原材料的老猎户前几天在山里出事了!这不,现在我都只能限量销售了!我这店里的人气都下降了不少啊!”
    “那你再等等,重新找人给你供货不就行了吗!”周辰淡定地说道。
    老黑有点着急地说道:“哎呀~不行啊!这耽误一天得影响多少事啊?店里的伙计要发工钱,前几天出事的猎户又补贴了一笔,这加上最近药材涨价,酿酒的成本都在涨,真是没有办法啊!”
    看着老黑一副着急忙慌,心疼钱的样子,不知道的,看到这幅模样,还真以为他是遇到大麻烦缺钱呢!
    周辰对此,不由得无语道:“老黑!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月初,这"无忧酒"还是正常的一两一壶,之后涨到了二两,现在不到月末都快到了五两了吧!”
    更何况,这店里的伙计就那么一个,周辰就几乎没见过老黑发过什么工钱。据说,店里的小二哥是逃难来到这边的,老黑遇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是老黑难得地给了他一碗饭,这才救活了他!
    从此,这无忧客栈就多了一位伙计!而且,这还是钱少活多,做起事来任劳任怨的那种……
    这也不知道当时老黑是出自什么想法,是真的难得想发一回善心,还是早有想法,为着给店里招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周辰这样暗暗地想着。
    不过按理说,这无忧客栈平日的生意可以说的上是火爆,特别是无忧酒,总是供不应求!早些年,老黑在店里都是亲力亲为,就这还常常忙不过来,早就该雇些人手帮忙。但看这老黑往日抠抠搜搜的贪婪吝啬模样,怕是宁可自己累死,也绝不会多出一份工钱!
    但,谁让老天眷顾这该死的人呢!
    对于他肯出一笔补贴给出事的猎户,周辰稍稍一想,大概也明白一些问题了。对此,周辰只想嗤之以鼻!毕竟,能够稳定给客栈供货的,必定只能是经验丰富老道的老猎户,但哪怕如此,去一趟山里,怕也是极少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所谓的伤筋动骨,在这个残酷的地方,也只能算是平常,甚至能够说是幸运!
    就这,还需要自费!
    要是人都折在那里了,还没有一点表示,怕是以后都只能自己去山里找材料了~老黑,想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没有十二万分的把握,老黑几乎是不会走出平安镇!
    至于酿造所需的材料,都在那原始山脉里头,自己也就出个人工费用。什么成本太高?还不是左右就一张嘴,说涨,它就涨!
    你若真信了,那你就太天真了!
    老黑听到周辰的话,丝毫也没有被识破心思的尴尬,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子,怕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嗯~此子,颇有些老夫年轻时的几分风采,不由地,老黑眼中闪过一丝老怀安慰的神色!
    老了,老了,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呐!
    老黑一边自顾自地想着,一边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册颇为古旧的书册,极为自信地递了过去,“看看这个!我想,你一定不会再拒绝我的请求!”
    “姜氏筑基密要!”周辰只看了书册的封面一眼,顿时便瞳孔紧缩,往日波澜不惊的内心,也立时泛起层层涟漪。
    这并非是周辰大惊小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实在是,这厮拿出的东西太过惊人!
    众所周知,筑体第一境,锻体筑基,只有在气血充沛之时修得圆满,才有望道途!
    将人的皮,筋,骨,髓,血以及内腑五脏尽皆淬炼,运转全身气力可达千斤,是谓圆满!寻常人到此一步便可开始尝试感知天地元气,迈入第二境,感元!
    但,这对于世家宗门子第而言,却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筑体境,初次圆满,身体各处淬炼得并不彻底,而且浑身上下不能完全协调,无法达到完美的地步!境界低微之时,这种影响并不明显,但到了冲击那无上的道之境界的时候,哪怕有一丝不协调之处,也会被无限放大,最终的结果无外乎身死道消!
    所以,在筑体初次圆满之后,尚有‘十二重楼’,一楼一重天!
    不过,凡能修得‘十二重楼’圆满者,古来罕见!而这般人,被喻为长生之种!
    近些年来,也只有那个被众人讳莫如深,称为‘神一般的男人’达到了那般境界!再往前细数,怕就属武朝的开创者--武帝,达到了!
    ‘十二重楼’,每三重是一关,故而又称‘四关十二重楼’!
    这在以前,往往都是世家宗门的不传之秘,也是底蕴的表现,是大势力传承的根基。往日绝不可能向外界泄露出一丝一毫,就算寻常在外的师徒也常将此诀窍口口相传,不落文字!这也是为何以前出身平凡却天资横溢的一些惊绝艳艳之辈,身体有缺,筑基不得其法,无望道途的原因所在!
    而武帝广传的‘筑体诀’,便记录了其中的前六重楼,为天下寒门传下了大道之途!
    但这并不意味着其它记录的"十二重楼"的诀窍就失去了作用!
    相反,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每多一种方法诀窍,就等于多了一种可能性的道路。要知道,哪怕是世家宗门子弟,由于天资根骨,修行资源等各种因素影响,所能达到的上限也各有不同,大多至第六重楼便是极限!至于散修之流,能到三重楼之上的,可谓寥若晨星!
    这也无怪乎道境的存在,出身寒门者,寥寥无几!
    每登上一重楼,便意味着离道境更近一步!据传言,凡能破入最后三重楼者,可直入道境!
    这也就难怪以周辰一向淡然的性子都开始不淡定了!
    周辰没有质疑东西的真假,毫不犹豫地坚定答道:“我答应了!”
    老黑闻言,笑着眯了眯眼,“好!这次其它的材料你可以看情况,但其中的主材"无忧草",你可得取回足够的份量!而且,我赶时间!至于这次的报酬,这本小册子我都可以先给你!”
    “怎么样,周小子?我对你够意思吧?”
    “你这么大方?就不怕我拿到东西,出工不出力?”
    老黑极为自信的说道:“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自认这眼力不差!你小子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况且~按这本书册中的记录,可让人一直修行至第八重楼!要知道,凡是能修行到六重天之上的法门,放在哪里都是珍稀罕见,可引起一片腥风血雨!不过嘛~给你的这份缺少了最后的两重!”
    周辰快速地翻动手中的书册,果然,在最后面被撕下了最重要的几页!看着面前老黑略有得意的嘴脸,周辰的脸都不由黑了下来。
    “成交!”。
    老黑看着周辰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过去年轻时的自己,“年轻真好啊,有无限的可能!可惜,我那时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知是不是错觉,老黑的身影更加佝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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