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晚晚终于从临知书的背后走了出来,昂首挺胸,一如从前。
她就这样坦然不恭敬地站在天帝面前:“天帝的话,晚晚听明白了,这么多年,晚晚也不是没想过当年的事情,正如天帝所言,你不会道歉,而我亦是如此。
我不觉得当年的事有多冲动,如若是再重演一次,我或许还会做出更无法控制的事情。
我是朝朝的阿姐,这世间与我相依为命的唯一血脉,如果连我都不能好好护着她,我还能指望谁呢?
同样,天帝你站在仙界之帝的位置上,舍一人为三界苍生的做法,我虽理解,但我不能赞同。”
当年的事,她不是不能理解,可如若重来一次,她依旧会如此。
她无法形容当年看见倒在血泊之中那个单薄的身体,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周遭分明红得触目惊心,可她的脸颊却是苍白得过分。
世间万物都无法染红她,可朝朝又做错了什么呢?她无辜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她或许再也听不到那一声声依恋缱绻的阿姐。
她怎能淡定?怎能不怨?
可是这样的怨恨,伴随着朝朝从鬼门关回来之后就淡了一半。
无论她付出了什么都好,只要朝朝活着就好。
她只愿她一生平安顺遂。
“树木本无心。战神秦夕原是生长在雪山深处的一棵松树,吸收日月精华落地为天神,上天赐予了他战神之力,是希望他佑护生灵万物。
孤怎么也没料想到这样的战神会动心,并且情根深种。孤若是早知道,或许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神仙并非不能有情爱,孤也思索了许久,为何有了情爱的战神就不可以了?但是这样的决定对孤而言,不确定性太大,孤不敢赌。
于是,孤在得知司命的事情,便决定赌一赌,而这场赌的结果,也是孤未曾料到的。”
凤晚晚偏过头看了一眼临知书,临知书却是不敢抬头看她。
当年秦夕每日浑浑噩噩的模样,实在是让他担忧,才会让他有了入世历练这样的想法。
既然秦夕已经颓废,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他失去战神之力,被剥夺战神的称号罢了。
孤注一掷秦夕兴许还有希望。
“这件事,我后来也是知晓了,或许我和天帝你的想法一致,我知晓之后,虽然三天三夜未曾好好安睡,可我并没有去阻止。
当年朝朝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我便带着她去断了情丝,断了情丝的人是不会再爱上同一个人,这是我唯一想到能保护她的办法。
老实说,如果当年我揍得过战神,我势必也会把战神抓去一起断了情丝。”凤晚晚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当年的她是有这个想法,可是她揍不过秦夕,只得作罢。
“孤信你会如此。”
凤晚晚轻轻笑了笑:“可事实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或许只有知书一人是相信的。对于朝朝,我想我是亏欠的,等此番事情结束,我会好好找找恢复情丝的法子。”
……
之后还聊了什么呢?
总之,等三人离开之后,服侍天帝身边多年的老仆才缓缓走进来大殿。
老仆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天帝的神色,却见天帝如往常一样坐在桌边和自己对弈,可是天帝的脸上却是一派轻松自在的神色。
甚至嘴角挂着不符合天帝身份的轻松的笑意。
老仆愣住了,随即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他服侍天帝多年,是亲眼见过那个叫凤晚晚的女子,她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胆敢直接冲到天帝的书房,指着天帝的鼻子骂得狗血淋头的人。
毫不夸张,甚至狗血淋头都无法形容他当时所见的场面。
这姑奶奶就跟不要命了一样,什么难听就说什么,就算火凤可以涅槃重生,命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甚至她离开之后,天帝只是沉默地坐在位置上,一动未动,枯坐到天明。
今日见到这位姑奶奶的时候,把他着实又吓了一跳,可他不能留在大殿之上,在门外焦灼万分。
但是,事情似乎不太一样了?
“老钟。”
“老奴在。”
“孤今日才觉得做了一件身为天帝该做的事情,孤很高兴。”
“老奴斗胆猜测,帝君为这仙界尽心尽力做的事情可是数都数不清,那么帝君今日觉得高兴,是因为凤晚晚那个小丫头?”
天帝笑了笑:“孤从来不曾觉得要将情爱视作洪水猛兽,只是孤的身上有仙界,孤不敢拿整个仙界去赌。
可孤现在想明白了,你看老天不也没有剥夺秦夕的战神之力,这是不是就在给孤一个暗示呢?
战神也可以有情。
有情的战神或许会达到更高的境界,如果说没有情爱的战神是一柄凶猛无比的剑;那么有了情爱的战神,或许会成为凶猛无比的剑同时,会更加坚定有力。正如孤,孤若是不把天下苍生视作孤所爱,孤又为何会为了他们费尽心思呢?
孤突然觉得,孤或许要流芳百世了。”
“老奴却觉得流芳百世是不够的,帝君必定能流芳千古。”
--
临知书很焦虑。
自打大殿那一番对话过后,凤晚晚就再也没有搭理他了。
一路上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就这样沉默地回到了梧桐山。
一到梧桐山,就看见一只五颜六色的小团子撒欢地冲过来,缩在秦夕的肩膀处怎么都不下来。
“默默,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不多时,锦绣就出现了。
“哎呀!你们几个居然就回来了,刚好,梧桐山还没收拾好,你们快收拾去,我和朝朝都快累死了,我们现在是休息休息。”
小团子愤愤不平第举报:“几乎都是朝朝一个人在做事,你甚至还睡了一觉!”
“哎呀,我不知道是为了哪些人担心得日日不得安睡,好不容易睡了一会你还有意见?”
小团子没说话了,只是十分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己花花绿绿的皮。
“你这是?”凤晚晚干咳一声。
“我只是突然觉得这小团子上色肯定很好看,但是谁知道他什么颜色都不喜欢,我只好给他来一套七彩的了!”
凤晚晚及其他人:……
你给一只可能成年的上古凶兽涂抹七彩色?锦绣啊……
自求多福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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