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州纪/assura2001

第39章


两手一摊。状似万分无奈地苦笑着:“我这老哥哥当时喝得一高兴。就非说要来这里跟我对月当歌。把酒言欢。谁曾想。跌跌撞撞地才刚摸到桥边。他老兄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拉着我就一个猛子地栽了下去。好在呀。这溪水不深。要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把他这一百多斤。给囫囵个儿地拖上岸来呢……”
    
    他一嗟三叹地刚说完。众人便爆出了一阵大笑。
    
    这会儿。其余众人早已七手八脚地将依然在地上兀自仰面酣睡地秦起给背了起来。那汉子便对殷复缺道:“你自己能走不?要不然还是我们背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好得很。一点事儿都没有!”殷复缺忙不迭地摆手摇头。又笑道:“只是。还要麻烦你们将我这位老哥哥给送回孟大叔家了。另外。烦请再帮我跟那二老说一声。我先在这河边散散这一身地酒气。稍后就回去。”
    
    汉子应承后,便随着众人一起照料着秦起离开了。而殷复缺则又重新坐回到了河边的碎石地上。
    
    肖亦默这时走到他的旁边蹲下身,举起手中的灯笼细细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真的没事啊?”
    
    “唉!我又要说那句话了……你为什么总是巴不得我有事呢?”
    
    殷复缺伸直了双腿,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他那歪着头笑嘻嘻的模样让肖亦默感觉很是有点儿上火。
    
    “既然没事那你赖在这边干嘛?还不赶快回去把湿衣服换了,省得明儿个上路的时候又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不用换,反正一会儿就干了,而且这样凉凉的穿在身上也很舒服。还有啊,别总是把我说的跟个病秧子似的,这对你的名声有影响。”殷复缺边说边调整着姿势,好让浑身都湿漉漉的自己尽可能的舒服些。
    
    “……啊?!我的名声?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咦?怎么是胡说八道呢?上次不是你说的么,我是你肖大小姐的私人保镖。那别人万一要是以为你特地找了个病秧子做保镖,不就会笑话你是个大傻瓜吗?这难道对你的名声没有影响?”
    
    肖亦默看着殷复缺那副挑眉歪嘴的坏笑德性,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敢情自己又被他给耍了一次。然而却又偏偏令她无从恼羞发泄,便也只得自认倒霉。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在他的身边坐下,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秦老将军看样子是真醉了,他那么大的年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不会的。想当年他和我师父一起南征北战的时候,曾经不停歇的连喝了三天三夜。但只要战鼓一响,便立时翻身上马,将敌军斩杀了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你师父?他不是腾联阁的老阁主么?怎么居然也曾经上过战场打过仗啊?”
    
    殷复缺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门:“哎呀!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师父也就是原先咱鼎州国统领三军的大司马——卫霍。所以秦老将军那可是他的老部下了。”
    
    肖亦默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师父这么厉害呀!那他以前的旧部也一定都会跟你有联络,来助你一臂之力的吧?”
    
    “哟嗬!你在这方面倒还真是确有那么几分灵气嘛!”
    
    “你才知道啊?而且我还看得出,你对秦老将军今日所说的处置叛徒一事有所保留,对不对?”
    
    她的这句话的确是出乎了殷复缺的意料,让他感到有些吃惊:“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灵气喽!”肖亦默促狭一笑,接着又道:“反正但凡是跟宫唯逸有关的事儿,就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是吧?”
    
    殷复缺有些出神地望着从头顶那浓密枝叶的缝隙处,透进来的白色月光,不知是赞同还是自语的低低说了句:“是啊,一切……都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第二十四章 再起波澜
    见殷复缺忽然之间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黯然,肖亦默想了想,便直接转了话题,随口问道:“秦老将军看上去和这村子的人都很熟啊,他是不是经常来这儿?还是说,他的家人就住在村子里?”
    
    闻言回过神来的殷复缺,微微地点了点头:“嗯,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连云寨的子弟,秦老将军没事就会经常来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照应的。至于他自己的家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全死了……”
    
    说到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又道:“不过,除了孟家的那二老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大家伙儿都只是把他当作寨子里一个好心的小头目罢了。”
    
    “哦……那老两口跟他的交情一定很深吧?”
    
    殷复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空远而萧瑟起来:“他们都视彼此为自己的亲人。二老的独子曾跟老将军有着同袍之谊……这几十年来,老将军也算是一直在代为尽孝……”
    
    “哦……”肖亦默知道那老两口的儿子定然是已经不在了,心中不由得也很是难过。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像是随意间提及似的:“其实,你觉不觉得如果能像马家二老那样,平平淡淡地在这个小山村里相守相携地过一生,也是一种福分?”
    
    殷复缺轻声应道:“而且还是那种修多少辈子,都不一定能修来的福分。”
    
    “那么……”肖亦默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掌中的灯笼,语气中带了些许的迟疑和紧张:“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为了权势地位,而放弃这样得来不易的福分么?”
    
    殷复缺看着她如玉般低垂的脖颈,还有那在灯笼的映照下越发显得红彤的脸颊,一丝温暖的笑意自嘴角渐渐的泛起。
    
    然而,在他刚想开口回答的时候,却突然之间脸色一变,旋即用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猛地一个翻身,将整个人侧伏在了地上。
    
    听得他动静有异。肖亦默忙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他那略略有些颤抖地后背。同时。挂于她颈项间地血焰符也骤然之间光芒大盛。即便是隔着外衣。那层浓浓地血色也掩盖了周围地所有亮光。同当日她与柳掌柜在腾联阁雅苑屋内所见地景象几无二至。
    
    只不过。她已完全无暇去理会这血焰符地突如其来地诡谲之处。而只顾忙着去查看殷复缺地情形。
    
    肖亦默用手轻轻地扳着殷复缺地肩膀。想将他扶起。不料他却微微地摇了头。
    
    她看不见殷复缺地脸。只能感觉得到他浑身正如打摆子般颤抖得厉害。虽然心中大为着急。但又不敢轻易地去挪动他。
    
    而此时血焰符地血色光芒还依然在强盛不息着。
    
    肖亦默忽然忆及钟葵曾经说过地关于殷复缺体内有妖气地话。立时灵光一现:莫非就是因为那妖物正在作怪。所以才会和她这块本就妖异地玉佩之间起了某种感应?
    
    接着又想到,那青竹林中的女子一听她吹的曲调,便知道在那之上是加有符咒的。于是连忙拿出了贴身放着的柳笛,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思,放在嘴边又吹起了那首《无名曲》。
    
    这时,正因胸口那如凌迟般的痛楚而已经有些陷入昏沉的殷复缺,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缕清亮悠扬的笛声。仿佛是一剂良药,不仅缓解了他身体上的痛苦,也让他那渐渐溃散的神智重新聚拢起来。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幻觉,然而待到挣扎着转过身时,却讶然发现居然是肖亦默真的在吹奏柳笛,不由得脸色又是一变,不假思索地一扬手便将那柳笛从肖亦默的嘴边给打掉了。
    
    本来还在为他的明显好转而欣喜的肖亦默,全然没有料到他竟会有这样一个举动,顿时呆在了当场。
    
    渐渐的,随着血焰符光芒的减弱乃至完全消失,殷复缺的痛楚也终于慢慢的平息。
    
    他边喘息着,边勉力用手肘撑起了上身,带着一丝歉然的笑意对兀自发愣的肖亦默道:“怎么了?被我吓傻了?”
    
    “你……”跪坐在他身边的肖亦默,死死地盯着他满是冷汗几无人色的脸:“你好了?”
    
    “我从来也没有坏过呀!”殷复缺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却依然充满了调侃之意。
    
    “……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大约是因为酒喝多了,突然感觉到有一点点不舒服罢了。”
    
    这样荒谬的解释显然无法让肖亦默相信:“仅仅是这样吗?那你干嘛要打掉我的柳笛?”
    
    “哦……那个呀……是因为你吹得太难听了呗……”笑嘻嘻的殷复缺回答得很是轻松:“我已经很难受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忍受你的魔音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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