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
刘美端着一杯快乐水,看着正在出神的宋褆。
为了北上,宋褆专门雇佣了好几辆马车,孩子们五个一组坐一辆,赵盼儿宋引章跟孙三娘坐一辆,宋褆和刘美则是做一辆。为了保证安全,刘美还从宁海军节度使那边借来了一百军士,护卫安全。
宋褆叹口气:“我只是在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刘美微微一愣,这个话题自己该怎么接呢,对方毕竟是皇帝与圣人,自己身为臣子,也不好或者说不敢去评价对方什么,只能打个哈哈:“其实吧,他们还是不错的,你到了京城就知道了!”
“我其实是知道他们的...”
宋褆突入起来的一句话把刘美下了一跳。
“你知道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看着有点慌神的刘美,宋褆狡黠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
汴梁
皇城
刘娥此时正在坤宁殿中看着顾千帆的飞鸽传书。
上面详细的写着赵盼儿所有的事情,从她出生开始,到因父罪没入贱籍,再到脱籍去钱塘建立茶坊,最后才是提到了宋褆。
“大中祥符五年八月二十八日,宋褆入籍钱塘...”
刘娥放下手中的纸,她叹了口气:“这个赵盼儿,还是一个可怜人。”显然,刘娥从赵盼儿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她自己也曾迫于生计当过一段时间的歌女,自然知道歌女想要生存下去,会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就算是赵盼儿在教坊司,也不过是多了一点保障而已,说到底还是身不由己。
真宗也同样放下了手中刘美传来的信件,上面详细说了他遇到宋褆后的所有事情,而且明确点名了赵盼儿对于宋褆的重要性。
真宗捏捏眉心,知道刘美写这些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这个赵盼儿是宋褆的心头好...
他倒不是反感赵盼儿这个女子,从刘美的信件中真宗已经得知,赵盼儿曾经救过褆儿的命,这一点让真宗对这个女孩就很满意甚至是有点感激。至于赵盼儿的身份,真宗更是不怎在乎。
想当年他遇到刘娥的时候,人家不但当过歌女,还成亲了一次,两人不也你侬我侬携手共进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所以赵盼儿这种曾经是贱籍的身份,在真宗这里可以算的上是加分项了属于是。
但是真宗身为皇帝,不得不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旦群臣得知赵盼儿的身份,会不会间接影响到褆儿的认祖归宗,这一点,才是真宗真正心烦的事情。
他立刘娥已经让群臣们十分不满,要是下一代皇子身边居然也有个贱籍出身的女子,那帮人不得疯了?
身份地位,门当户对这些人看的极重。他们断然不会允许堂堂帝国皇子与一个出身贱籍的女子有什么交往。
这是他们信奉的礼法所不能容忍的。
说好听点是为皇室着想,说难听点,就是欺软怕硬,要拿这个皇子来为自己最近几年来的遭遇出口气!
我拿皇帝没法子,我还拿你一个想要认祖归宗的皇子没法子吗?
真宗当然明白这件事,这几年自己折腾着群臣东风西祀,他们心中早就有了怨气,宰相王旦在封禅过程中一直臭着一张脸,就是明证。
大臣们心里有怨气,真宗能想清楚,自然也能想明白一旦宋褆身份被群臣们知道,将会面临怎样的风暴。
届时赵盼儿的身份便是一个极佳的借口。
换句话说,以真宗对自己大臣们的了解,就算阻止不了这件事,也会拿这件事来恶心他。
君权与相权,皇帝与大臣,从来都是相爱相杀的...
有那么一瞬间,真宗都有点后悔把寇准召回京城了,这倔老头喷起人来可太厉害了,曾经把反对他的大臣们挨个喷了个遍...
把当时的真宗看的目瞪口呆。
一想起那老头怒发冲冠,脸色涨红的模样,真宗就头疼的厉害。
但是君无戏言,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没有收回的必要。
宋真宗能想明白的事情,聪慧如刘娥又岂会想不明白。
她握着真宗的手:“官家,褆儿现在还小,这种事情他没有什么经验,交给臣妾吧,臣妾面对这种事情还是有点经验的,臣妾可以处理好。”
刘娥这话的意思,真宗哪能不明白,因为刘娥的身份,群臣们早就上书说过她,寇准这种重臣都是带头冲锋的。
刘娥面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清楚怎么处理。
“这样吧,官家,等到褆儿进京之后,我们这么做...”
————
“什么?皇子!”
宋引章和孙三娘目瞪口呆的看着淡定的赵盼儿,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宋褆的身份居然是皇子。
孙三娘率先反应过来:“宋褆居然是皇子?这...这事...也太离奇了吧。”
赵盼儿叹口气:“别说你们了,我当时知道的时候都快吓傻了...”
宋引章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盼儿姐,他是皇子,那你跟他...”
赵盼儿闻言眼神一暗,孙三娘连忙拉了拉宋引章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多说。她这个动作被赵盼儿看在眼里,她抿着嘴,似乎给自己打气,也似乎在安慰宋引章跟孙三娘:“我相信他!”
————
“老爷,京城到了!”
寇准打开车帘,看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复杂的看着这座帝国的心脏,他叹口气:“走吧,进京!”
寇准刚刚放下车帘,就听到有人在叫他:“寇老!”
寇准一怔,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
他回头一看,脸色顿时一沉,原来是他。
萧钦言看着面沉如水的寇准,他也不介意,拱手笑道:“寇老,数年不见,可还安好?”
寇准冷哼一声:“原来是你啊!看你这样子,是刚刚从苏州回来?”
萧钦言笑道:“在下确实是刚从苏州回来,不想进京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寇老,实在是...”
寇准看不下去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挥手放下车帘,催促着仆人:“进京!”
萧钦言看着寇准远去的车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老匹夫,迟早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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