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落花按剑行/凤扆

第34章


两人沉默半晌忽然同时笑出声来,淳于明低声一笑:“逸德,我们这有多久没见了?”
    “差不多整整十八年。你。。。。。。对了,你还没说你现在叫什么?”
    “明,淳于明。”
    逸德看着他,那眼睛在月光下有一种宝石般透明的光亮,“我一直以为你早就死了,你都在哪儿躲着?”
    “我有躲吗?”淳于明朝他抛了个媚眼,逸德笑着点头:“你看起来确实不像在躲。”面色忽然一正,问道:“那。。。。。。伯父伯母呢?他们。。。。。。”
    “他们很好。”淳于明轻描淡写地道,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看着久别重逢的好友,慢慢道:“好了,寒暄完了。逸德,你来奉国做什么?”
    “我父皇病了,我是来向你们的皇上求医的。”逸德含着笑刻意把“你们”二字咬得很重,淳于明皱了皱眉,沉默片刻道:“真是如此吗?”
    “真是如此。”
    逸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淳于明摩挲着杯沿不知在想什么。逸德笑了起来,他们打小认识,对彼此的性情也很熟悉,可是在政局大变的十七年后,他发现淳于明已经变了,变得云淡风轻还喜欢随口套人话,当然他也变了。只听淳于明又道:“那个恒公子就是单蘅吧?你们早就认识了,如果你真的是来找人治病,为什么一开始不是找他而是找他师父冯化真?”
    “你在盘问我。”逸德的语调轻了起来,淳于明盯着他:“你早就知道宏定会阻碍你的计划,才让单蘅做了你的暗箭。”
第三十二章  李昭离
逸德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给淳于明倒了杯茶,笑道:“你不知道,单蘅的医术毕竟比不上他师傅,我其实真的很想冯太医和我一起去。”
    淳于明冷笑道:“那样你就可以毫不犹豫拿他的人头作为开战的祭品。”顿了一顿,沉声道:“你的父皇,真的还活着吗?”
    “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逸德站起来,优雅地掸了掸衣袖的灰,回过头来时耳边的琅珰跟着一摇,温玉似的眼睛里泛起了火焰的光彩。淳于明叹了一声,逸德道:“我下个月就会登基为王。”
    淳于明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注意你的动向,你对周围诸国明里暗里侵占的够多了,威逼利诱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我看,幽国那个老头子的皇位恐怕也坐不了多久了吧?”
    逸德依旧低眉温文的笑着:“我喜欢丛国强大一点,怎么?你觉得不好?难道你觉得还是当质子时候的逸德比较好?”
    淳于明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你对我国的江山出手,难道你认为我会袖手旁观?”逸德微笑道:“现在的你有阻止我的能力吗?其实。。。。。。如果你想要这江山的话,我可以助你拿到手,毕竟比起江云,我还是比较喜欢顾家的天下。”
    淳于明深吸口气,笑道:“你想要什么我还不知道?算了,我自由自在惯了不想当什么皇帝,你也别打奉国的主意。”
    “你不相信我?我最初真的是想为你和伯父伯母报仇才决定对宏定开战的,单蘅也是。他父亲就是御前侍卫统领单豪,为了推翻宏定他才和他师父分道扬镳,他要是知道你们都还活着一定很高兴。”逸德急切地道,他的表情真挚动人,甚至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晕,淳于明白了他一眼,“你的演技真是无可挑剔,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逸德倒着茶,过了一会道:“我没有说半句假话。”
    淳于明抓起承影就走:“多谢。”走了几步停下来笑道:“我也没有说半句假话。”
    “你这就要走了?”
    “怎么?”淳于明回头。
    逸德右手向桌上一指,脸上淡淡一笑:“我们喝杯酒吧。”淳于明看着他,慢慢也是一笑:“好主意。”
    月色慢慢移过窗外,远处的小河在月光下宛如一条发光的带子,淳于明和逸德二人对窗当斟,万籁俱寂中只听见酒液倾倒的声音和碰杯的脆响,以及他们散漫的交谈声。
    。。。。。。。。。。。。
    “你为什么要姓淳于?”
    “都出来了,我总不能跟着我老爹姓吧。”
    “说得是。啊,忘了告诉你,你送我的玉我摔坏了。”
    “。。。。。。摔了就摔了吧,反正你也不缺。”
    “但是我又拿黄金把他镶好了。”
    “噢?”
    “你说我俩以后会不会成为敌人?”
    “嗯,很有可能。”
    “哈哈,我也这样认为。”
    第二日一早,逸德就出发走了,临走时淳于明和江毓儿正在大堂用早饭,单蘅忽然上来深深一礼,淳于明含笑受了这礼,等他们走了江毓儿奇怪地问:“那个人为什么要向你下跪?”淳于明答道:“他家公子昨晚很失礼,他在替他向我赔罪。”江毓儿茫然地噢了一声:“那也用不着行下跪大礼吧。”淳于明啜着茶,望着渐渐远去的丛国车队,吐出一口气,笑道:“是啊,何必呢。。。。。。。”
    几日后淳于明一行人到达了顺宜城。顺宜果然繁华,商贾众多车门喧市,为了迎接元宵佳节街上到处张灯结彩,比起京城一带着实喜庆不少。城镇大了客栈就多,江毓儿喜欢热闹,淳于明就和她在城中心住下,白悲凤和邢如妆则另寻了一处,一进门,正看见两个人从楼上下来,白悲凤微微眯起眼,其中一个不就是在嘉平撞到自己的青年公子吗?后面那个与他面貌仿佛,看来是他的弟弟。他盯着他们下来,忽然笑了一声,叫道:“江公子?”
    那两人正是江碧沉和江自南,他们日前刚到顺宜,把城中客栈问了个大概,果然淳于明和江毓儿还没有来。今天他们正要出去,突然见一个陌生中年男子对着他们叫“江公子”,不由得一愣。江碧沉打量着他:“阁下是?”白悲凤唇边笑意更是莫测,看来他猜准了:“江碧沉江公子,嘉平一别可好?”江碧沉怔了怔,皱眉道:“我们在嘉平有见过?”
    邢如妆悄声问白悲凤道:“江云的儿子?”白悲凤嗯了一声,邢如妆睁大眼睛把两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喃喃道:“像,真像,还是大的那个更像些。”江碧沉一怔,江自南被她们看的有些不耐烦,张口道:“你们是谁啊?到底有什么事?”邢如妆冲她一笑,白悲凤转头对店小二道:“叫你们的掌柜出来。”
    待店掌柜过来后,他道:“这位江公子和几位客人一起住的?”江碧沉和江自南面面相觑,店掌柜道:“一共四位,客官您是要——”
    白悲凤道:“这四位客人的房钱不用给了。”店掌柜连连点头,江碧沉和江自南更是迷惑,正要开口婉拒,白悲凤把手中一块玉佩往掌柜的眼前一亮,那掌柜的一愣随即脸色一凛,白悲凤已经冷然道:“让他们滚出去。”转身和邢如妆上楼去了。
    “什么?”江自南吃惊地瞪着白悲凤,这个人变脸也变得未免太快了吧!
    店掌柜瞄了他们一眼,过来草草抱拳道:“对不住,您请吧。送客!”
    “你让我们走?就凭他一句话?他谁啊他!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就赶客人走?你们做得什么生意?”
    店掌柜不再多说,挥挥手就让店小二上楼去赶人,江自南气得脸色铁青,“走就走!爷还不信离了你们这个破店爷就得露宿街头!”江碧沉紧皱眉头,他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白悲凤、又是因何事与他结怨,看起来他们不但认识自己,而且还认识父皇似的。过了一会儿赵初莲和巢云满脸迷惑地下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不让我们住了?”
    江自南火冒三丈:“不住就不住,问那么多干什么?”一把拎起行李就朝门外走去,大声道:“这样一个破店子,迟早也是要倒闭的!”
    赵初莲和巢云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们出了门,转了几圈转到一家很大的客栈外,见这里雕梁画栋陈设精致,名曰“龙漓”,江自南便道:“就这家吧。”江碧沉点点头,四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晚上掌灯时候,用完饭各人回房休息。赵初莲正在房里读书,巢云忽然进来把门掩上,低声道:“找到李昭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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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萋菲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布衣素裙,长发覆背,白净清丽的脸上有双安静漆黑得甚至带着一丝幽蓝的眼睛。她坐得很端庄,双手静静交叠放在膝上,等着自己说话。
    “你叫李昭离?”
    她淡淡一笑,点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有些事想问你。”顾萋菲又问:“你认识淳于明吗?”她顿了一下,又点点头,顾萋菲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说话?”
    听白玉楼的人说,找到李昭离的时候她在一个尼姑庵里住着,身上似乎还有伤,见到他们来找她,她没有过多反抗就顺从了。被带到这里后,她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明显有些惊讶,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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