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落花按剑行/凤扆

第53章


她的嗓子经过草药的调养已恢复了不少,只是由于久未发声,嗓音中带了些几近温柔的暗哑,与她出尘的面孔颇为不符。
    顾萋菲似是混不在意,“以防万一罢了。”
    “麻烦大殿下了。”
    “别客气,你是我弟妹,我当然要照顾你。”
    “弟妹?”李昭离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话何意。
    顾萋菲笑了笑,他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谈,转头打量着室内朴素的装饰,皱了皱眉:“李姑娘有何不便只管说,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这屋子也太清冷了些,以后二弟回来岂不怪我照顾不周?”
    李昭离垂下眼客气地道:“昭离早已习惯平民的生活,不劳烦大殿下了。”她有些摸不透顾萋菲为何突然对她这样示好,算计自己的也是他,软禁自己的是他,莫非突然良心发现?
    顾萋菲幽黑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李姑娘,明日我们就要出发了,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李昭离讶异地抬头,他不慌不忙地道:“那边什么都有,不过若是这边有喜欢的东西,你也可以带过去。”
    “要换地方了?”
    “得委屈你一阵子。”
    李昭离明白了,谷中这些天一直在筹备什么大事,顾萋菲是怕他们略有疏忽让她趁机跑了,可这里地形复杂她要往哪里跑?
    晚饭后顾萋菲果然带着几个人来了,她默默打好了包袱跟着出去,曲曲折折到了一处悬崖绝壁前,任他蒙上眼睛、牵着手进了一个阴森森的所在,难道是在往山洞中走?待她定下神后,便渐渐在漆黑阴冷之中感到身边人手掌的温暖,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沉着稳定,李昭离心里有些异样起来,不想这一走神脚下绊到什么东西,随即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头顶上顾萋菲的声音柔和带笑:“小心。”
    李昭离低着头道了句多谢,慢慢又走了段路,忽然隐隐中察觉到了一阵暖和的风,甚至听到了一声裂帛似的鸟鸣,顾萋菲解下她眼上的布,眼前陡然强光大亮,李昭离捂着眼,过了片刻放下手,震惊地看着她面前的一切,“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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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起来淳于明就出门找唐为烛,顾初莲和江家的事急也没用,不过程百月的事一早解决,他的负担就会减轻很多。
    他前脚刚走,有人后脚就把此事报告给了程百月。程百月眼睛转了转,赵初莲让她进来对淳于明一行人寻衅生事,但是千玥台有高弄风看着,她没办法有太多的动作,到底这样做有何意义?不过淳于明明知她在这,居然放心大胆地丢下那几个人出去,是对他的帮手太有信心,抑或是有更紧要的事?
    “跟着他,说不定他要见的人是二当家呢?”
    程百月轻飘飘丢下这道命令转身躺回了榻上。飘瑶在这儿,没道理唐为烛会不在,那他一直不出现是为了什么?
    虽然自己是他的嫂子,可是这个小叔子与淳于明太过要好,难保唐为烛不会偏帮他。。。。。。
    她翻了个身,是否太多虑了?唐为烛不可能会对她不利吧?德昕是他唯一的哥哥,俗话说长嫂为母,不论大哥多么令他失望,他也不可能对她下得了手。
    德盺。。。。。。。一想起这个名字,哪怕时隔多年也仿佛有种酸胀的恨意漫上她的脑海。
    那个有些懦弱、有些狠毒的俊美男子,那个把年幼的她从匪徒手中救下的微笑的男子,那个娶了她又到处拈花惹草的男子,那个说要为她买生辰礼物却因为另一个女子而死的男子——
    程百月静静闭上眼睛,德盺,你让我二八年华守寡,我只是要一座能让唐家发扬广大的白玉楼,算不算过分?
第五十四章  驱  逐
顺宜城东南有一座小小水榭,四面廊檐垂着重重纱帘,隔开了外界的一切窥视。唐为烛和淳于明两个人正在水榭中煮酒,红红的炉火映着碧玉色的酒壶,他们一时没有说话,静寂中柴火的燃烧声烘烘地响着,过了片刻,淳于明道:“璃堂那边你处理了?”
    “哼。。。。。。我想冷云昭应该已经察觉我要顺便清理楼中势力,要是识相的话就不会硬出头。”高弄风懒洋洋地喝了口酒,眼睛却精明无比,“不过这人一向难缠,难说。”
    淳于明垂着眼,呵呵笑了起来,“他可能造反吗?”
    “。。。。。。难说,毕竟他和我嫂子是一气的。”
    “其他人呢?”
    “关寞不用说,李重梦和冉还人也没问题,郭新嘛,对你我虽有不满,对白玉楼倒真是忠心不二,不用太担心。”
    淳于明看着纱帘缝隙间远处的水色,“我还没跟高弄风说这事。”
    “也好,璧堂身份特殊,在大会之前知道太多不见得好,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一声吧。”
    淳于明一声叹息,唐为烛瞥了他一眼,慢慢道:“你也不用对我负疚,我比你还清楚,若是大当家亲自处理,嫂子必然逃不过一死。”
    “事实上我最近在想,”淳于明玩弄着酒杯,“她究竟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唐家?”
    唐为烛面无表情地道:“对白玉楼而言,这其中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唐家可就剩你一个独子了。”
    “那倒不是。”唐为烛笑了笑,“唐家的本宗虽然只有我,旁宗还有好几个兄弟,不过一直没怎么来往就是了。”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淳于明站起来道:“找寻我爹娘的事就拜托你了,老爹耐不住寂寞,只要有他在,人就好找。”他顿了顿,心里却暗暗叹息,就怕他反被这一点所累,“我回去了,那边应该有结果了。”
    唐为烛看着他撩开纱帘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都说世人皆可怜,人情纠缠,无法脱身,这场人与人的战争会如何结束,实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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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可以赶他们走?”
    高弄风正为人手不够在飘瑶面前叫苦,没料到她竟说可以赶顾初莲和巢云出去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叫道:“随便找个借口都行?来人!”
    “慢着。”
    高弄风回头看她,“怎么了?”飘瑶慢慢道:“做得干净点,最好不要被我们以外的人察觉。”
    “这是自然的事。”高弄风叫来夏威低声嘱咐几句,夏威立刻带上几个人出去了,看着他们在阳光下迅速离去的身影,飘瑶心中沉重烦忧,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被人察觉呢?
    午时过后,顾初莲和巢云照常在院内散步,忽然见道旁草丛中什么东西闪闪发光,顾初莲刚捡起来看了一眼,一行人拿着刀剑高声喊着从后面追过来,为首的夏威看见他手中之物,当即喝道:“好啊!赵公子,枉我千玥台当你是客,你竟起心偷我璧堂的东西,拿下!”
    众人似是早就等着他下令,一拥而上把两人反手扭住,巢云挣扎着大叫:“这是我们从地上捡的,不是偷的!你们放开我家公子!”夏威一把按住他的手,忽然感觉一股不弱的内力从手上传来,不由得暗道:“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哼,正好!”他冷笑道:“捡的?你怎么不说天上掉下来的?方才有人趁人不备偷走了这道令牌,他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把它丢在地上?分明是你们做贼心虚,走,跟我到堂主面前去再说!”
    “你们胡说!”巢云还待挣扎,忽见顾初莲向他使了个眼色,当即一怔,公子?
    到了会宾堂,高弄风正在堂上装模作样对一干弟子大发雷霆,见夏威绑了顾初莲和巢云进来,故作诧异道:“这是?”
    “回堂主的话,正是这二人胆大包天窃取我嵬山令,属下已将其擒获,交由堂主处置。”
    “赵公子,你为何这样做?你是千玥台的客人,我们自问待你并无失礼之处,为何你竟起心窃我璧堂的令牌?实在是让本堂主寒心。”高弄风踱到他身边叹了口气,顾初莲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并不做任何辩解。
    从夏威带着人冷不丁出现时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不过他最感兴趣的不是璧堂会如何待他,而是这场局到底是谁布下的?
    这时院中诸人听说了此事赶了过来,江自南和江毓儿不知内情,看着顾初莲和巢云沉默地跪在地上一副认罪了的样子,一时间震惊不已。江毓儿抓住江碧沉的衣袖道:“三哥,他不是赵尚书的儿子吗?他一个书生怎么会去偷白玉楼的东西?”
    江自南死死盯着顾初莲,突然脱口道:“绝对弄错了!他这个人眼睛比天还高,这么一个小小令牌他哪儿看得上眼?而且,他又没有功夫在身,怎么能从你们这些高手手中偷到东西?”刚说完就见高弄风瞪了他一眼,“小小令牌?这可是璧堂的重要东西,我午睡时才会解下来,居然被他们偷了去。”
    夏威道:“他没功夫,可是他的小小书童有功夫。”他朝巢云肩上一拍,嘿嘿笑道:“是不是啊,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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