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尽管站在地上还有些打晃。
我问卢娜自己是怎么从总督府出来的,卢娜摇了摇头,她告诉我,我是被总督的卫兵送到医院的,卫兵还给我缴纳了医疗费用,可惜卢并没能见到那些卫兵,也就搞不清到这些卫兵是谁人指使。看到我之后,她立即让伍德想办法通知了我的父亲和安妮。
我满是疑惑,这些卫兵可没那么好心,也不敢,只能是总督应允他们才敢把我送来。难道是卡尔?那一天,他看到笼子中的我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肯定会向总督求情的,也许,总督是看在他的面上,又担心出了人命才派人把我送来的。
但视我为动物的总督真的会那么好心吗?我有些怀疑。
我决定出院,卢娜坚决不同意,她说我的伤并没有完全好,我笑了笑说,我可以回家继续休养。
几天来,卢娜精心照料着我,我也看到她的眼睛有了黑眼圈,我于心不忍。再有就是医院的医药费实在很贵,我知道我的家里并没有那么多钱的。现在身体无大碍,在哪休养都是可以的。
最终,卢娜拗不过我,为我办理了出院手续,但在出院时又给我买了一大包的营养品。
智子这里也来到医院,我赶紧问她,皮优去哪里了。
智子摇了摇头,“你被总督抓走之后,皮优就跑到总督府要人,可惜连门都进不去,皮优急在掉了眼泪,我只好带着她回武馆暂住,可到了第二天,她独自跑了出去,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我寻思着,“皮优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想了许久,也没有眉目。
父亲和尼莫来到医院,他们一起把我拉回了家。
在家中,我又看到了杜新武伯伯,他的枪伤也快好了,看到他我很高兴,因为我一直想向他请教一些功夫。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他告诉我杜新武的功夫要远比他强。
杜新武早就知道我住了院,但见到我这个样子还是很吃惊,问明了原委之后,他背了一个背篓跑了出去,直到晚间才回来,背篓里是满满的花花草草,他告诉我这些是草药,可以治疗我的伤病。
安妮虽然也是大夫,但医术并不高明,更不懂得中医药。
杜新武找来一个瓦罐,将这些中草药逐一捣碎,有的外敷,有的则熬成汤给我喝。我端起碗来,还没有喝,便感觉刺鼻,待中药汤入口,更是苦得我难以下咽。
“杜伯伯,您这是中药,还是毒药?”
“哈哈,中医是一门神奇的科学,它采集万物精华,熬成汤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虽然难喝一些,但是良药苦口,你捏着鼻子喝吧!”
“你经常喝这些苦水吗?”
“你杜伯伯我少年时曾是个瘾君子,戒毒之后身体险些垮掉,后来我的老师于老道便上山采集草药给我调理身体,过了一些日子我的身体竟然神奇般的强壮许多。”
说完,杜新武把胳膊伸过来,“你看看。”
我捏了捏他的胳膊,吃了一惊,简直可以用坚硬如铁形容。
“人就像一棵树,身体是根,精神是枝叶,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以体魄强健为第一要义的,更何况你终日到荒原上狩猎,更是需要把身体搞得棒棒地,那样才能屠熊搏虎。”
“杜伯伯,澳洲没有熊和老虎。”
杜新武哈哈一笑,“你会在澳洲呆一辈子吗?”
杜新武的话让我一愣,因为父亲曾跟我说过要回中土,只是在我看来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今天杜新武的话却让我感觉自己离开澳洲的时间似乎越来越近了。
真的要回中国吗?我虽然出生在那里,但当时还小,全然没有印象,我所有的关于中国的印象全部是建立在父亲每天的诉说上的,我真得要回中国吗?
杜新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对中国没有印象,但那是我们的祖国,如果说是母亲给了你身体,请记住,是祖国给了你灵魂。我听了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会宁死也不肯屈服?”
“我只是觉得不堪受辱?”
“嗯,士可杀不可辱,这便是炎黄子孙的一种品格。我也曾上过战争,那些白人面对强敌,他们把投降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中国人却不是那样,在中国那些仁人志士,他们跟你一样,宁可丢掉生命也不愿失去尊严。可你知道身为国人最大的尊严是什么吗?那就是一个强大独立的祖国,没有祖国的繁盛,我们走到哪都不会被人看得起。”
我想到在总督府的花园中,自己被关在笼子里,被那些衣冠楚楚的高官阔太太肆意的调笑,不禁心中又是一阵气恼。
是的,为什么中国人走到哪里都没有尊严?以至于为了那一点点的尊严,我和那个姓叶的大清官员同样选择了以死抗争。
中国人身上难道真的有原罪吗?我不清楚,这个问题,也许我只有回到中国才能找到答案。
晚上,我又吃了一碗中草药,我通身出了一身的臭汗,第二天醒来心神竟然是特别的清明。
这时,杜新武走进屋子,拿出一本线装书,对我说:“这是我的老师于老道的一本医书,算不上多珍贵,却是他老人家多年治病疗伤的心得,你拿出去吧,自己仔细研究,如果不明白的,可以问你的父亲。他的学识,我是极佩服的。”
我捧过那本医书,看到书页已经发黄,但却没有破损,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都是一些药方,这些药方中有许多药材,有的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好在大多数的草药都画了图,仔细辨认便可以认出这种药材出自哪种植物。
我大喜过望,我粗浅的知道一些野外的草药效用,都是父亲告诉我的,现在有了这本医书,那以后在荒原狩猎时,便增加了一重保险。
杜新武把我带到院子里,“来,让我看看你的八卦掌学得怎么样?”
我知道杜伯伯要指点我一些功夫了,便将八卦掌打了一套,只是在转掌之际,因为头上的伤还没有好,真转得我头昏眼花。
杜新武看了看,“你的趟泥步走的不错,下盘很稳,出招时也很流畅,只是许多招式都只是好看,花架子罢了。”
我脸上一红,“父亲认真教过我,是我偷懒没好好学。”
杜新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你父亲教得太好了。他严格要求你一招一式必须精益求精,这似乎是没有错。你的功夫拿到舞台上表演,绝对会赢得满堂彩,但是技击之术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技击的根本就是击杀对手,对面是活生生的人或兽,你根本不知道对方要出哪一招,怎么可能让你从容的用已经的招式去格斗?”
“杜伯伯,你是让我随机应变。”
“嗯,没错,你很有悟性,技击的精䯝便是一个应变,自然而然。你要根据对手、周边的环境迅速选择正确的攻击方式。我曾听说你在酒吧用趟泥步打败了一个日本人,还收了他做徒弟。”
我笑了笑,“那家伙叫佐佐木,是个武痴。”
“佐佐木只是个小角色,功夫浅陋粗糙,你可以用趟泥步戏耍他,倘若遇到了高手,哪里容得你从容的走完趟泥步呢?恐怕一招便已经取了你的性命,你哪能拿着性命当儿戏呢。”
我的额头冒出冷汗,“杜伯伯,您教训的是。”
“不托大,这是其一,其二是不留余地。要以命相搏的时候,你留下一点余地,可能形势便逆转开来。那日山顶应战五隼,我们已经把他们找倒,但又能怎么样,其中一人掏出枪便可以把我射伤。如果你要发慈悲,也要先把对方打趴下,不要给你造成危胁才行。”
杜新武看来是怕了,他独斗五隼没有半点惧意,但却面对热武器时,却无能为力。我也同样如此,第一次狩猎时,那只土狼还没有死,便跑过去捡拾猎物,险些送了性命。
这一点,我是认同杜伯伯所说的。
“哎,其实中国人讲究仁义礼智信,我所在的自然门也有“智、仁、勇”三性,“信、义、侠、勇”四德之说,武林中人也提倡手下留情,但能容人且容人,你要知道,这些都不是绝对的,同样也要变通。我少年时读过二十四孝,又是埋儿又是卧冰,都他妈是糊说,你看哪个渔人在冰上捕鱼会用身体把冰雪融化,哪个猎人因为没有食物埋掉自己的儿子?这些东西都愚昧得很,你不要学。你父亲说你行事不按常理,很是头疼,但我却喜欢,大道合自然,随性而为难道不好吗?
我登时便有知音之感,父亲确实也曾说过卧冰求鲤之类的事情,我却和他讨论了半天以卧冰去捉鲤鱼是很可笑的,四岁的孩子都不会那么干。父亲当时大怒,骂我是个混账东西,我懒得跟他理论,一气之下跑到荒原上玩了十余天,等回来的时候,父子两个人都把这件事情忘了。
“现在你再看看自己因为受辱就触柱而死是否值得呢?”
我一愣,全然没想到杜新武又把话题引到了开头,想了想说:“我对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后悔,但以后不会了,要是谁再把我关到笼子里,我一定找机会,把他踩到脚上使劲摩擦。”
杜新武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沈时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咱爷俩很是有缘,可惜我要马上回日本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
我心中大急,“杜伯伯,您现在就要走吗?”
“嗯,伤也养好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
我大为遗憾,“杜伯伯,我还想向您请教功夫呢。”
杜新武看着我,露出慈爱的目光,“会有机会的。”
这里,父亲从菜园回到家里,说要送杜新武上船,杜新武向安妮道别,再次叮嘱我好好养伤,便跟着父亲去了。
我回到屋子里,仍在为没有向杜新武学到武功而耿耿于怀。
“沈虫,你在家吗?快出来,我找你有急事。”
外面传来小布的声音,我很是奇怪,他怎么会来找我,急忙走了出来。
小布背着一支步枪站在门外,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着。
见我走出来,小布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脑袋怎么了?”
“不小心撞了。没事,快好了。”
小布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没死就好,快跟我走。”说着,小布拔腿就走。
这下轮到我疑惑起来,我快步追上他,“你先等等,干什么去?要不我可不能跟着你走,谁知道你小子给我下了什么套。”
小布突然破口大骂,“放屁,老子才没心思理你。要不是因为皮优,我他妈才懒得来找你。”
小布说到皮优,我不禁一惊,“皮优怎么了?”
小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她要跟着哈米德回奥斯曼了。”
我心中一惊,“这怎么可能呢?”
小布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眼珠子瞪得通红,“虫子,你这个混蛋是真傻还是假傻,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那个穷爹能和总督说得上话吗,就连我那个混账父亲也他妈没资格的。皮优一定是为了你才不得不回奥斯曼的,怎么这么聪明的她,现在却做起了傻事,为了救你这个混蛋,去求哈米德。”
我瞬间明了,原来是皮优去求哈米德,让他帮忙才把我从总督府捞了出来,那哈米德会向皮优提什么条件呢,自然是让她回奥斯曼了。
我对小布说,“小布,谢谢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肯定要去找皮优的。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我一屁股坐进小布的那辆蒸汽机车,小布开着车向布莱登驶去。
“这不是你的那辆车吗?酒吧打赌的时候,皮优不是说要开两个月吗?”
小布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以为皮优会像你那样财迷,她开了不到一星期就送还给我了,据我所知,大部分时间还是佐佐木开的。”
我看着这辆车,百感交集,我在伍德家被卢娜轰出来的时候,佐佐木便开着这辆车跑遍了全城,后来几次坐过这辆车,当然要比那慢慢腾腾地骆驼车、马车快许多,自己还为打败羞辱小布高兴了几天,没想到皮优很快就把车还给了小布。
我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皮优了。
“小布,你告诉我,那天打赌你让没让我?”
小布看着我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一点也没让,如果皮优上场,我肯定让,你上场,我凭什么让你。不过,你的射击天赋我实在是佩服,要不然,现在找你干什么?我跟你还没那份交情。”
正说着,车后尘土飞扬,有人大喊:“小布,小布!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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