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生香

    唐俭的话题只进行了一次，后来一直板着脸也没有和柳凡说话，柳凡对此其实是有一些自己的猜想。
    这段时间朝堂估计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让唐俭嗅到了不一样的风险，唐俭的问话，更加多的像是一个没有方向的人在寻找方向，而柳凡的话无疑是最差的回答，当发现柳凡也不看好世家的发展以后，唐俭作为一个老牌世家掌门人，就必须得考虑自己族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该怎么生存。
    当然了，这只是柳凡的猜想，作为晋阳（太原）唐氏的掌舵者，最起码柳凡没有听说过他们发生过什么重要的变故，可见唐俭有着足够的智慧去化解接下来的危难。
    冬季出行，在这个时代是最麻烦不过的事，也让柳凡见识了十里一乡音的魅力，当然了，很多时候都是一行人行驶在空旷无人的荒野之上，往往走了很久才会碰到一处炊烟，路上经常能够看到冻死的人，有些人甚至成为了冰雕，也会看到冒血而行的商人。
    这些商人在看到唐俭车队的时候，都会停下来行礼，等到唐俭等人离去后才会继续赶着骡车往下一个地方前行。
    “过年了！”
    唐俭眯眼说道。
    风雪很大，柳凡带着棉花头套，跟着唐俭并排前行，虽然军中没有职务，但是爵位却不低，如今还在大唐境内，唐俭对于军纪的约束也不高。
    “林家村今年会很热闹！”柳凡有些想家了，这一次出来太过于匆忙，有时想想都觉得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唐俭指了指前面说道：“此处便是当初你们抓罗艺的地方？”
    柳凡有些茫然的看着前面，唐俭继续道：“这里便是乌氏县！”
    柳凡这才知道众人已经来到了甘肃境内，只是此时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三年，现在早已经物是人非，这里原本逃亡一空的村庄，也有了炊烟。
    唐俭没有给柳凡继续说话的意思，皱了皱眉道：“若是我们再慢一点，可以被斩首了！”
    柳凡丝毫没有怀疑唐俭话的真实性，当一声令下，所有人顿时加快步伐，务必要在几天内到达突厥牙帐，这是强行要求。
    速度一快起来，一路上没有死人的队伍开始死人，死的基本都是民夫，他们在这么冷的季节里面行走完全没有任何的保障，尤其是在速度快起来以后，他们的性命就变得极其脆弱，要么被冻死，要么被监督的军士用皮鞭抽死。
    柳凡找到唐俭，唐俭一脚把柳凡踢了出去，等到晚间的时候发现柳凡正在命令他的部曲去救治这些可怜的民夫，唐俭微微叹息一声，但是第二日却行走的更加快了。
    一连五日强行，总算是进入了草原，此时早已经有归降的突厥士兵等待着唐俭的到来，随后众人便跟着这突厥士兵继续往北前行。
    王玄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笑眯眯的样子，此刻一张脸皱在一起如同一个肉包子，看到柳凡从外面进到马车里面，苦笑道：“咱们这是要送死吗？”
    “此言何解？”
    “前些日子从边关出来的时候，城墙上可是正在准备攻城事宜，这是要预防接下来突厥的反扑！”王玄策打了一个喷嚏说道。
    柳凡道：“你的意思是，朝廷的大军已经开始出发了？”
    “冬季，在原先根本就不适合出兵，尤其是对于突厥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更加喜欢在夏季或者秋季出兵，而冬季他们更加喜欢郭伦一下，培养下一代的战士，等到春季到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这些小崽子变为一个合格的战士，所以在往年，就算是突厥偶有冬季骚扰，也还算是正常，边关也不会太过于重视，如今边关这么重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一次的战斗足够大，大到足够突厥背水一战，极有可能会威胁边关各个城池！”
    王玄策嘿嘿笑道：“其实若真是这样，那么就能猜到为何之前唐伯伯问你的问题了，他是在利用这一次为自己家族奠定安全基础，假如他出事了，反而晋阳唐家是最安全的，假如没有出事，想必这一次回去晋阳唐家也能获得足够多的利润！”
    柳凡恍然大悟，接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玄策说道：“你到是看的明白！”
    王玄策苦笑道：“看的明白有啥用，这一次出来亏大了，不过凡哥，假如这次你不死，嘿嘿，回去后肯定也会获得巨大的利润，信不信？”
    柳凡道：“政治利润嘛，说实话，我到不是特别想要，但是那是之前的想法哈，现在不是了，我现在想的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去发展村子就行，等到村子真正的能够左右一国经济，嘿嘿，到时我也就是安全的了！”
    王玄策理解柳凡说的安全是什么意思，整个村子其实跟柳凡思维最接近的便是王玄策，两人私交也比较多，聊的东西也往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聊，所以在看到柳凡憧憬的样子，王玄策并没有多说什么。
    又行了几日，唐俭命令柳凡等人出来，这一次鸿胪寺的人没有来，那么唐俭的副手就是柳凡和王玄策，“换衣服，今天晚上就能好见到颉利可汗了！”
    柳凡和王玄策对视一眼，乖乖回到马车上开始换衣服。
    等到晚上的时候，马车已经彻底进入到了突厥的权利核心处。
    突厥的勇士们纵然在冬日也袒胸坐在马上骑行，一声声呼喝传出的很远，唐俭面上带着微笑接受突厥人的搜身，然后便被带着走向牙帐所在的地方。
    牙帐内，颉利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盯着进来的三个人。
    而在颉利身旁也坐着一个汉家女子，却是义成公主。
    唐俭拱手施礼道：“微臣参见可汗，奉吾皇之命前来与可汗商讨明年开春事宜！”
    颉利冷笑道：“当年在渭水边本王见过你，如今你已经老了！”
    唐俭呵呵笑道：“微臣虽老，但是大唐正年轻，老夫这个衰老的身躯若是能埋葬在草原，也是一桩美谈！”
    “草原是我们的草原，他之埋葬草原真正的勇士，你们皇帝想要明年春季不被我们袭扰边境，就该拿出你们的诚意，当年本王能够去一次渭水，明年本王就能再去一次，哈哈哈哈！”颉利说完大声笑了起来，拿起桌子上面的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上首的义成公主冷冷的看着唐俭说道：“唐公，为何见到本公主不行礼！”
    唐俭笑道：“前朝旧臣该见公主行礼，本官乃是大唐......”
    “放肆！你当本公主现在不该杀你吗？”义成公主怒道。
    唐俭笑了笑，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