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徽章

第二章 黑桃尖的变脸


    奥斯卡咨询公司,一个位于二线城市的小公司,却非要叫这么一个洋气的名字。很不幸,我就是这家公司的职员。
    此时的我,正从地铁口气喘吁吁的爬上来,地铁站的自动扶梯又坏了。
    我起晚了,这显然是源于昨天那次莫名其妙的分手见面。在我看来,我的前男友为了能彻底甩掉我,竟然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做人做到这份上到底是有多失败?
    我顶着哭的浮肿的双眼,拖着沉重的双腿,快步向公司走去。
    偏偏这时候不争气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又偏偏这个时候一阵煎饼果子的香气从我的面前飘过。我们这个小公司,打卡制度极其严格,迟到一次就要罚200!
    但是,饥饿感还是占了上峰,我冲到煎饼果子摊前,还好没人排队。
    “加两根肠,不要菜,多加葱和酱!”
    大妈心领神会,手速极快。
    我捧着刚出锅的煎饼果子边吃边走,热气腾腾的食物在我的脸周围萦绕出一层雾气。手上剩下最后一角,却在慌乱间啪的掉到了我身上,在我那件浅灰色的衬衫上留下鲜明的酱汁印记。
    所幸,我踩着最后一分钟的节点迈进了办公室;不幸,我差点撞上“黑桃尖”。
    黑桃尖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她叫李凡,40多岁,据说是名校毕业回家乡创业,具体什么经历背景,我也不太清楚。她仍旧穿一身黑,顶着那个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
    我战战兢兢赶紧躲向一边,期待黑桃尖能尽快离开。
    “站住!”没想到她竟然叫住了我,她凑到近前,怂了怂鼻子,脸上的粉底险些局部性脱落。
    黑桃尖脸上显现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指着我衬衫上的那块酱汁痕迹,尖声说:“员工手册上怎么说的?上班要注重仪容仪表!再说了,你这吃的是什么这么大味?难道你的早餐是大葱蘸酱吗?”
    黑桃尖身后,几个跟屁虫很配合的吃吃笑了起来。我低头默不作声,除了忍耐,还能怎样?黑桃尖丢下一句话:“今天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邋遢的模样!”转身走向了她的办公室。
    正所谓祸不单行,今天我手头上有一份报表,必须要让黑桃尖签字。我找了好几个人,没有人愿意帮我把报表送进去,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来。
    首先,我必须得想办法解决一下“这邋遢的模样”。我到洗手间试图洗掉衬衫上的那块污渍,但结果却是越洗越大。突然,我想起来,早上出门的时候,把昨天穿的那件外套塞在包里了,赶忙回工位,从双肩背的书包里掏出那件已经皱皱巴巴的外套。我发现昨天捡到的那枚奇特的徽章仍旧挂在上面,挂就挂着吧,反正也不难看。
    我穿上了外套,努力的用手平展一下外套上的褶皱,拿起报表颤颤微微的走进了黑桃尖的办公室。
    黑桃尖低头写着什么,我小心翼翼的把报表放到她的桌上,低声说道:“这是天启公司委托的分析结果,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调整了报表的格式,请您签字。”
    如果她不签字,我的这份报表就不能算合格,如果报表不合格,我这个月的业绩就要泡汤。黑桃尖头也不抬一声不吭,我咬着牙继续站在那,希望她能赶快把字签了。察觉到我如此不识相的坚持,黑桃尖啪的一声把手上的笔扔到桌上,不耐烦的说:“你没看见我正……”。
    她边说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而没想到看的这一眼,令她的表情有了非常奇特的变化。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一个平凡卑微,身上带着污渍、说话磕磕巴巴的小职员,而是某个高贵的重要人物。
    她竟然站起身,对我笑了一下,惨白脸上的笑容还当真是不如不笑。
    “来,请坐!”黑桃尖的语调格外温和。
    我莫名其妙的坐到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你做的分析报表,一向质量都很高,我不用看,也能通过。”话还没说完,她就拿起笔在我的报表上痛痛快快地签了字。
    这是怎么了?乾坤大逆转吗?
    “最近工作上都还顺利吗?当然,我知道你现在的这份工作和你的能力并不匹配,但是从基层做起,对你来说也是种宝贵的经历。”黑桃尖叫。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就在三天前,她还骂过我是低能儿。我只好含含糊糊应了两声,然后拿起签好字的报表,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黑桃尖却又叫住我,说道:“有件事,还得求你帮忙,这件事,真的只能请你出马!”
    我震惊又不解的看着她。
    “李汉白先生,你知道吧?他可是我们最大的客户。”黑桃尖诚恳的说:“但是,最近我听说他已经联系了其他几家公司进行考察,你也知道咱们和汉白实业的合同快要到期了。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留住他。汉白先生原先是大学教授,虽然下海经商,但眼光气度都不是我们这些平常人能比得上的。所以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啊?我脑子一片空白,李汉白我当然知道,他的孤傲我当然也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黑桃尖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使命交给我。
    “我已经约好了明天中午富雅阁餐厅,本想着我自己硬着头皮去见他,但现在想想,还得是你代表公司去和汉白先生吃饭最为稳妥,你看行么?我知道这个事情可能会让你感到为难,但是这毕竟关系到公司的命运,如果你能为公司留住汉白先生,后面升职加薪是必不可少的,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说到这儿,黑桃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向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也只好默默的拿起桌上已经签好的文件,云里雾里的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奇怪的事情继续在发生。我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同事看我的眼光似乎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变化,理论上讲,他们是不会注意到我或者刻意把目光投向我的,但现在他们却呈现出一种想看又不好意思直接看,偷偷摸摸关注我的古怪状态。
    午餐时间到了,为了和同事搞好关系,我一直主动给工作小组里的人订饭,他们现在似乎已经把这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每次都稳稳的坐在工位上,等着我一个一个的去问他们想吃什么,饭买回来,再一个一个的送到他们的桌上。
    万万没想到,今天我还没开始动作,竟然就有人客客气气的来问我想吃什么,甚至还有两个男同事争着要帮我去买饭,很快我订的凉皮、肉夹馍就妥妥的放到了桌上,还有一杯我没订的珍珠奶茶,而且不知是谁,用红色记号笔,在奶茶杯上画了一颗小爱心。
    我觉得,我需要静静!于是一个人拿着饭,躲到公司办公楼背后空无一人的小花园里,边吃边思考当前诡异的状态。
    思考并不顺利,但饭吃的非常顺利,凉皮、肉夹馍、奶茶一扫而光,胃里不再空虚的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带餐巾纸,就在我准备用手背抹去嘴边油渍的时候,一只花花绿绿的小皮球,滚到了我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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