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三个月了,凌樨阁的逆贼怎么还没抓住啊,我家小女儿前些日子莫名失踪,报了官也杳无音信,保不齐就是凌樨阁干的!」
「是啊,我家娘子半月前也下落不明,这定是凌樨阁所为啊。」
「太子妃娘娘!您出来啊,太子妃娘娘!」
「今儿你必得给百姓一个交代,那些日夜巡逻的明府卫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什么以一敌百,根本就是徒有虚名。」
「说不准,凌樨阁和太子妃根本就是一伙的!」
王府门前人山人海,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吵嚷着。
明府卫站成一排拦在大门前,阻止着百姓们靠近。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
湛星澜摸着小腹走了出来。
一见着湛星澜,百姓们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一个个作势要冲上去。
竹欢和秋楚言见状忙挡在了湛星澜身前。
「太子妃娘娘,凌樨阁在京城里肆意猖獗,您就眼睁睁这么看着吗!」
「我要我的女儿回来啊!太子妃娘娘!」
众人哭着喊着,好像抓走他们亲人的不是凌樨阁,而是湛星澜。
这时,闻人琢闻讯赶来。
眼见湛星澜被百姓逼迫,他立***令身边的侍卫武力镇压。
「又不是太子妃抓了你们的亲人,你们逼她做什么!若你们再在此胡闹,就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百姓们一见刀光,立马镇静多了。
湛星澜朝闻人琢点头表示谢意,随后对百姓说道:
「诸位的心情,本宫可以理解。但在场诸位想必也都知道,凌樨阁在京城盘踞多年,想要抓住他们并非易事。本宫不愿大动干戈,不愿百姓不得安生,所以才命明府卫出动,日夜巡逻守护百姓平安。」
「本宫的夫君,夙寒的太子,眼下正在外拼杀平乱,本宫苦苦保护百姓安宁,自问无愧于心。若你们认为本宫有渎职之过,本宫愿立即入宫向父皇母后请辞,不再奉命捉拿凌樨阁,并即刻召回所有巡逻的明府卫!」」
湛星澜一番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陷入沉思。
这时一向软弱的秋楚言也愤怒的开口道:
「太子与太子妃为百姓付出良多,你们却受女干人挑唆来为难身怀六甲的太子妃,你们未免也太没有良心了。」
「况且,就算你们无视了太子妃娘娘的艰辛,也该瞧得见太子殿下御驾亲征的果敢,也该看得见明府卫日夜在街市上守护你们的辛劳吧!」
那些百姓闻言一个个把头低了下去。
湛星澜见状继续道:
「若诸位还相信本宫,本宫将从即日起加派人手,竭力保护夙寒百姓的安危。另外,本宫会吩咐京兆府全力调查失踪人口的下落。」
「太子妃娘娘圣明!」
那些丢了人口的百姓连忙跪了下来,羞愧难当的又谢恩又磕头。
打发走了闹事百姓,湛星澜瞬间泄了气。
她实在太疲惫了。
闻人琢飞速上前揽住了她,这才没让她摔下去。
他一把抱起了湛星澜,焦急的对竹欢说道:
「竹欢娘子,快去请章娘子!」
「是!」
一炷香后——
湛星澜又一次梦见了满身是血的傅玄麟。
她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闻人琢,秋楚言和章未晞都守在她的榻前。
「我这是怎么了?」
闻人琢面如土色,道:「你忧思过度,连日来夜不安枕,这一受刺激便有些伤了胎气。」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没事吧。」
「太子妃娘娘放心,小皇孙安然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
湛星澜松了一口气。
她怀了这个孩子或许是天意使然,既然这孩子来了,她便想好好保住他。
可至于能不能保得住,就要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星澜,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好好养胎才是啊。」
秋楚言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湛星澜却说道:「现在我还不能松懈下来,柯敬丰已经出手了,必得给百姓一个交代才行。」
当天夜里,湛星澜召见了厉清尘和明府卫首领辰铄。
「阁主!」
「少主!」
两人几乎同时单膝跪地朝湛星澜行礼。
「二位请起,先坐下再说话。」
「不知少主今夜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辰铄开门见山道。
「辰大哥,今日王府门前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辰大哥能否答应。」
「大将军临走时嘱咐我等唯少主马首是瞻,少主有任何吩咐,我等自然遵从!」
湛星澜扶肚子站了起来,朝辰铄垂礼。
「辰大哥,我想让凌樨阁众人暂时冒充明府卫。」
辰铄一愣,未置可否。
「我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亦知此举有违明府卫的规矩。但事关重大,若此次让柯敬丰女干计得逞,那削弱的便是百姓对我们的信任,还有能与柯敬丰相抗衡的羽翼。若父亲回来有任何责罚,都由我一力承当!」
「少主快请起,我等对少主唯命是从。少主说什么,我等都会奉命执行!」
辰铄这话的意思,便是同意了。
「湛星澜在此代凌樨阁的兄弟们,深谢辰大哥了!」
这一次,她要赌一把大的,拿自己的清誉去赌。
只有和柯敬丰殊死一搏,她才有机会守住夙寒国。
次日,街市上明府卫的人明显多了一些。
而他们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巡逻,而是挨家挨户的询问各家各户的人口,嘱咐百姓要锁好门窗。
还纷发了各种防贼武器,教百姓如何自卫。
短短几天的时间,明府卫又获得了百姓们一片赞誉之声。
是夜,明月当空。
湛星澜望着天上的圆月,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傅玄麟。
「玄麟,我好想你……」
她不自觉摸了摸手上的双锦鲤手镯,期盼着傅玄麟身上的锦鲤能带给他好运。
「太子妃娘娘,前线传来好消息了。」
竹欢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激动的将一封信交给了湛星澜。
湛星澜瞬间愁容舒展。
她认得这字迹,是傅玄麟!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的消息!
她颤抖着双手将信封拆开,一张写得满满的信纸引入眼帘。
「澜儿,为夫已至边境,与津曜粗浅一战凶险万分。但好在泰山大人与二舅兄武艺超群,我军并未伤亡。
为夫日夜思念澜儿,将玉锦鲤贴身佩戴以解相思之苦,亦如澜儿所言,锦鲤为为夫带来好运,是以澜儿无须为我担忧。
昨日闻听澜儿有喜,为夫又惊又喜,却又担心澜儿。
京城而今多凶险,澜儿万望保全自身,保全我们的孩儿……」
一滴晶莹的泪夺眶而出,不偏不倚落在了「澜儿」二字上。
墨迹晕开,湛星澜将信叠好放在胸口的
位置。
她那颗不安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丝慰藉。
这一夜,是自傅玄麟离京之后,她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第二日一早,她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还是竹欢来叫她,她才迷迷糊糊的起了床。
「太子妃娘娘真是好难得睡一个安稳觉呢,这几个月您吃不下睡不着的,婢子可担心坏了。」
竹欢为湛星澜梳妆打扮,看着镜中精神好多了的湛星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看上去比我还高兴。」
「太子妃娘娘高兴,婢子便高兴。」
湛星澜抬手拍了拍竹欢搭在她肩上的手,望着镜中的竹欢,道:
「我知道,这段时日你也在担忧着百里,但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的担忧,就是怕我更加伤神。竹欢,我真的要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着我。」
竹欢闪躲着湛星澜的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
「婢子自小就伺候娘娘,从未见过您这么伤心伤神的时候。婢子只盼望着太子殿下与百里墨能尽早回来,娘娘便不必再一个人这样苦苦支撑了。」
「傻丫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身居太子妃之位,理应比旁人承担更多,这样才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百姓。」
湛星澜目光坚毅,清瘦的脸庞没有半分惧色。
少顷,竹欢为她梳妆完毕,「婢子已备下了马车,随时可入宫。」
「您每隔两日便去宫里瞧一回皇后殿下,这份孝心真是难得。」
「母后孤苦无依,眼下我与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她最亲近的人,自然该多去陪陪她。」
湛星澜对白溶月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婆媳。
她将白溶月视为母亲一样爱重,不仅仅是因为白溶月是她心爱之人的母亲,更因为白溶月待她亦视如己出。
街市上繁华热闹,几乎随处可见明府卫的身影。
百姓们如今待明府卫亲切得很,不是送鱼就是送肉,竟然还有给自家女儿当街说亲的。
但百姓们不知道,他们眼前这些威风凛凛,满身正气的明府卫其实就是他们口中十恶不赦的凌樨阁杀手。
湛星澜撩起帘子看着一派和乐的场景。
竟然一瞬间有种天下太平的错觉。
可很快她便被拉回了现实。
「太子妃娘娘,救命啊!」
马车陡然停下,湛星澜一个没坐稳险些摔下坐椅,幸好竹欢扶住了她。
「娘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看看外头怎么了?」
竹欢愤怒的冲下马车,开始质问这胆大包天的拦车之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当街拦太子妃娘娘的马车,若是伤着娘娘和腹中皇嗣,你担当得起吗!」
「小人知错,请太子妃娘娘饶恕。小人实在是没辙了才来求太子妃娘娘的呀,还请太子妃娘娘救救我们老板娘!」
湛星澜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好生熟悉。
她扶着马车缓缓下来,定睛一瞧,这才发现眼前跪地不起的人正是万金玉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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