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花落未成荫

    “籽儿……”
    一道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摧残着床上闷头大睡的人。
    睡梦中的人烦躁地翻了个身。
    砰！
    一声巨响，房间门被踹开。
    “起床了！快起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10号哦……”洪亮的声音响彻不大的房间。
    咚的一声，床上的人倒栽到床下。
    “爸爸……”杨籽儿气愤地从地上窜起，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瞪着门口的那个外表斯文，性格却有点啰嗦的男子。
    “呃……”楚心铭咽了咽口水，声音一低再低，最后声如蚊呐，“你……今天开学……”
    她看到男子未扣整齐的衬衫下，平坦腹部上的那道未淡掉的疤痕，眼神慢慢放柔。
    她和父亲两人生活，他前一段时间为了照顾出车祸的她，又要上班，结果胃出严重的问题了……
    “爸爸今天帅不帅？”他见女儿不再瞪他，便耍起宝来。
    “你不会是为了问我帅不帅，所以在早上4点多让我跌下床吧？”她的声音迸出齿间，向他逼近。
    “呃！”好吓人啊……他向后退了几步。
    砰！
    楚心铭呆呆地望着门板，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的乖籽儿……”他的哀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捂着耳朵爬上床。
    “人家是有事要跟你说啦……”
    昨天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放下手，静静坐在床上。是梦吗？但是为什么现在会心痛的感觉，是梦境太真实了吗，真实到让她泪湿了枕头吗？
    “籽儿……”
    “籽儿……你回应我一下啦！”门外的声音惊醒了她。
    她拉开门。
    “你要是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你就……”
    咔嚓！
    铅笔腰折在她的手中，然后对着门外明显停顿的人笑得灿烂。
    唔！他女儿的性格怎么这么恐怖啊……他瞪大眼睛，惊吓的神情挂在脸上。
    “那、那个……你妈妈约我……”
    “你！”她突然怒吼道，“去见那个女人干什么？”
    抛弃她和她爸爸的女人，现在又有什么阴谋！
    “她……她说……她想知道你的近况……”他躲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盯着她。
    “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有必要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吗？现在回去睡觉！”她叉腰吐沫横飞地指挥着。
    “哦！”他小媳妇般地低着头转身回房间。
    “那你要不要去啊……”走到一半的他，又回头问道。
    “Shut—up！”
    真是被他气死了，吵一下就再也没睡着了，现在好困呐……杨籽儿停在红灯处不断地打着哈欠。
    “啊！”突然她揪着胸口的衣服，倏然脸色苍白地蹲在地上。
    该死的！心怎么会悸痛，不会是心脏病吧？冷汗从她的额际滑落。
    “小姐，你没事吧？”被吓到的路人，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她勉强地站直身，向街角退去。
    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靠了片刻，那股疼痛渐渐缓和。
    算了，翘课吧！她擦了擦头上的汗，转身向旁边的巷子走去。
    “你很不给面子！老大说今天不想在这个城市见到你呢！”前面的路中央人头攒动，还有反射着不算刺眼的光线的铁器在空中上下晃。
    要不要绕道走？她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头。
    “如果你不反抗，呵呵……哥儿几个自然会手下留情！”尖锐带着贱笑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中间那个身着黑色毛衫的人，背对巷口不语。
    杨籽儿斜挑了一下眉，若无其事地向他们走去。
    一群人见要经过的她，愣了一下。
    “小妞……这里清场了，绕道走吧，不然……”最靠近她的男子闪着眼睛邪笑道。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到中间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在此时转过脸来。
    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盯着他。
    他有双狭长的眼睛，瞳孔没有焦距般那样淡，嫣红的唇没有幅度地抿着，纤细的下巴微抬，神情淡到会随风逝。整个人像一尊美丽的木偶般，不会笑不会哭。
    “喂！愚蠢的女人！想看帅哥挑错地方了！”旁边那个个子不高，一张娃娃脸的男孩恶声恶气地吼道。
    “呵……”她肩上的包，随着颤动的身体滑到手肘，眼神扫过围着那个人的五个人，“我想要这个人……”
    “哈哈……”五人像听到笑话相继狂笑了起来。
    “她说什么？哥儿几个有没有听到？”尖锐的声音嘲笑地拔高。“你想男子想疯了啊！当我们是死的啊，想要就要……”
    “呀，有话好说，”另个假意地劝声，紧接着猥亵地笑了起来，“她要是把我们伺候舒坦了，留个帅哥尸体给她也无妨是不？”
    “哈哈哈哈……”其他四人跟着讪笑着。
    “好，就按照你们的提议！”她没有生气，反而应和道。“不过内容改了一下……”
    话音未落，她便将包甩像面前那个人的脸上，一拳袭向左边那人的腹部，几个人显然没来得及防备，她趁乱扯起中间那个木偶般的男生向前冲去。
    “站住！贱人！”身后传来那几人的叫嚣声，杨籽儿拉着那个男生拐进一条巷子。
    “大哥不要追了。”在巷口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那我们怎么向老大交代！”
    “去那女人的学校等！”
    “学校？”
    “是的，她的包在这里，我翻到了瑶中城大学的学生证了！”
    “呵呵……好，撤！”
    交谈声渐渐远去。
    “靠！”惹麻烦了。杨籽儿微喘着气无力地靠在墙上。转过脸去看身边的男生，却见他丝毫波动也没有，只是呆望着前方。
    “……”她的心突然一揪，翻身站起，一手叉腰，“小子，你的心里以后要装下我！”
    “……”男生显得有点呆滞的视线终于落到她的身上，美丽的眼眸一闪而过疑惑，瞬间又别开脸。
    “你叫什么名字？”她有点无趣地随口问了句，她觉得问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不会回答。
    男生抬起头仿若思考，许久从唇里吐出一个字，“玥……”
    “玥？”杨籽儿的心狠狠地抽痛，猛然蹲下身。为什么又疼了，难道真的有心脏病？
    “不要……来打扰我……”男生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管你是谁，你还会是我的！”她倏然抬头盯着他，坚定的眼神逼得他无处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