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她入饵

第319章 反水


    「怎么帮你?」叶淮之似极力隐忍着问。
    「找个机会带我离开。」
    生日宴的重头戏已过,下午的时间不过是社交罢了,沈家并未强留。
    与沈家关系好点的自觉留下撑场,有求于人的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攀附机会。
    也有忙碌如苏明寒,与沈家僵硬的顾言生等人早早离开。
    所以如今无社交价值的叶淮之是走还是留,没人在乎。
    他揽着林虞的腰,尽力让她倾斜靠在他身上来缓解林虞脚腕上的疼痛。
    「忍忍。」他像安慰,也像告诫自己。
    「没事,走吧。」林虞目光望向沈家大门。
    两人壮似平静地相携离去。
    直到车子驶出不久,后座的叶淮之强势地摁住她的脚,并推上她的裤脚,检查她的伤。
    似乎因为刚才出来的那一两步路,不过片刻,林虞的脚踝已经红肿变大。
    她额头冒汗忍着新伤牵扯旧伤的剧痛。
    看着那迅速肿胀的肉块,叶淮之刚要斥责,视线却停在了脚腕上的伤疤上。
    一个怔然,他斥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刚才离开时没被人看出异样吧?」她吸着气忍痛问道。
    「不知道。」叶淮之闷声,「我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可你能不能也顾全一下自己?」
    「嗯,我知道了。」
    林虞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也知道被抓只是早晚的事情。
    毕竟,她被看见了正脸。
    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她堵在宴会上,难道是顾忌那箱东西?
    脚踝上突然加剧,林虞从思绪里回神,正好看见叶淮之不满对她使坏。
    「你干什么?」她疼的声音都大了几调,喉咙里还打着颤。
    「我刚说什么了?」他语气略凉。
    「你说——」林虞噎住了。
    脚上又一疼,叶淮之报复性的又拧了一下她的脚踝关节。
    林虞疼的想同他玉石俱焚——
    回去后叶淮之帮她擦药酒时明显放轻了动作,他边擦边问:「看见了什么?」
    考虑了一会儿,林虞回:「不该看的东西。」
    「暴露了?」
    「嗯。」林虞耸拉着眼皮有些颓败,「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叶淮之没说话,专注揉着她脚踝上的肿胀。
    直到药酒被吸收后,他才回:「想试探一下吗?」
    林虞:?
    「他们。」叶淮之眼睫敛起罩下一小片阴影。
    林虞眨了眨眼。
    脚伤扯到旧伤,恢复比之以往更慢,有钱有闲的叶淮之没了工作也就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她。
    渐渐的林虞对他的抵触心理减少了几分。
    休养期间,师兄告诉了他们诏市的近况。
    斐部在扎玛的手腕下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同时开始彻查起了族内与外界勾结的叛徒。
    其中首当其冲的人就是大祭司,在连番逼供下大祭司露了怯。
    扎玛查出大祭司与外界存在利益往来输送的关系,为了得到利益最大化甚者撺掇野心勃勃的大王子弑父夺权、屠杀幼弟来掌控整个斐部。
    大王子上位后,大祭司为了巩固两人之间的关系,把独女嫁了过去。
    之后两人在斐部一手遮天,和外界使者的合作越发畅通无阻。
    大祭司落网后,其独女也就是上任首领夫人派人暗杀扎玛失败。
    见事情败露,在旧部的帮助下,上任首领夫人已经带
    着孩子逃离斐部。
    斐部的烂摊子远比想象的多,无奈之下扎玛请了老傅帮忙。
    老傅那边已经锁定了介入斐部的外来人,以及在追踪逃离的大祭司家眷。
    最后老傅还不忘提了一句,「那联系人背后除诏市以外,应该也有海城的势力。」
    听完师兄的阐述,林虞与叶淮之对视一眼心情复杂。
    临走前,师兄叮嘱了一句,「小虞你想要查的事,或许与现在信鸽在查的有所关联,你千万要保重。」
    「我会看顾好她。」回话的却是叶淮之。
    师兄神色略松弛下来。
    这段时间叶淮之隐约已经猜到林虞要做的事,暗中尽己所能为她提供了不少便利,不得不说有了他的帮忙林虞也事半功倍。
    老傅的直觉应该没错,她要找的敌人和利用斐部的海城势力有可能关系匪浅,不然老傅不会特意叮嘱师兄来点她。
    「叶淮之,直觉告诉我那些人就快坐不住了。」她说。
    「想做就去做吧。」叶淮之面色凝重,却未反对。
    脚伤眼看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了照顾借口的叶淮之自然就来的没那么频繁了。
    连续几天,林虞独自在家未出,就连生活日用品都是配送到家,看起来就像在躲人。
    可千防万防,那些人还是找上了门。
    他们扮成物业哄骗了林虞开门,并把她带去了草木繁盛的郊外老宅。
    宅子里,儒雅端方的人端坐在主位。
    「余总?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话是这么问,可林虞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疑问。
    「林小姐不应该解释一下那天的事吗?」余总不怒自威,温良的神色里带着几丝探究与审视。
    「哦,被您当场抓了个正着,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态度平静,「余总要想怎么处置我?」
    「看见里面不该看的东西,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余总目光半露,泛着锋利的薄凉。
    闻言,林虞笑了,偏头思量后问:「让我规劝您回头是岸?」
    「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余总边说边睨了眼,「既然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了。」
    话落,林虞被人押进了地下室。
    令她诧异的不是地下室里的阴暗可怖,而是隐在阴影处的那个极为熟悉的背影。
    「程谨言?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林虞诧异问道。
    原本背对她的男人脊背一僵,随即转身反问:「你怎么也被抓了?」
    林虞摊手,「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被抓了个正着。。」
    「你也看见了?」程谨言突然急色,「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表情明显话里有话,林虞先是一哽,接着反应过来:「原来你这段时间的失联并不是偶然。」接着她又问:「你那天在余氏慈善宴看到的东西恐怕并不简单吧?是***?」..
    程谨言眼光一闪,自嘲又复杂。
    「所以你也是看见了那些东西才被抓来的?」
    他未回应,默认了。
    「这余总到底想干什么呢?」林虞喃喃自问。
    「不管想做什么,都别妄想只手遮天。」程谨言说。
    在余总准备动手解决林虞和程谨言之前,佣人装扮的人把他们带了出去。
    离宅子大门只有一步距离时,林虞忽然脖颈一紧,回头看见程谨言的脸上扬着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怎么会……?
    晕了一会儿,恢复意识时林虞已经回到了地下室,脖颈上拴着一根铁链。
    「醒了?」
    看到余兮那张熟悉的脸,林虞睁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余兮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你忍一忍,我想办法带你离开。」
    张了张嘴,林虞苦涩地问:「你知道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吗?」
    余兮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虞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闭上眼靠在湿冷的墙上。
    虽然逃跑失败,她像狗一样的被拴了起来,可好歹暂时安全。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余兮从中斡旋的缘故。
    她闭着眼节省体力,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遏制着汹涌的情绪。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谨言,并且程谨言还反了水。
    计划出了纰漏,她只能另想办法脱身。
    门外传来脚步,听起来不是一个人。
    地下室门推开前,林虞隐约听见余总的声音,「你就在这里等着别进去了。」
    外面的人没应,谨慎到连声音都不曾发出。
    和余总一道进来的还有程谨言。
    两人一前一后在她面前站定,余总问:「就这么迫不及待去送死?」
    「怎么,难不成您抓我来还是为了吊着我的命?」林虞忍不住讥讽。
    「你看见了那些东西,原来我只打算废了你也就罢了……可你偏要作死就不能怪我了。」余总惋惜摇头,嘱咐:「小程,你送她上路吧。」
    话落,程谨言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林虞从未见过的漠然。
    那种藐视一切的漠然。
    他的手朝她脖颈位置伸过来。
    刺鼻的烟雾从四面八方灌进鼻孔、喉咙,眼前被白烟笼罩。
    门口跑进来一名黑衣保镖,急色吼道:「着火了!余总着火了!」
    「走吧小程。」余总声音远了一些。
    「那她……」程谨言问道。
    「她被锁着,反正也跑不了。」说完余总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声越来越远。
    紧在林虞脖颈上的手一松,程谨言转身离开前只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
    前脚人走了,林虞扯开脖颈上的铁链往外跑。
    在跑出地下室不远,她看见了捂着手帕找进来的余兮。
    他扔给了她另一张浸了水的毛巾,低声道:「跟我来。」
    不熟悉这栋宅子构造的林虞不疑有他,只能跟着余兮往外跑。
    七绕八拐后,林虞逃出了火光冲天的宅邸。
    到达外面某个地方后,余兮丢下她原路折返,「你待在这儿别动,一会有人来接应。」
    林虞能感受得到余兮对她并无恶意,也就没动。
    几分钟后,叶淮之出现在她面前,「还好吗?」
    「余兮是你准备的后手?」她问。
    叶淮之点头承认。
    「叶淮之……」林虞一脸愁绪。
    「不是为了诱出更多人,我们才去挑衅试探吗?」说罢,他轻笑:「你爸的徒弟就那么重要?」
    杏眸闪烁,林虞垂下眼睑。
    自那天在沈家暗室撞见去而复返的余总后林虞就在等,等余总请君入瓮。
    若说之前她有怀疑过程谨言的反常,却没想到通过这种方式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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