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诊疗室里,意志小薄弱的曲二黑面对着前来照顾自己的一嫂,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再琼看着这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少爷,此刻像个孩子一样躺在病床上,心里一阵阵怜悯升腾起来。
这种怜悯是漂泊许久之后,隐藏在自己得不到的关心之后,如果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让别人幸福。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如果不能留住小溪,就让它入河,如果不能留住江河,就让他们拥有海的怀抱。 所以这些年,越来越想要看到别人的幸福。
“曲二黑,口渴吗?”
“嗯。”
“想喝什么?”
“想喝乐虎。”
“咱去问医生要点热水喝吧,怎么样?”
“就是……就是想喝乐虎。”
小刘护士看不下去了,拿个热水壶进来了。
“这位病人,我有一壶水,足以慰风寒!真是的,感冒了不知道吗?”
曲二黑抿嘴,看样子还是要闹。生病的人智商马上低到三岁原来真是这样。
“那我要开水兑乐虎。” 反正就是要乐虎就是了。
再琼被他磨的有点想笑,就去超市买了一瓶乐虎回来,兑了开水。
曲二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开心的跟一嫂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见曲二黑这一笑,再琼的心里也平缓起来。
“曲二黑,你这一笑,简直太阳提前三个小时起床了。”
“是吗?林妹妹是在安慰病人吗?”
“没有,就是想起一个人,你和他很像。”
“艺妃说我长的像黑曼巴。”
“你的眼神像,有点霸王气质。你的眼睛形状像楚昭南游龙剑上的游龙,你眼睛的感觉像厂区的小黑猫”
“我这是横跨了娱乐圈和体坛呗!哈,开心到起飞了。还像什么?猫咪.....?额”
“要不说能迷倒艺妃这个小美女,你也是厉害了。”
说到艺妃,曲二黑眼神暗淡下来。
“曲二黑,爱情是水,冷暖随人。亲情是血,至死尤温。听大师傅说了,你说了一晚上的爸爸。”
“嗯,想爸爸了。”
“我也想。我爸去年从高处摔下来了,周围没有人。他没有人接着,就那么摔在地上。曲二黑,你要坚强起来,我们要庆幸,我们的父亲受了伤,还能修补,很多人连修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要活着,太阳每天都来。”
“我想听歌。”
“谁的?”
“郝云。”
“活着?”
“就是这个。”
小米手机播放出励志昂扬的歌曲,仿佛带着人和可怜的吉普车,爬了山过了河。清晨六点来了,曲二黑和再琼离开了诊所,吃了最好吃的扬州炒饭。
距离上线的时间还早,两个人来到篮球场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经过这一夜,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人与人之间只要经历一个脆弱的时间,关系就会变得比别人亲密。平时都是曲二黑照顾艺妃,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扮演成熟和担当。从来没有人关心过自己的脆弱和委屈。而这一夜,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再琼看曲二黑不说话,推推他的胳膊。
再琼:“曲二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曲二黑:“一嫂,我再想一个可能很快就不属于我的女人。”
再琼:“你说艺妃啊!说实话,你们这对老少配真的挺让人羡慕的。你们之间足足差了十岁,真赶上言情小说的桥段了。就是那种大叔和萝莉吧!其实真的挺浪漫的,一般人没有你这种勇气!”
曲二黑:“可是她真的还是个孩子!有时候会任性、会生气!每次都要哄她,而且她跟我说过,有回去继续读书的打算,你说到时候我们是分是合?”
再琼:“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珍惜当下最重要!”
曲二黑向再琼望去,她的脸平静如水,看不到一丝波澜。仿佛张三丰的那种气场,他强由他强,他横由他横!清风拂明月,明月照大江!
这时候不知道谁把篮球打过界了,一只球向再琼飞过来。曲二黑说时迟那时快,快速的伸手把再琼的头埋在自己的前胸。篮球完美的飞过去了,再琼一瞬间花容失色。平复之后有点尴尬,自己被曲二黑抱住了!!
曲二黑方才觉得不妥,缓缓的放开手!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菊花香,再琼的脖颈和发梢,全是这种迷人的味道。前一夜的梦中,正是这种淡淡的迷香,让自己沉沉的安稳睡去,仿佛梦中遍布金菊。
曲二黑鼓起勇气问了再琼一句话。
曲二黑:“再琼,如果我们四个人重新认识,重新开始。我和邢根正之间,你会选谁?”
再琼惊讶极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但是出于礼貌,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再琼:“这怎么可能呢?时光不会倒流的!”
话一出口,就觉得回答的不妥,仿佛很遗憾时光不能倒流似的!!
曲二黑倒是抓住了机会!!
曲二黑:“时光倒流的话!你会选择我吗?我猜艺妃也许会选择邢根正,他俩还都是上学的年纪。而你我,都是烙印满满的成年人。你说呢?”
再琼:“曲二黑!我看你是发烧发糊涂了!”
曲二黑:“我没糊涂。我只想问你一句,邢根正对你来说是不是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的!他家世好,学历好,人长得也帅!而艺妃对于我,也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年轻,漂亮,未来无限可能。但是你和我,就像这大地上的草芥一样,一岁一枯荣,一年一漂泊,等待日月光华维系生命,却永远够不到他们。”
曲二黑的一席话,让再琼无限悲伤!
再琼:“曲二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厂区的传说。一个女工的价值就是一碗面,为了6块钱的一碗面,她可以跟男孩子去睡觉。这种命就是草芥的命。我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命运。但是,我不想认命,我从高中部出来,从来没放弃对高等阶层的向往,我读《荆棘鸟》、我读《百年孤独》,我在枯燥文学里寻找精神寄托,让自己的灵魂摆脱女工的命运。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用6块钱把自己卖了的!”
曲二黑看到再琼微怒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谁要6块钱买你了啊!这种微萌的小怨气脸,招新的时候见到一次,这回终于又见到了!
曲二黑只好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曲二黑:“好!好!咱不卖!6块钱不卖!好了吧!嫂嫂?”
再琼更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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