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头前吃馒头的日子

    八星八贱的这次聚餐，让曲二黑的内心澎湃不已。关于在帝 京的奋斗欲望，达到了空前的旺盛。其实已经有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在帝京的工作时间，往往是996工作制打底儿，而作为老板，九点之后下班回家后，还要工作到凌晨才肯睡去。
    此刻的小红楼，电商部门的同事们已经下班回家了，直播中心的刘啸还在熬夜奋战。他看着电脑中和熊猫直播工会签订的合同，若有所思。作为一个直播经纪人，工作室的规模还是有点小的，以至于被工会抽掉了10%的利润，如果能够早点入行，说不定现在有话语权的就是自己了，说不定也能和富二代王思聪见个面、吃个饭呢，不至于在行业底层这样挣扎、熬夜。
    刘啸去直播间察看了一下直播进程，发现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于是在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曲二黑。
    刘啸：“曲哥，你在家忙什么呢？”
    曲二黑：“你还在公司啊？比我还拼命！我们今天聚会了，和九恒工厂原来的一帮同事。说明白点，就是当初被你一锅端的那帮人！哈哈哈！”
    刘啸听到这句话有点不开心。他心想，我在这里熬的像个熊猫眼，你们在聚会？不过细想之下，自己现在属于寄人篱下，工作室还是要挂靠到美沃公司旗下的，于是也就忍了自己的这番嫉妒。
    刘啸：“不来公司看看这帮奋斗在前线的女战士？我请你吃个夜宵。”
    曲二黑：“好啊！我这就过去！”
    到了小红楼，正看到刘啸买了夜宵回来。两人一起去了老总办公室，吃着驴肉火烧和豆汁。时间正好是凌晨两点钟，刘啸跟曲二黑说，北京的夜宵就是廊坊的早餐，吃夜宵的时候，北京的一天就开始了。
    曲二黑：“啸哥，你熬夜还熬出鸡汤文学出来了呢？以前在廊坊的时候，不也是白晚班相互倒吗？怎么？到北京反而不习惯了？”
    刘啸：“累啊！是真的累啊！我今天有点不高兴，直播工会每笔利润抽调10%，这笔开支也挺大的。”
    曲二黑：“别想这些了，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儿别往心里搁。库房里有的是馒头，你也学学这些员工，没事儿就打个尖儿，还能省不少钱呢？”
    刘啸：“你一个年业绩1000万的人，就给我吃馒头？真是抠门儿！”
    曲二黑：“这是企业文化，你懂个啥？”
    两个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直播间传来一声尖叫。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小静，突然爆发了一句狂欢。
    刘啸和曲二黑赶紧到直播间去查看动静，原来是有大哥给小静刷了10万块钱！直播间都很兴奋，邻近的几个主播闻讯，也都被激励了！
    刘啸：“我的天！这是谁啊！运营了一个月，大哥级别的人物终于出现了，好风头啊！”
    曲二黑：“这下子高兴了吧？啸哥，我是你的招财猫啊！我一来，财马上起来！”
    刘啸：“少来这一套吧你！不过，看来是真的要起势了。”
    随后的日子里，这位神秘大哥一直泡在小静的直播间，每天晚上都刷一笔巨额的礼物。渐渐地，小静有点慌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有点感觉被富商盯上的感觉？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来头？为什么愿意刷这么大头的礼物？有一天下了直播，小静忍不住跟刘啸提起了近期的这位神秘大哥。
    刘啸：“现在有钱人太多了？他们的消费动机也太多了。对方可能是一位股票经纪人，每天要24小时盯盘，所以你的陪伴就给了他价值呗？没事的，别多想。”
    小静：“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要是对方想把我抢走，你就不心疼？”
    这么一提醒，刘啸突然意识到了危机。
    刘啸：“不能吧？千万别是这种情况，我可承担不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坏事的事情总是在预想中发生，在现实中兑现。墨菲定律突然在小静身上发生了，因为不久之后，这位神秘大哥突然提出要约小静吃饭。”
    刘啸拿不定主意，一边是自己的女朋友，感性上自己不允许她去见别的男人。可是另一边又是公司利益，要留住既得利益。曲二黑面对这件事情，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曲二黑：“啸哥，这不是让小静出卖什么东西，她也不是背叛自己、背叛你。直播行业就是这个属性，我们向客户提供的产品是无形的，是属于精神层面的。其实就跟爱阅读的人买一本书的属性是一样的。对方愿意出价购买我们主播提供的精神娱乐产品，这是买卖双方自由交易，又不犯法。你有什么纠结的呢？吃个饭，维护一下客户关系，这不是每个老板日常都要做的事情吗？”
    最终，小静还是去和神秘大哥吃饭了。虽然刘啸觉得曲二黑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面那道坎。他实在是太爱自己的女朋友了。小静出去见客户，就像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约会一样，自己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夜已经很深了，刘啸看见里澜还在库房理货，就走进来跟她聊天诉苦。里澜见到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痴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总是觉得心里面有点什么东西存在着，就像压在库房最底层的那些货品，虽然不怎么应用，但是你知道那里有东西存在。而这些东西因为被尘封，所以在你心里的位置，他们忽来忽去的。
    里澜：“啸哥，你怎么了？”
    刘啸站在门口的位置，并没有走进库房。
    刘啸：“里澜，我女朋友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了。我这心里真是不舒服。”
    里澜：“她出轨了？”
    刘啸：“没有，他去见直播间里的大哥了。”
    里澜：“这有什么？这是跑业务去了啊，放宽心吧你。”
    看到里澜态度淡淡的，刘啸觉得自讨没趣，只好悻悻的说了句题外话。
    刘啸：“里澜，给我拿几袋馒头片儿。”
    取完了货，刘啸准备离开，听见了里澜背后的声音。
    里澜：“啸哥，谢谢你在火车站救我。”
    刘啸没有再回头，摇了摇头，嘴角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