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

    唐颂声音不大，但落在秦观山的耳朵里，又是别的意思。
    “我不带其他女人回家。”秦观山说。
    别的……女人？
    唐颂觉得自己喝的实在太醉了，不然为什么觉得刺耳。
    “那……”
    那……随便找个地方放下。
    这句话在舌尖滑了滑，唐颂还是吞了回去。
    她改口道，“那又怎样，又不是没去过。”
    车厢的气氛因为她的话陷入一阵沉寂。
    秦观山在极力地克制着。
    眉心紧骤，然后语调冷沉地说，“唐颂，你在装醉。”
    “不……”
    唐颂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身体耷拉靠在前排靠背，伸手捂住秦观山的嘴巴，“我、没、醉！”
    “来，亲一个！”
    说着，就伸着脑袋往秦观山面前凑。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秦观山推着，摔在了后座。
    “再靠前，就滚下去！”
    冷肃的声音如冰锥砸落在车厢，唐颂嘴巴一抿，不吭声了。
    低垂着的脑袋看不清神色。
    或许有一瞬间的清醒。
    或许……
    醉的还不够彻底。
    “嗐，这么紧张做什么，脑袋都摔疼了。”
    之后，车子正常行驶，谁也没再说话。
    -
    唐颂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了，车内不见秦观山的身影。
    至于这地方……
    好像不是秦观山家里的停车场。
    啧。
    这个男人。
    把自己丢这儿就不见人影了。
    头疼的厉害，唐颂也顾不上管这些了。
    扔在后座的手机在响，是以前的群，群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接连@了所有人，就为了让所有人关注余烟的订婚宴。
    顶级豪门小姐与知名高校教授。
    确实挺般配的。
    草草翻了下手机，唐颂准备下车找人。
    就在这时，许久不联系的一位体育生弟弟打来电话。
    以前那些人，唐颂早都没联系了。
    她没打算接，但余光扫到不远处拎着咖啡往过来走的秦观山……她划了接听键。
    秦观山走到车跟前就看到唐颂握着手机，笑的一脸灿烂。
    眼眸微敛。
    唐颂降下车窗，亮晶晶的眼眸盯着秦观山，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也不知道这儿哪儿，我们明天再约。”
    说完，她挂了电话，扒着车窗玻璃，醉酒酡红的脸上挂着几分挑衅的笑，“秦总，晚上不会让我失望吧？”
    “楼上吗？但我还是喜欢在你家……尤其是在浴缸……”
    秦观山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唐颂表演。
    饶是唐颂脸皮厚，喝多了。
    接下来的话确实有些羞耻。
    但开工没有回头箭。
    “难道秦总忘了吗？就那回，你抱着我从厨房，然后我们……”
    唐颂的描述越来越露骨。
    “唐小姐就这么念念不忘？”
    唐颂：……
    被赢回一局，唐颂很是不甘。
    “没，就是觉得……勉强满意而已。”
    秦观山嗤笑。
    “酒醒了，就滚。”
    “不。”
    “腿软，走不动。”
    那模样，好像秦观山在车上把她怎么了一样。
    碰瓷耍赖，炉火纯青。
    即使面对秦观山迫人的视线。
    “这停车场这么黑，万一我碰到歹人……秦观山，你要保护我。”
    秦观山：……
    他脸色绷的紧紧的，一副强忍着怒火的模样。
    看着他这副模样，唐颂心头一动。
    “秦叔叔——”
    这个称呼一出，秦观山直接转身走人。
    “喂，别害羞啊。”
    唐颂追了上去。
    这晚，在唐颂的借酒装疯，死缠烂打下，成功借宿在秦观山家。
    但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睡了一觉，连秦观山的衣角都没摸到。
    -
    林姜听到此事的时候，差点没笑过去。
    笑完了她正色道，“这回不玩消失了？”
    唐颂脸色一僵，“我没有。”
    林姜笑笑，不置可否。
    半响才说，“秦观山挺好的。”
    唐颂：……
    “我知道的。”
    一句话说的声音极小，生怕有人听到。
    唐颂是个行动派，向来说干就干，追秦观山这事，被她列入了自己的每日计划中。
    可惜，秦观山回S市了。
    唐颂一腔热情无处挥洒，只能每天在微信上撩。
    秦观山的回复寥寥无几，不是句号就是“在忙”，唐颂严重怀疑回消息的是AI，要么秦观山被AI控制了。
    S市。
    秦睢生看着秦观山桌面不断振动的手机，深眸微抬，“小叔是不是不懂怎么拉黑和删好友？”
    “我可以教你。”
    “不必。”
    秦睢生冷峻的脸上忍不住裂出一丝笑意，“外面都说咱俩是从恶鬼里杀出来的阎罗。”
    “不是鬼王？”
    秦睢生：……
    “确实有点不严谨。”
    叔侄俩许久未见，但能聊的也就工作，生活上的事，向来互不干涉，随口一问都是僭越。
    今天算是例外了。
    三天后，秦观山回到江城。
    司机送他到楼下，他拎着外套上楼，出电梯时看到门口蜷缩着一团人影。
    唐颂被电梯声吵醒，茫然抬头。
    看清秦观山的脸，眼里绽放出光芒，“你回来了！”
    秦观山幼时没见过父母，长大后没交往过异性，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就连和唐颂谈恋爱那会儿，两人都有一种随时会分开的冷静和理智。
    所以，归属感这种东西，秦观山是没有的。
    但很奇怪，在这一瞬间，秦观山似乎有那么一种感受，就……被人等，真的挺特别的。
    “很闲。”
    “哪有，我交稿才来的好嘛。”
    唐颂理理衣服起身，拉过角落的行李箱，“楼上水管裂了，我家被淹需要重新装修……”
    “这段时间，求收留。”
    唐颂可怜巴巴的，就差嘤嘤嘤了。
    “住酒店。”
    “我钱要留着装修，住不起。”
    秦观山不知道唐颂的具体收入，但卖了那么多书，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唐颂就牵起他的手，摁着食指给门开门。
    “欢迎回家。”
    密码锁的机械声落下，唐颂已经拉着行李箱登堂入室。
    “我会交房租的。”
    秦观山：……
    合租的第一周相安无事，应该说唐颂没机会生事。
    她起床的时候秦观山已经出门了，她睡觉的时候秦观山还没回来。
    主打一个时间差。
    要不是岛台的水杯有移动过的痕迹，她都要怀疑秦观山没回来过了。
    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她也追不到人。
    既然如此，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一周后，秦观山在办公室外面的工位上看到了唐颂。